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你来我房间做什么？”
他的眼神暧昧极了，又极为深情，恍惚之间林蔚都觉得他好像对自己爱的无法自拔一样。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来这个时候来找我......”
他凑近她，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语气里也是浓浓的暧昧。
林蔚后退一步，面色平静，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
初禹表情僵在脸上，都有些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缺根筋，明明他在山下试过的，那些女人一听到暧昧的话就走不动路。
初禹的屋子里亮着的，屋外有些昏暗，她看不清楚他的样子，于是推着他进屋。
“你这是做什么！孤男寡女的，哪怕你对我没有企图，你就不怕我对你有企图吗？！别推我呀。”
林蔚与他进屋后就关上门，站在他面前，发现没他高，气势上就减弱了一半。
看了一眼旁边的凳子，站上去俯视初禹。
初禹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扶她，但是见她站稳了又悄悄的收回手。
“少废话！说，你今天下午去哪里了？”
“我能去哪了，下山了。”
“下山？你去山下干什么？”
“去喝酒了，听曲儿了。”
林蔚才不信他会有耐心坐下来听曲儿，说不定还会嫌吵，最多不过半个时辰可能就想动手解决掉台上的人。
“萧尘君，你觉得我脸上写着：'我是傻子'两个字吗？”
“没有吗？”
林蔚：“……”
我就知道！
还好林蔚经历的多，早已经过了几句难听的话就伤心的年纪了。
“初禹，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我很难受，我不希望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林蔚就偏不信她今天问不出来。
“林蔚，有些事情不是不告诉你，是不能告诉你。”
这种肮脏的事情，他不敢让她知道，她应该是呆在一个干净的地方，守着净土，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即使世界上有肮脏的人，那也不能是她身边的人。
林蔚还想说什么，却在摇晃的烛光下看见了他衣领处的血迹，瞬间她就什么都不想问了，反而觉得一股冷水兜头淋下。
“算了，你不想说就不说吧，我先回去了。”
说完不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林蔚走了以后，初禹低头看着开门前特意藏起来的一小块血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露出来了，可是他没有发觉。
血迹不明显，只有手指指甲盖那么大，加上屋子里的烛光昏暗，若是不注意，根本不会发现。
可是对方偏偏是林蔚，就算她再怎么见识浅薄，灯光再怎么昏暗，血迹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有的事情你越是不想让对方知道，就越是容易被发现。
而林蔚回到屋子里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想的是什么。明明知道他之前在后山的所作所为，但是在她借醉酒告诉他不希望他继续下去之后，他还是在偷偷的做，心里还是难过又生气。
如果说那他告诉他这些的是南宫萱，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这一夜，各种事情萦绕在林蔚心里，她罕见的失眠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
初雪早上看到她的时候很惊讶。
“仙上，您昨晚上是去偷猪了吗？”
“要真是去偷猪了还好，至少还有事做，像是我这样不做事又失眠的才难受。”
初雪熟练的走进厨房生火做饭，一边跟林蔚闲聊。
一直到早饭快吃完了，初禹都没有出现。
“这个初禹最近怎么老是玩失踪呀。”
“初雪。”
“唉，怎么了？”
“以后如果初禹不在，有人问起他，你就说我让他去下山了，至于做什么你也不知道。”
“好。但是仙上，为什么呀？”
林蔚放下碗筷，神色严肃。
“你不必知道。初雪，有些事情不知道是为了你好。”
初禹将来会变成什么样没有人知道，但是林蔚总觉得会有一个人能让他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那这个人会是南宫萱吗？
思考过后，林蔚做了个决定。
“初雪，我去贤杰涯两天，如果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你来找我，若是一些小事你就自己看着去做。不过栖霞峰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仙上，您去贤杰涯干什么？”
贤杰涯是之游山专供给犯错的弟子面壁思过的地方，一般不会有人想要去，但偶尔还是会有一两个弟子因为找不到好地方修炼去那里。
“我去修炼。对了，你帮我跑一趟其他的主峰，跟他们借驱邪驱魔的书，或者是地理异志，有多少借多少，他们问起你就说我这几天看了话本，幡然醒悟，决定好好修行。”
初雪越发的觉得林蔚怪异了，平时话本都要自己给她念的人突然要看书了？
“是。”
但是那又怎么样，她一向对林蔚的话言听计从。
等了两天初雪才借全几个主峰，和林蔚猜的一样，所有人都好奇她为什么会想要借书看。
初雪一说出原因，大家就都不约而同的私下打赌林蔚可以坚持多久。
初雪回来以后把书都送进了林蔚的房间里，然后就要帮林蔚收拾行李，被她拉住了。
“你干什么？”
“您不是说要去贤杰涯吗？我帮您收拾一点行李回去呀。”
“不用了，我不去了。就是开个玩笑。那个地方又冷又无聊的，我去那里干什么？”
“那这些书？”
“放着吧，我有时间就看。”
于是初雪就帮她把书都整理起来，让她可以方便的拿取。
等初雪走了，林蔚才拿起书来看，快速的浏览书上的内容，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一直到晚上，林蔚已经找了十几本书了，但是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她揉揉自己的鸡鸣穴，以此缓解眼睛的疲劳。
桌子上杂乱的放了一堆书一堆书，有些是她看过的，有些没有。她将没看过的分拣出来放在一边，防止自己看漏。
整理好以后本来是准备继续看的，但是那些成堆的书本实在是看得她脑袋疼。
正好这时初雪进来了，看到屋子里又变得一片狼藉，整个人都惊讶了。
她的嘴巴张的大的，好一会才静下心来。
“仙上，您这是要把这些书都重新抄写一遍吗？还是书对你动手了？”
林蔚：“……”
林蔚咳嗽一声，问她有什么事。
“哦，允礼来了，他说最近山下频频有妖物伤人的事情发生，之游山的派人去帮助百姓驱除邪祟，让你跟这次下山历练的弟子们一起去。”
林蔚想到了莫棋，觉得他现在应该不想见到自己。
“你叫允礼进来。”
初雪闻言出去把允礼带进了堂屋。
“见过上仙。”
允礼此人，人如其名，很有礼数。
“不必客气。请坐。”
“多谢上仙。”
允礼在一旁坐下，他知道林蔚叫他进来应该是有事情要问自己。
“允礼，此次下山必须的我去吗？”
“是的。最近人间妖物众多，之游山的人手几乎都派出去了，但是还是不够。妖物伤人不会等着之游山的人到了才动手，所以为了保护百姓，不得不让仙上一同下山。”
林蔚点头表示理解。
“那师兄有没有说我必须得跟着下山历练的弟子们？”
“师父确实有这个意思。下山历练非同小可，弟子们有的还不成熟，需要有人带着些。本来应该是珞珈峰的二长老去的，但是今年二长老被派下山执行任务还未归来。所以这个重任就只能交给仙上您了。”
跟着弟子们一起下山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林蔚自己也需要历练历练。
但是这样一来就可能会打乱她的计划，如果她找到了需要的东西，那岂不是还得瞒着众弟子才行。
可既然掌门师兄已经找她了，就说明这件事情没得商量了。
“下山之后我可以在暗处看着他们，不现身吗？我觉得这样更能督促他们。”
允礼一愣，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人提出过这样的方式。
因为这些下山的弟子中有之游山上为数不多的资质好，大家都觉得离得近才能更好的保护弟子们。
可是这样的方式让他们根本无法真正的成长起来，没有经过生与死的考验，自然无法真正的积累经验。
“这个我得回去问问师父，会尽快给您答复。”
“多谢。”
“仙上客气了。”
允礼走后初雪才进来问林蔚是不是答应了掌门。
“掌门师兄决定的事情，我怎么拒绝。”
“那您会带上我吗？我想跟着您。”
林蔚知道初雪对她的依赖，或者说对原主的，但是她这次下山的目的并不单纯，掌门不来说这件事她也会找借口独自下山的。
“初雪，这次和弟子下山历练非同小可，不能带着你。现在山下妖魔横行，在之游山才是最安全的。跟着我下山，我并不能完全互助你。”
初雪知道其中道理，也没有太难过，而是平静的答应了。
没多久，允礼又回来了，果然带来了她想要的消息，掌门同意暗中保护弟子们。
接下来几天，林蔚一直躲在屋子里翻书，但是都一无所获。
今天是下山前的最后一天，林蔚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看着眼前的纸笔，林蔚再三思索以后才提笔写字。
这几天的寻找下，她并没有找到想要的答案——她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初禹净化或是克制住他体内的魔气。
自从上次在他屋里见过他以后，林蔚就再也没有看到过他了。
明明知道他不会轻易的死掉，可是那又怎么样，该担心的还是得担心，就怕他在外面突然入魔，四处杀生。
写完以后，她盯着信件发呆，不知道这个决定对不对，虽然他们之前相处过一段时间，但毕竟南宫萱和顾鸿祯是正派人物，说不定会对身上有魔气的初禹动杀心。
但是主角之所以成为主角，不就是因为身上有着对同伴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在身上吗。
她把信封起来，施法送出去。
如果到时候南宫萱和顾鸿祯的决定是斩草除根，那么她会带着初禹和初雪离开之游山，去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第二天一早，弟子们就自行下山了，林蔚则悄悄的跟在他们后面，也见到了许久未见的莫棋。
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是林蔚还是敏感的发现他变的安静了许多，毕竟一直以来的信仰消失了，他怎么可能一如往昔。
下山之后，弟子们集体推选出了一个小首领，让他带领大家。
一路上，林蔚都在暗处跟着他们，第三天的时候，初禹找来了。
看着突然出现的初禹，她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几天去哪了，走了那么久？”
“回玄武山了，去找一些东西。”
她点头表示理解。
犹豫半响，她还是决定告诉他给南宫萱写信的事情。
现在他已经恢复记忆了，林蔚担心他会对这个决定不满。
但是这毕竟是他的事情，他才是主要当事人。
说完以后，初禹没什么反应，只是问她：“你担心他们会因此想要除掉我？”
他一下就猜出来她担心的事情，她并不惊讶。
“是。我承认我在赌，如果成功了，那么我们就会多一份力量；如果失败了，我会带着你和初雪离开，不会让你受伤。”
哪怕你最后还是入魔了。
不知道为什么，初禹久久没有说话，可能是被她感动到了吧。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他又一次失踪了，一连好几天都没有出现。
没几天林蔚就收到了南宫萱的回信，好在对方表示会帮忙找解决办法，一定会和她一起驱除初禹身体里的魔气。
其实这个结果是林蔚才想到的最可能的，毕竟她在书信里写的是之前为了解决吴斌被怨气入体，导致最后被魔气入侵。
因为这个，她料定他们会帮忙。
说到底，林蔚还是利用了他们。
……
一段时间的历练下来，一切都很顺利，也没有出现什么需要林蔚帮忙出手解决的事情。
南宫萱也经常给她传信说他们的进度。
这天林蔚又在远处看着那些孩子们，初禹又一次突然出现了。
林蔚早就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的行为。
“之游山之前的历练方式早就应该改了，不做出改变怎么会有进步。”
他的声音清冷，从前总是带着一点点温度的嗓音已经开始变得冰冷了，这是他身上见见出现的变化。
“是呀，既然出来那就得有进步才行，总是有人跟着保护着，怎么会有收获。”
她不想问他这几天又做了什么，大概率又会像之前一样随便找个理由搪塞。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没有再说话。
一直到那边的弟子除掉那个蛇妖，初禹就又一次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