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的眼泪还在流，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泪水打湿了枕头也不管。
“初禹，我希望你永远是一只自由的凤凰，而不是困于杀戮的牢笼，看不见这人间的风光。”
初禹内心一阵触动，一半是惊讶于她发现自己的秘密，一半是因为她的关心和愿望。
“我知道了，你先休息吧。”
林蔚伸手抓住他的衣袍，还是在默默的伤心落泪，一直到哭累了才睡着。
初禹轻轻地抽出自己的衣服，然后打水给她擦脸，拿冰块小心翼翼地给她敷眼睛。
做完一切之后，他就一直坐在床边看着她的依旧红扑扑的脸。
看了一会又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
突然，他就觉得自己身体里的那些想要施虐的暴躁心理冒出来了，而且越加的浓烈。
他抬起头看了一眼林蔚，眼睛下移到到了林蔚的脖颈处，突然觉得她的脖子好细，好白，轻轻掐一下就可掐断。
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抬起手轻轻地放在了她的脖子上。
现在，只要他稍微一用力，她就会命丧于此。
他甚至隐隐地觉得越来越兴奋，手也开始慢慢的收紧。
“初禹……”
林蔚梦呓了一下。
他突然觉得手心被烫了一下，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他迅速的收回手，看着她的脖子上的红痕，有些做贼心虚的施法将那红痕消掉。
然后有些狼狈的站起来，带动身下的椅子发出刺耳的呲啦声。
他抬头看她一眼，见她没醒才步履仓皇的跑出林蔚的房间回到自己的屋子。
坐在床上，他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想起虐杀动物时的快感，这让他忍不住想要动手摧毁什么东西，他甚至都站起来往外走了。
不知不觉之间就到了后山，他闭上眼仔细听周围的动静。
突然他睁开眼睛，快速地冲向一个草丛，伸手施法隔空捉住了一条色彩斑斓的蛇。
那蛇受到了惊吓，想要攻击他，却被捏住七寸无法反抗。
初禹慢慢的捏紧蛇，另一只手抬起，想要动手扒掉蛇皮。
但是，在要动手的瞬间，他想到了林蔚哭兮兮的说不想他变成'这个样子。
他垂下双手，闭上眼，极力控制体内的杀气，任那条蛇身缠住他的手。
许久之后他才睁开眼，将那条蛇放走了。
蛇一到地上就想要攻击初禹，他低头和它对视一眼，蛇就低下头灰溜溜的逃走了。
玛德，那个人的眼神太吓蛇了。
听着周围的动物发出的轻微的响动，初禹决定尽快回去，避免自己再一次忍不住。
其实自从在金陵吸收掉那些怨气之后，初禹就感觉开始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体内杀戮的想法，特别是晚上，从第一次杀兔子开始，那种从杀死活物的行为上获得的快感也越来越浓烈，他也越来越控制不住杀生的想法。
但是过了十天左右，他就开始有些不满足于杀动物了，开始脑补活人痛苦的哀嚎声，这会让他更加快乐。
他一直以为这是自己的秘密，没有旁人知道，也不会让别人发现。
直到今天晚上林蔚说了那些话，他才发现原来这个自己以为的秘密早就已经被别人发现了，只是她没有告诉别人而已。
回到放家里，初禹对周围的房间下了禁制，以防自己在控制不住自己偷跑出去，或是有人在他控制不住的时候进来。
虽然他知道这没用，但是至少可以防止有人在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冲进来被他杀死。
几天的时间一晃而逝，莫棋的生辰到了。
一大早初雪就把林蔚从被子里揪出来帮忙招待宾客。
林蔚也难得的没有起床气。
其实林蔚也有些奇怪自己哪来的那么多觉，明明每天都睡得很早，但是还是起不来。
家里各处都被初雪她们布置的非常喜庆，毕竟是一辈子一次的日子。
林蔚坐在院子里和其他峰主聊天，当然了，主要是在跟莫棋聊，毕竟是他的主场，林蔚也只是陪同而已。
她突然看着和众人聊的游刃有余的莫棋，林蔚突然想起了初禹当初的十八岁生日，那时候她们很穷，也没有钱给他大办，只是三个人自己在家简单的吃了饭。
但是也还好，初禹对此也没有说什么。
看着莫棋，想到初禹，林蔚有一种自己家的孩子长大了的落寞之感。
她转过头，看见有几个和莫棋交好的弟子来了，便叫他去和他的朋友们玩，这里有她。
说实话，自从远离职场以后，她就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了。
但是还好，这些师兄们虽然平时很不靠谱，但是对她也还算是好的，也是真的关心她。虽然她平时感觉不到，但是有些事情还是有细节可以寻到的。
几个师兄都忙着喝酒，现在也没有精力来管她想什么，有什么打算，毕竟平时很难有这样的机会去其他几位师兄弟喝酒。
突然，景明开口了：“林蔚小师妹，莫棋即已经成年，而且法术也已经小有成就，是时候与其他师兄弟一起下山历练了。”
林蔚也知道这是各大仙门历来的规定，林蔚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知道了，一会结束我会跟他说一声。”
景明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他嘴巴上不说，但是他毕竟也教了莫棋好几年，感情还是有的，再加上莫棋很有天赋，可以说是之游山历年来最有天赋的弟子，说到底，他们早晚有一天是要仙逝的，这之游山的未来迟早要交到年轻一辈的手里。
在他们这一辈的人里，年轻的也就只有林蔚和鹤壁峰的峰主景德，他们两个来之游山的时间短，但是好在天赋好，所有才师父仙逝之后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峰主。
林蔚是个不靠谱的，能靠得住的就只有景德。
所以在他们走之前得为之游山培养出优秀得继承人，这也是他答应林蔚来教莫棋得原因。
晚上，众人都走了以后林蔚才又带着南宫萱他们一起为莫棋庆祝一次。
林蔚端起一杯酒，初雪拦了一下没拦住。
“这杯酒，一来是祝莫棋生日快乐；二来是为萱萱和鸿祯饯行，明天你们就走了，祝一路平安。”
南宫萱也抬起酒杯一口闷了：“蔚蔚，我会想你的，以后有时间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好，之游山一直欢迎你们来。不过接下来你们要去哪？”
“还不清楚，我跟萱萱打算先继续往南走，路上再商量以后的事。”
初雪看着他们两个，也是满满的不舍，毕竟就是因为她们来了，栖霞峰才会那么热闹。
南宫萱安慰性的摸摸她头，表示以后会经常来的。
聚会结束后，莫棋把林蔚约去了后山。
远远的林蔚就看到了莫棋在那里来回的走。
“莫棋。”
莫棋转过身来，看着林蔚，脸上红红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林蔚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莫名有种不好的感觉。
“师父，我，我有事跟你说。”
“怎么了？”
“师父，你之前说不记得曾经救了我的事情，但是我却一直记得。”
“在我没到之游山的那几年里，我每天都在想你，想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给我带来的温暖。”
“师父，我想和你结为道侣，想要和你一起为世界惩恶扬善，帮助弱小，想要和你一起游遍这四海八荒的大好河山。师父，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孩子，我所有的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你可以给我这个机会吗？”
这也是我最想想要的生日礼物
他眼里带着满满的期待。
林蔚有些心虚，也有些不知所措。
一时之间，她只能低着头思考怎么办。
“师父，你是不是……喜欢初禹？”
林蔚没回答。
莫棋眼里的光渐渐的消失，他点点头，说着知道了，然后准备转身离开。
“莫棋。”林蔚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告诉她。
莫棋回头看着她。
“莫棋，去树下坐一会吧。”
后山有一棵海棠树，是原主以前种下的，虽然只是不经意之间的事。
后来海棠开花以后，她就在树下摆放了一套石桌椅，原主经常来这里。
林蔚坐在树下，看着海棠树上结的果子。
“莫棋，我有一个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
莫棋看着她，目不转睛。
“我其实不是当初救你的林蔚。”
莫棋眼里冒出些许疑惑。
“我也叫林蔚，二十多年前我还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那里才是我的家乡。”
“后来有一天我出了意外，本来以为会就这样死去，结果一醒来就到了这里，变成了之游山的仙人林蔚。所谓的失忆其实是我的一个隐藏自己的借口罢了。本来我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别人的打算，但是我不能代替林蔚接受或者拒绝你的情意。”
莫棋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莫棋，对不起。”
林蔚等了一会，他才闷声说：“师父，你想要拒绝我也不必编出这样的谎话，我也不是会强行纠缠之人。”
说完他也不看林蔚，低着头施法离开。
林蔚看着空下来的凳子，虽然他嘴里说着不相信，但是林蔚知道，在仙门长大的莫棋，相信了。
.
第二日，南宫萱和顾鸿祯离开时，林蔚带着初雪初禹将他们送到了山脚下，莫棋没来。
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彼此之间都很不舍，何况天下之大，南宫萱和顾鸿祯又是来人间历练的，也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
看着他们御剑飞行远去的背影，林蔚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她看向大反派初禹，有他在，下一次见面的时间一定不会远，毕竟天道不会让反派一个人在之游山躲起来岁月静好的。
回去的路上，初雪一个人沉浸在离别的悲伤里，林蔚不禁想到，要是有一天，她知道原主的事情，会不会也像莫棋一样不想见到自己呢。
“想什么呢？”
林蔚回过神，漫不经心的回一句没什么。
“昨天莫棋向你表明心意了？”
他用着问号，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
“那小子的心思一直以来都是昭然若揭的，看他昨天的那副模样不难猜出来。今日他又没有出现，你应该是拒绝他了吧。”
“嗯。”
林蔚含糊的想要带过话题，，但是没成功。
“你知道为什么今天送他们两个离开时，他们没问莫棋的下落吗？”
“为什么？总不能是他们也知道莫棋的心思了吧。”
初禹没说话。
林蔚：“……”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们都知道？！”
“不然呢？”
昨天晚上，莫棋把林蔚约出去之后。
顾鸿祯看着一旁脸色不怎么好的初禹说：“萱萱，你说他成功的几率有多大？”
南宫萱秒懂他的意思，轻笑一声：“不大，或者是说应该不会成功。”
“那可不一定，万一林蔚她只是不善于表现出自己的感情呢？”
“蔚蔚不是一个擅于藏住自身感情的人，她的那些小心思，一眼就能看出来。”
其实林蔚倒也不是心思浅的人，只是远离职场以后就不喜欢什么心情都遮遮掩掩的了。
“也是，唉，就怕她被对方的真情流露所感动，一时头脑发热同意了。”
见一旁的初禹脸色越来越难看，两人也不再说话，只是他们的这一番言论把初雪搞得一头雾水。
她悄悄的扯扯初禹的袖子，问：“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怎么每个字我都能听懂，但是合起来我就不明白了？”
“你不用明白。”
说完之后初禹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封在房间里，他怕自己万一出去了，会忍不住对莫棋动手，到底是相处了几年的，他和莫棋之间还是有点“感情”的。
但是他一闭上眼就是顾鸿祯的那句“万一就怕她被对方的真情流露所感动，一时头脑发热同意了。”
这让他的内心越发的无法平静下来，想要杀点什么东西的心思也越发的强烈。
在床上坐了许久，还没有听见林蔚回来的声音，他很想要打破那禁制冲出去，去后山，把林蔚抓回来锁在房间里，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他甚至还在脑补现在林蔚是不是害羞的靠在莫棋的怀里，是不是害羞亲吻莫棋的脸，对他说着一些从来没有对别人说过的情话。
终于，他坐不住了，站起来要施法冲出去，但是下一秒，他就听见了林蔚的房间里传来响动，而莫棋的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
瞬间他就冷静下来了。
林蔚拒绝他了，他在心里想。
……
此刻，看着走在前面安慰初雪的林蔚，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关键点——虽然她现在拒绝了莫棋，但是以后呢？一后出现一个张棋，李棋怎么办？这世上有那么多男人，总有一个是她喜欢的。
他突然笑了，看来还是要把她锁起来才是最安全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