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安室透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天已经黑下来。窗外的车流声依然不止。
将近七点的时候离开波洛咖啡店,紧接着收到风见的消息,说跨国犯罪有了最新突破,于是安室透赶忙开车去了市中心,在繁华的市中心,他和风见两人站在红绿灯路口彼此间隔三米远进行了语音通话,为了防止有人认出他是波洛咖啡屋的服务生,他特意在车上换上了西装,整个人立马换了气质,由温暖的大哥哥变成了英姿飒爽西装笔挺的形象。后来他们绕着商业街步行,一前一后,间隔十多米彼此确保在视线内继续语音通话。
在风中走走停停了两个多小时之后,会面结束。安室透打包了一碗面随后开车回到住所。
他脱下外套,挂在进门的衣架上。没开大灯,而是打开了书桌前的台灯,透过昏暗的灯光还是能看到他诱人的身材。金黄的头发有些凌乱地洒下他的额头,他站的笔直,浅蓝的衬衫一点不贴身,反而能透出他结实挺拔的身材。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眉头微皱,一边思索着一边用右手松开领带,松领带下意识将头撇向左侧的瞬间尤其性感。他熟练地解开衬衫的一颗一颗扣子,脱下衬衫,露出紧实充满肌肉的双肩,一层层的腹肌随着他的呼吸起伏着,无不散发着健康有力的气息,不是强烈占有欲的,而是温柔的,充满保护欲的男性荷尔蒙气息。
他走到床前,拿起一件一件家居无袖衫,快速穿上。接着坐在书桌前静静地吃完了打包的面条。
他把随身携带的各种证件物品从兜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取出柜子里的威士忌到了半杯,打开窗户,坐到床上,听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声,小口地喝着酒。终于可以歇一下了,他想。
白天在波洛店里的那个问题还真奇怪呢。不知为什么这件事又萦绕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想起在警校的时候,他们警校五人组经常在一起谈天说地,有时候伊达航会叼着一根牙签跟他说:你小子呀,要说起来,就适合活泼阳光又温柔的女孩子,恩,还得加点坚强勇敢的那种,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运气能遇上一个这样的好姑娘。
想到这里,安室透的嘴上浮上一丝浅笑,像这样特殊的工作性质,不知道哪还有女孩敢要他。伪装身份并不难,现在他便有一群爱慕者。可是谁又了解真正的他呢?身边的人难道真的认识他吗?认识安室透吗?或者说降谷零?一直生活在伪装里是很累的,他也想有时可以卸下伪装,去倾诉一下,去放松一下,去做回真正地自己。哪怕短暂的一会。以前那些并肩作伴的警校同伴,那些有着共同目标的战友们,都已经离去,当年的警校五人组只剩他一人。现在又有谁能让他卸下伪装,又有谁能真正让他发自内心的笑呢?不难想象,当他的爱慕者们得知他的真实身份会是怎样的反应。估计大部分人会被吓跑。能真正留下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一定有超于常人的勇气与智慧吧。
说起这个,组织里有谋略的女人不少,谁要是小看了她们一定会付出代价的。然而,那些女人太复杂,聪明得令人害怕,她们是狼,是不会对任何人手软的狼族,只是会用女人的外壳博得同情罢了。
越是深入组织,就越感受能感受到这一点。随着在组织里的地位越来越高,安室透也见识到了更多的黑暗。他越来越精通与这些人周旋,同时也更加地感到孤独。他时常想起在警校的同伴,想起那时候的时光。越是接触到黑暗,便越想念。他觉得自己正站在悬崖边上,悬崖下,是散发着寒冷气息的望不到头的黑暗谷,一个不小心,就会坠入这万丈深渊。他现在一脚站在岸边土地上,另一只脚已经悬空。他每天都在跟组织的人斡旋。他凝视那深渊,那深渊也在望着他。在这岸上,是他的警校好友,是正在为保卫这个国家而努力的同僚们,同时他也看到岸上站着小安室透,不,小降谷零们。他看到了小时候就算因为肤色和发色被同学嘲笑也会在看到电视里播报的犯罪新闻时握紧双拳暗自发誓要去抓坏人保卫日本,保卫他的热爱的祖国的7岁小降谷零,也看到了多年前警官学院毕业典礼上宣誓的自己。
他深知这种“无间道”工作的危险,很难有好下场。他早已做好了死的觉悟。正向他说的那样,他有不惜生命也要守护的东西。不过,真正可怕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没有阳光,长期孤身一人与黑暗打交道的孤独。
组织里的人都知道,波本是一个极其厉害的角色。缜密的心思,敏锐的洞察力以及超强的战斗力。就连同为日本公安的风见都曾暗叹到“安室先生是个“可怕”的人啊。”
然而安室透心里明白,所有的这些不过都是工作需要的必备技能,是保护色,也是职业素养而已。他并不想把心机用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除非是与国家利益攸关,与正义攸关。这副面具下隐藏着的是一副正直的灵魂,一直面对阳光的灵魂,就像在咖啡馆时一样,如果可以,他希望将他的洞察力用在关怀他人身上,为需要帮助的人尽一份力,而不是勾心斗角上。
一直以来他都是靠着对国家的信念在奋斗,所以再多危险再多疲惫他都会坚持下去。
然而,对于一个本质温暖的男人来说,很多时候,比如这个夜晚,所需要的,可能只是一束能照亮整个屋子的橘黄暖光以及,一个充满理解与爱意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