第一天才知道。”
墨如海词穷。读书人要脸面,哪里及得上墨如云这种生意场上的老江湖圆滑狡诈?但若论心思复杂,墨如海并不输于墨如云。“三弟,当哥哥的不得不给你一句忠告,你觉得秦大夫是个好的,可王爷呢?母亲呢?他们不可能让一个弃妇进门的,若你一味撮合,将来受苦的,无非是忱卿和秦大夫两人。”
墨如云道:“二哥可别给我扣帽子,我若是存心撮合,现在他俩早成一对儿了。我与小秦大夫的交情,和忱卿没有半点关系。”
墨如海眸光深沉,“你最好是没有,不然,将来他们两个若陷入苦海,你罪大恶极。”
墨如云摸摸鼻子,没搭腔。转眼到了二进院子里的小花厅,墨如云做了个请的手势,秦桑起身迎了出来,“见过代城主大人。”
这称呼她自己听着都别扭,也不知道墨如海是不是别扭。墨如海目光微沉,“秦大夫无须多礼,我来不是要来扰你们兴致的,只是有几句话,不得不说。”
秦桑后退了几步,让墨如海坐了首座,才道:“代城主请说。”
墨如海扫了她一眼,道:“我知道你救了忱卿,和忱卿之间关系也不错。忱卿这个孩子,自小失去母亲,又是生活在王府那种规矩森严的地方,周围的人接近他,无不怀有目的,他厌倦身边人的市侩,也厌倦了勾心斗角的生活,但他的身份摆在那里,注定这辈子要卷进时局里,不得自由。我说这些,秦大夫能懂么?”
秦桑内心强烈表示赞同,但嘴上一点都不饶人:“代城主大人说的,我都听得懂,只是,我不知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虽然是墨忱卿的恩人,但我总不能还要替他去勾心斗角吧?他就快及冠了,有些事,他得自己去争去斗,不能指望别人的。”
“而我是郎中,医得好病,医不好人心的。”
墨如海脸色不好看。在墨州地界,还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当然,老三这样的例外。但他是墨如海,这点小阵仗就把他给镇住了?那怎么可能?“秦大夫说的很是,忱卿再有一个月就及冠了,已经是个大人了,他应该替他父亲分担重担了——就比如,传宗接代。想来,等他凯旋回京,他父亲就会为他安排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成亲、生子、辅佐他的父亲,等他父亲百年之后,他会继承王位,成为真正的墨家之主。”
秦桑点点头,一副很欣慰的样子,“若是能如此,也不枉我救他一命。只望他将来能够大富大贵,一生平安顺遂,届时他若是还能记得曾得过我的恩惠,理该年年送些金银礼品与我,谢我成就了他的一生。”
墨如海:“……他一定会记得秦大夫你的大恩大德的,如果他不记得,我也会提醒他的。”
秦桑喜笑颜开,“如此,那就多谢大人了。”
墨如云暗自发笑,一物降一物,他二哥的报应绝对就是秦大夫!墨如海无功而返。墨如云和秦桑等他走了才开始小宴,陆北那谁梁子都被允许上桌,墨如云要带着上路的几个主要负责人,也都入座,热热闹闹一大桌,临上路之前,大吃大喝了一顿。去随州的路上积雪减少,墨如云令人把秦桑的爬犁车换成了马车,加上他的马车,一行一共有八辆马车。次日一早,八辆车浩浩荡荡上路,出东城门,往随州方向而去。车马不停,中午半个时辰吃饭,吃完便又上路,天黑之前,前面探路的小厮包下一家客栈,一行人到客栈落脚。第一晚有大客栈住,有不错的饭菜吃,一行人都没觉得辛苦。到第二天,路上开始有零星难民,车队有足够的护卫,零星难民并不敢对车队有什么妄想,中午没找到能打尖的地方,一行人在路边支起锅灶,拿出备好的食材煮饭。陆北把菜干肉干加米熬成浓稠的菜肉粥,加点盐巴,秦桑又偷偷加了一大把药料子在粥里,营养保证了,味道也不错。护卫和车夫们围一起吃,秦桑和墨三爷蹲在灶前,一边烤火一边嗦粥。厨子陆北打趣:“秦姑娘,你当初煮的菜肉粥,现在想想都很酸爽。”
秦桑龇牙:“再敢说,看我不往你碗里下泻药!”
陆北:“……”小生怕怕。墨三爷捧着一碗粥,凑上来,“你这小厮手艺可以,早知道他这么好的手艺,昨天就不跟饭馆吃了,野餐才有意思。”
秦桑道:“三爷,您这老江湖,没吃过什么奔波的苦吧?再这么吃两天,我看您还会不会夸野餐有意思。”
墨三爷自夸:“我吃过的盐巴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这丫头少瞧不起人了。我这叫苦中作乐懂不懂?”
“苦中作乐我不懂,但是吃过多的盐巴容易引起心脑血管疾病,所以,叔儿您得防着点了,饮食一定要少盐少油。”
“跟你这丫头说话实在太没意思了,动不动就上纲上线,人生不吃点好的喝点好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秦桑不服气地狡辩:“有意思的事情多了去了。”
墨三爷:“就比如喜欢一个人却不敢去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