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讯逼供,前些年可造成不少冤假错案,随着技术手段的进步和司法制度的健全,这几年翻案的案例也不少。由刑讯逼供造成冤假错案,在现在的司法系统可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话题。
丁聪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样,他慌忙说:“怎么可能,刑讯逼供可是严格禁止的,每次审讯都有完整录像的,而且录像会一直保存到完全结案。”
陈严嗤笑一声,说:“你紧张什么?我只是看到江春明的状态不好,随便问问的。其实不需要刑讯逼供,单单是疲劳审讯,就够他受的了。”
实验开始,江春明茫然地看着表格,手指似乎还在颤抖,他正在勾选问题下面的选项。
接驳的实验仪器上的线条曲曲直直,不停地波动,观察仪器的学生对负责记录的人说:“被测试者情绪低落,精神状态极差,初步测试中发现属于精神障碍患者的表现。”
陈严无声地笑了,心想,经历了如此匪夷所思的案件,还被关这么久,持续性地接受疲劳审讯,就算是兰博也得崩溃。
陈严想到一个问题!没错,测谎仪的准确率可以说是无线趋近于百分之百,可是,如果被测试者答题的时候不经过大脑思考,机械性地随便选择一个选项,怎么办?还能保证测试量表的准确性吗?
陈严轻轻的走到实验组一位年轻人身后,俯身问他:“谎话很容易被测谎仪辨别出来,被测试者选择量表的选项也同样可以辨别吗?”
这个年轻人是警察学校里的一个很优秀的学员,跟着老师来参加实验的。他笑了笑,自信的说:“没错,通过测谎仪的辅助,量表测试准确率是非常高的。”
陈严目光灼灼:“如果是问题和选项统统不过大脑,机械性的胡乱勾选,也同样可以保证?”
学生惊讶的张大嘴巴,他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老师从前边转回头,无奈地说:“这位刑警同志说的很对,这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说谎是为了掩饰,需要大脑思考来组织说谎的逻辑,没有思考就不存在说谎。无论是ptsd还是sds,此类测试量表都需要被测试者配合,机械性的选择,无法保证准确率。”
陈严不懂就问:“那脑电波的监测能不能判断他是否思考过?”
老师解释:“脑电波确实能够通过监测神经元的反应来判断人是否在思考,可是以我们现在的技术无法监测人思考的是否和测试量表相关。需要神经科学专业的技术团队利用更加先进的仪器来测试,都不知道国内是否能做到,其实那是医学的范畴。”
陈严打了个比方:“被测试者正在思考今天中午吃什么,手却机械性的勾选选项?”
老师无奈的点点头。
此时,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陈严身上。
不屑者有之,不屑于陈严一个编制都没有的社区工作者不知天高地厚,大言不惭;
惊异者有之,惊异于陈严一天都没有接触过刑侦的人能考虑到这么多,洞察一切;
佩服者有之,是丁聪,老班长虽然不爱表达,但是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这件案件到目前为止没有什么大的发现,专案组在一定程度上把希望寄托在心理问题的实验上,如今被陈严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下来。陈严心里那个后悔啊,闲的没事问这问那的干嘛?他不是爱出风头的人,刚才他思考良久,好奇心驱使,没忍住,问了出来。幸好副局长刚好不在,要不然让他没面子,下不来台。
实验组的那位老师向他投来欣赏的眼光,“无法对机械性选择做出是否说谎的判断”由陈严说了出来。其实作为实验课题的开发者,警察学校的老师比谁都了解。
实验组很尴尬,老师问:“测试确实存在着漏洞,那还继续吗?”
所有的人都不说话,看着陈严,似乎在说,由陈严来拿主意。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静的出奇,陈严的尴尬极了。他不好意思地说:“大家别看我啊,我刚才只是想到了,就随便问了一下,案情的事情还是专案组的专业人员拿主意吧,我只是编外的社区工作者。”
实验组的那位老师差点没惊掉下巴!刑警队的警察为了调查时候方便一点通常都穿便衣,他同样以为穿着一身便衣的陈严也是便衣警察,原来陈严只是专案组编外的、没有接触过刑侦的社区工作者。
丁聪看不下去了,毕竟他是专案组的副组长,而且代表的是市局。丁聪说:“严哥,你还是发表一下意见吧,你的意见同样很重要。”
陈严索性说:“实验还是继续进行吧。这是一个很矛盾的问题,在无法确定江春明和张建军是否犯案的情况下,对二人进行无法确定结果是否准确的实验,实验的同时又无法确定二人有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规避实验仪器的监测。不过,最后的实验结果,有结果终归是好的,可以作为一个参考。”陈严偷偷在心里说,参考价值可没多大,基本可以忽略。
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实验继续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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