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江老夫人说了,江羡月已经定亲了,父亲居然还不肯放弃,想着走指婚这条路来逼迫江府嫁出女儿!
“父亲,寻找医皇,前路凶险,要对付的可不止各国,还有江湖上的各种帮派。”好似有一只枯手紧紧地抓住心脏,南风阙觉得呼吸困难,眉间拧成了一团,“为了一个江家姑娘,真的有必要以身试险吗?”
“阙儿,为了你活下去,我这把老命就算丢了也不足为可惜!”朔恭候以为南风阙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一时慷慨激昂起来,握着南风阙的肩膀,精神振奋,“阙儿,待为父回来,你的命劫清除指日可待!”
南风阙凝着眉头,一口银牙紧咬着,许久用力摇了摇头,“父亲,这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这一趟,为父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朔恭候眼中的火焰没有丝毫熄灭之势,反倒燃起熊光,语气间斩钉截铁。
见南风阙还要劝说,他松开了儿子的肩膀,态度强硬地转身离去。
房间门“嘭”地关上。
看着朔恭候远去,岳星仿佛踩在油锅上,十分不安,“小侯爷,这怎么办?江湖上关于医皇的消息屁点都没有,但那些寻找医皇之人早就开始互相残杀了,侯爷此行凶多吉少啊!”
微弱的烛光照映着,南风阙的半张脸隐没在黑暗中,棱角分明的五官严肃地紧绷着,许久无言。
翌日一大早,一队马车便从朔恭候府前出发,浩浩荡荡地朝着城门驶去。
茶楼之上,白衣公子坐在二楼廊下,遥遥眺望着马车离去的背影,白皙如玉的肌肤在阳光下反射着异样的柔光,眉眼如画,眸若星辰,深看去,却能在清澈的眼底发现一抹深沉。
“这京城,又有一场腥风血雨了。”他无奈地叹息,嘴角却勾起不易察觉的笑意。
“公子,您要找的人查到了,是江府的二姑娘江羡月。”屏风后,随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西北的口音。
白衣公子微微一愣,眼里闪过讶异,旋即笑容更加灿烂,“知道了,准备些礼物,我要亲自送去江府。”
此时此刻江府内浮动着暴风雨前的宁静,空气憋闷,氧气间的湿好似能钻进毛孔,黏糊糊地趴在腠理之间。
“呜呜呜——”
女人的哭声在院子的角落里响起,哀怨中带着浓郁的恨,令人不寒而栗。
梳妆台前,江听雨看着自己烧焦半边的脸,不禁失声尖叫,眼泪夺眶而出,咸湿的泪水钻进溃烂的皮肤里,痛得她十指蜷缩成枯爪,十分想要抓进脸里边。
容氏正好赶来,见到这一幕,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她冲到江听雨面前,紧紧地抱住她,“听雨,不可啊!”
“好痒,好痛!娘!我好痛啊!”江听雨声嘶力竭地吼着,嗓子眼里尽是泪水,“我的脸毁了,娘,我的脸!”
“好孩子,没事的,三皇子不会嫌弃你的。”容氏听着女儿的哭声,心揪成了一团,跟着潸然泪下。
早是如此,她宁愿被毁的是自己,而不是她的女儿!
她赶紧给江听雨的脸上药,这才让江听雨慢慢平复下来。
江听雨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泪光里折射着骇人的恨意,“都是江羡月那个贱人,她在看我笑话是不是,是她暗中使坏是不是?!”
“我的女儿啊,眼下朔恭候府还想着向那小贱蹄子提亲呢,她眼下是个香饽饽,你可别让你爹听到你说这个!”容氏的怀抱骤然紧了一下,眉宇之间尽是焦虑,“冯氏又有了身子,这对母女只怕是要翻了天了。”
当初换婚,多少也是计算到侯府比不上皇家,虽是便宜了江羡月,但起码江听雨还压她一头。
如今情势已经变了!
若是冯氏产下男胎,江羡月又风风光光嫁到侯府成了嫡夫人,从此她们在江府就有头有脸,还不得骑到容氏和江听雨头上来?
“娘,你说得对,我不能就这么倒下。”江听雨冷静下来,苍白的手指紧抓着容氏的手臂,骨节分明,“娘,咱们身边可还有能帮得上忙的人?最好是权贵,地位不输侯府的。”
那个贱人,她要她死!
容氏眼珠一转,忽而灵光闪动,眸中燃起希望的火光,“要不,我修书给荣妃娘娘?她是我的侄女,如今又受盛宠,想来能帮到我们!”
“太好了!娘亲,还是你对雨儿最好。”江听雨靠在容氏肩头,哭得楚楚动人,“雨儿脸毁了,必定要得夫君厌弃,眼下雨儿只有您了。”
容氏闭上眼,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落下,心痛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了侍女的声音。
“三皇妃娘娘,夫人,老夫人传大家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