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见过大小姐。”倘若是素日,陈嬷嬷也不过是微微颔首,不知何故,沐紫菀这一开口,陈嬷嬷竟然恭敬地行礼了。
这让一旁的喜鹊与赏月都能惊讶。
沐紫菀不以为意,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陈嬷嬷这才开口,“老夫人让老奴请大小姐前去。”
“好。”沐紫菀淡淡道。
陈嬷嬷见她如此言简意赅的,没有半点的惧怕,也不曾有丝毫的欣喜,像是对待寻常事务一般,不知为何,陈嬷嬷又再次地打量起沐紫菀。
沐紫菀已然起身,递给一旁喜鹊与赏月一个眼神,便说道,“走吧。”
“是。”陈嬷嬷连忙收回视线,便见沐紫菀已经走了出去。
陈嬷嬷并未引着,反倒是小心地跟着。
沐紫菀大抵明白陈嬷嬷的用意。
眼下是在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沐紫菀了。
倘若不是真的,必定不认得前去老夫人院子的路。
沐紫菀挑眉,不紧不慢地往前走。
赏月与喜鹊也不敢上前,毕竟,陈嬷嬷的手段,她们可是见识过的。
待到了老夫人院子外头,陈嬷嬷上前道,“大小姐稍等,老奴前去禀报。”
“嗯。”沐紫菀也只是端正地站着。
不过她并不似以前那般低垂着头,显得有些怯懦,反倒是挺直腰背,目空一切地直视着前方。
今儿个日头正烈,她一身艳丽的衣裳,没有半点的遮掩,如此的她,反倒如骄阳般热烈。
陈嬷嬷不知为何,心中也是为之一颤,这样的大小姐,当真与先前不同了。
也不知道老夫人瞧见了,会如何呢?
陈嬷嬷不多想,便前去禀报。
自然也将自己所瞧见的说了个仔细。
老夫人听过之后,暗自沉吟了片刻,这才道,“让她进来吧。”
“是。”陈嬷嬷应道,便去了。
没一会,沐紫菀便缓缓地入了老夫人的院子,一旁的丫头婆子瞧见她的时候,也不知为何,竟然不知不觉地立在两侧微微福身。
这不,站在屋内的沐大夫人侧眸看到了这一幕,也是双眸闪过一抹惊讶。
毕竟,老夫人跟前的丫头与婆子,那都目中无人的,怎么可能对素日不怎么受待见的沐紫菀如此恭敬呢?
她不由地开始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沐紫菀来。
今儿个的她,所戴的头面瞧着不算华丽,却也不失明艳,就连这一身行头,也不知为何,也与素日不同了。
她身上不知何故,突然自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贵气,那种贵气,像是浑然天成一般,不是任何人能够侵犯的。
沐大夫人暗自沉思着,这到底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死丫头了?
老夫人可是见过世面的人,只觉得面前的沐紫菀不同了。
至于如何不同,怕不是这背后还掺杂着旁的事儿吧?
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说已经死透了的人,怎会突然出现?而且这气质变得截然不同了?
难不成当初将她带回来的时候,她隐藏了什么?
老夫人的内心也是翻江倒海,颇为不平静。
毕竟,她最讨厌的便是无法掌握的那种焦躁感。
在这偌大的沐家,她才是真正主事之人。
可这个死丫头,却偏偏几次三番地打破她的界限。
老夫人双眸闪过一抹冷厉,随即便见沐紫菀径自入内。
待瞧见坐在主位上的老夫人,沐紫菀也在暗自做着判断。
这个老夫人,手段必定不一般。
看她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可是那看似自然地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意地摩挲着,便知晓她在盘算什么?
只可惜,她并非从前的沐紫菀,自然不会受她摆布。
可她身为沐阳郡主的高傲,不允许面对这样的老夫人而行礼。
毕竟,能够让她行礼之人,如今不是在王府,便是在皇宫呢。
这老夫人算什么呢?
沐紫菀又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份,也只能暂时忍耐一下,便勉勉强强地福身,“见过老夫人。”
“大姐姐如今是连祖母都不放在眼里头了?”沐荣蓉瞧着沐紫菀在老夫人跟前也都如此敷衍,气不过道。
沐紫菀斜睨了一眼沐荣蓉,抬眸看向老夫人道,“祖母回来,身子可好些了?”
“嗯。”老夫人见沐紫菀竟然主动问她的身体状况。
沐紫菀也打量了一番老夫人,随即又说道,“可是,我瞧着倒是不怎么好。”
“大姐姐,你在咒祖母吗?”沐荣蓉又连忙道。
“倒也不是。”沐紫菀低声道,“只是听老夫人的气息,有些不稳,想来,这一路上颠簸,必定没有歇息好。”
“嗯。”老夫人竟然答应了。
这让沐荣蓉再要反驳,倒也无言以对了。
沐紫菀转身,从喜鹊的手中拿过一个匣子,便递了上去。
“这是什么?”老夫人看向沐紫菀道。
沐紫菀低声道,“安神丸。”
“安神丸?”老夫人打开匣子,里头又放着一个小瓷瓶。
陈嬷嬷将那小瓷瓶打开,里头传来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她抬眸看向沐紫菀。
沐紫菀低声道,“前几日听闻老夫人身子不适,便做了这安神丸。”
“你会这些?”老夫人倒也意外。
“是。”沐紫菀直言道,“我试过了,并未有不妥当。”
“我怎么不知道大姐姐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沐荣蓉看向她道,“莫不是大姐姐忽悠人呢吧。”
“二妹妹,你的话真多。”沐紫菀淡淡道,“这也不是咱们沐家的规矩。”
“咳咳。”大夫人连忙冲着沐荣蓉咳嗽了几声。
沐紫菀扭头又看向一旁的姜晚晚,见她正目瞪口呆地看向自己。
沐紫菀冲着她眨了眨眼,又看向老夫人道,“不知道老夫人可知晓这些时日府上发生的事儿?”
“嗯。”老夫人淡淡地应道。
她并未将那安神丸服下,而是示意陈嬷嬷收了起来。
毕竟,老夫人也不是一瓶安神丸能够打发的。
沐紫菀便说道,“这表小姐的性子,原先只因她是客人,我便礼让了几分,奈何,她那日太过于放肆了,我这才教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