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加奈子过去，靠在他身旁的墙上。
‘不好意思，让你......’她刚要侧头。
‘都弄好了吗？’安室透先转过来，温柔地望着对方的眼睛，像一个耐心等待自己心上人的帅气王子，又像一位默默守护着公主的侍从。
他一直盯着加奈子，像是有什么话要说，之前从来没有这样过。
‘嗯。不过比我想象要难得多，还有许多细节要慢慢规划。‘她站直身，打算去拿餐车上的咖啡。
察觉到她的意图，安室透从裤兜里伸出左手，将咖啡递到加奈子手上：‘那就好。’
‘那你呢？刚刚都做了什么？’接过咖啡，瞥见餐车角落里的四五个鲜榨果汁杯，加奈子忍不住以稍稍戏谑的口吻问道：‘感觉像成了孩子王呢。’
安室透没回答，浅浅笑了一下，稍稍低头。片刻后，他重新抬头，依旧像刚才一样盯着她，一动不动柔和地注视着加奈子的眼睛，似乎是在等待时机，酝酿着什么，想要告诉她什么事情。
加奈子也看着他，两人四目相对。
她也察觉到了对方此时的反常。
他从来没这么温柔过，安静过，盯着自己的眼神，像要把自己融化掉，同时又有种倾吐欲，像要说什么重大的事。
似乎能感受到对方心里涌动着的汹涌强烈的情感，他温柔的表情下藏着几分紧张。
难道是......？
加奈子心跳不由加速。
停了一会儿，安室透似是咽下心里的想法，顺势靠上餐车的把手：‘是啊，提前适应一下。’
‘什么？’
‘你不是说，以后要开个网球学校，还要给孩子们举办生日会吗？’他自然而然地说道，瞥了一眼场上训练的孩子们，浅金的发色在灯光下变得更加柔和。
加奈子稍稍一愣，没预想这个回答。
她轻轻抿了一口咖啡，是那股熟悉的口感，自己一直喜欢的味道。
她抬起头，见对方依然小心翼翼又充满怜惜地望着自己，心里不觉有一股暖流升起，一股感动，一股实在的安心与踏实。
流动于空气里的幸福。
她已猜到对方想说什么，她有种直觉。
加奈子握着咖啡，也走到餐车前，靠在安室透旁边，两个人的胳膊紧挨着，能感受到彼此身上的温度。
此刻，她等着身边的安室先生，把那句话说出口。
实在不行，就由她来说。
金发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前方的地面。
似乎犹豫又思考了一阵。
几秒后，他转过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语气还是之前般温和：‘接下来呢？’
加奈子看看手表：‘训练还有半小时结束，到时候就可以走了。’
‘好。’他站直身：‘去泰国餐厅吧。’然后走向场边：‘上次的咖喱很好吃。’
他背对着加奈子，似乎在观看场上的训练。
‘嗯。’加奈子轻轻应了一声。
望着他的背影，她不禁有些不解：刚刚还以为，他会说出在一起这句话。
可是他没有。
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是自己刚才会错意了不成。
而此时望着训练的安室透，心里也有了主意。
确实该和她表明心迹了，他想。
并且日本公安的事实，不知怎的，他也已经不太想隐瞒下去。
但又不确定，应不应该告诉对方。
如果会给她带来危险的话.......
尤其再想到明晚的行动，全是未知。
还是等这件事（卧底名单）之后，再跟她开口。
计划默默放在心里后，安室透双手插在兜里，脸上的表情丝毫没变。
这时，空中一个网球飞来（一个孩子训练时不小心打飞）。
‘小心！’教练一喊，场上孩子们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场边。
金发男人伸出右手，瞬时接住球。
场上几个刚才喝鲜榨果汁的孩子一愣，尤其是那个胖男孩，嘴立即变成o型。
那么快的球速，几乎没有反应的时间，加上球拍施予的不小力度，可他伸手竟然就接到了。
同时一声哨响，另一个教练宣布进行十五分钟休息。
之后再有十五分钟训练，今天的活动就结束了。
‘哥哥，正手和（双手）反手的握拍不一样，球来的时候怎么快速切换？‘胖男孩立即走到安室透面前。运动后他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渗着大片汗滴，白色运动衣和运动裤紧贴在身上，肥胖的小肚子凸起，像一只圆乎乎的糯米团。
‘你刚才接球那么厉害，我知道你水平肯定很高。告诉我吧。’胖男孩边说边抹了一把汗。
‘握拍方式切换？’加奈子短暂思考：‘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多加练习。正手和反手一样重要，比赛里必须能够灵活切换才行。’
听了她的话，胖男孩望了望旁边的安室透，八卦又试探性地问道：‘哥哥，我可以和她（加奈子）说话吗？你不会吃醋吧。’
金发男人似乎一怔，瞥了一眼加奈子，顽皮戏谑道：‘那要看你说什么了。’
见征得对方同意，胖男孩一脸认真地望着加奈子：‘什么叫灵活切换？能举个例子吗？’
他低下头，握了握拳，几分小小男子汉的模样：‘我学网球已经两个月了，我喜欢它，想打好。’
加奈子没说话，将咖啡放在脚边，侧身右脚向前，先做了一个正拍挥拍动作，又快速调整步伐，左脚向前，侧身双手置于身体下方做了一个反拍挥拍。
‘网球学习的话，一般是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先保证能接到球，多数人是正手可以，但反手基本接不到球，因为对球落点的预判，找到正确击球点以及挥（引）拍时机的掌握，都需要时间。并且三者必须相互结合，配合起来，才能完成一次整套无误的击球。
通过一定练习后，人逐渐达到第二阶段，能根据球的落点稳定使用正反手回球。
第三个阶段则是，为了给对手制造麻烦，我们不依据球的落点，而是可以灵活使用正反手进行攻击（比如落点是反手方向，提前绕球一圈跑到正手位，使用正手回球）。’
说完后，她拾起地上的咖啡。
这时，谁都没注意，安室透走向一旁的球筐。拿了四个球，两个揣在兜里，两个拿在手上后，他返回场地。
此时，加奈子又重复了一遍正手转反手和反手转正手的动作和跑位。
‘原来如此。’胖男孩点点头，一副受益匪浅的模样。
‘要给你演示下吗？‘安室透站到胖男孩跟前，瞥了瞥他的黄色球拍。
胖男孩会意，将球拍交给金发男人：‘谢谢哥哥。’
‘还需要一副哦。’安室透用右手接过球拍，左手插在兜里，环视在一旁看热闹的其他孩子，一副绅士的模样等待着。
这时，之前给安室透送大橙子的扎麻花辫小女孩从场边迈着白白可爱的小腿跑了过来（早就在边上关注这里很久了），把自己的大红色儿童球拍（比乒乓球拍稍微大些）递到加奈子手旁。
加奈子弯下腰，有些忍俊不禁：‘这个太小了，不可以哦。’她摸摸小女孩的头。
听到话后，小女孩似乎有些害羞，没看加奈子，反而环视了在场的众人，没说话，接着抿嘴笑着跑开了。
‘用我的吧。’一旁看热闹的孩子里，一个稍微比其他人大一点，看上去成熟稳重的男孩子递出蓝色球拍。
‘谢谢。’安室透伸手接过球拍，两副球拍被他夹在腋下，他走到加奈子跟前，顺手接过她手里的咖啡，将它放在一边餐车上。
又把腋下刚拿到的蓝色球拍递到她手里：‘喜欢哪一边呢？’
还在观察蓝色球拍拍柄的加奈子抬头：‘我随意。你呢？’
‘我也是。’他还是温和的模样。
看着这幅温馨又淡淡甜蜜的场景，旁边几个小女孩哧哧地笑起来，倒是胖男孩依旧一脸认真，等着安室透和加奈子做示范，和刚才八卦又有点顽皮的他判若两人。
见安室透还站在原地，加奈子笑着指指身后：‘就这边吧。’
‘好。’听到话后，安室透走向另一边场地。
‘等等，’她将他叫住。
金发男人转过身。
加奈子将手中的蓝色球拍递给他：‘用这副球拍吧，拍柄更适合你。’同时伸手向他手里的黄色儿童球拍。
安室透没说话，任由她调换球拍后，走向另一边场地。
两人各站在两边场地底线前。
安室透右手握紧球拍，左手拿着网球（准备从下方发球）。他盯着加奈子，等她准备好。
加奈子捋了捋头发，神情认真，双手握住球拍，朝他点点头：‘安室先生，左边。’
‘知道了。’
球从他的拍下飞出，落在她的左边（左撇子的正手方位），加奈子迅速引拍直线回球，同时不忘喊道：‘左边。’
听她的话，安室透继续把球打向左边。
加奈子接着后退，正手直线回球：‘现在右边。’
安室透（对他来说球的落点在正手方向）一个正手斜线将球打向加奈子的右边。
站在底线中点的加奈子立马侧步移向右方，双手握住拍柄引拍，反手将球打回：‘左边。’
接着跑向左边准备正手接球。
‘右边。’她边说边跑回右侧场地，做反手的引拍。
‘左边！’
‘右边！’
‘左边！’
‘右边！’
.......
安室透也配合着她的节奏，两人非常默契，十几个交替正反手下来，球丝毫没断。
此时，右边场地的孩子们也进入休息，球场里只有金发男人和她来回重重的的击球声。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基本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这里，甚至观众区的家长也纷纷望着这边。
胖男孩和最开始围观的几个孩子随着网球的运动来回摆动着头，眼里都流露出惊叹。
（到目前为止是演示第二阶段：根据球的落点稳定使用正反手回球）
又一个稳定的正手回球后，加奈子快速一瞥场边的胖男孩，利落干脆道：‘看好了！’
然后朝对面的他喊了一声：‘现在右边！’
‘好！’安室透应道，同时一个正手斜线将球打回她的右方。
加奈子迅速移步右边（左撇子的反手位），根据预判落点小碎步绕边，使球落在正手方向，不使用反手而是使用正拍，打出一个压在对面边线的斜线外旋球。
（这种移步到正手位的外旋回球在比赛中百分之九十以上是直接制胜球。）
（刚刚演示的是第三阶段：灵活切换正反手进行攻击）
‘砰！’
球弹地后碰在墙上，发出不小的响声。
跪在餐车旁，也学着加奈子在大橙子上胡乱涂鸦的麻花辫女孩闻声抬头，见什么都没发生后，她继续低下头，开心地画着。
‘好棒！’
‘真厉害！’
围观的男孩子们纷纷鼓掌，胖男孩一边拍手一边点头，学得很认真。
之后，他们转过头，满脸期待瞅着场上的安室透。
加奈子会意，从地上捡起一个球，握在右手，左手紧了紧球拍，准备从下方发球。
‘安室先生，现在该你了。’她的声音轻快又柔和，经过刚才的运动，头上浮出一些汗珠，白色的连衣裙配上明亮的笑容，散发着迷人的风采。
‘好。’他边说边掏出兜里剩下的球，扔在地上（会硌得慌），接着回到场地中央，双腿分开，身体前倾，集中精力，脸上不自觉地浮上笑意：’准备好了哦。’
见状，加奈子也不禁笑出来。她从下方发球：‘左边。’
球落到金发男人的左边半场，他一个双手反手将球有力地高高打回。
加奈子伸高球拍，将球在空中接住，球飞向安室透的右边半场。
他迅速移步于右侧（右撇子的正手方向），侧身，一个高质量的低平回球。
可以看出来，相比刚刚（加奈子演示时）他小心配合着对方的举动，现在的他似乎是尽自己所能，想在她面前，表现出最佳水平。
这也是千百年来，男人的本能。
虽然每个人的性格不同，行为处事也各有所异。
有教养的人也许对待女性永远温和而绅士，鲁莽粗暴的人对谁都粗鲁又不拘小节，神经大条的人就算面对漂亮女人可能依旧大大咧咧，什么事都不往心里去。
但无论是谁，喜欢上一个女人，一定是小心翼翼又反常。
找无数借口接近她，却又生怕自己表现不好，做错什么。
无比在乎对方的感受，却又无时无刻不想向她展示自己。
勇敢又敏感，主动又胆怯。
明明想成为她的英雄，想把她纳入自己的保护圈，呵护她，照顾她，可看上去反倒像守护对方的侍从：尊重她，包容她，迁就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默默考虑很多，扛下许许多多的责任却不告诉她。
在她面前，心柔软得像个孩子；在外面，又甘愿成为她的超人。
只是有时候，可能不知道该怎么，或者说不知怎么开口表达这份温柔的心意。
场上，加奈子将安室透的回球打回，球落在他的左半场。
他侧步向左边（反手位），一个漂亮的反手，球返回到加奈子半场。
左边，
右边。
右边。
左边。
正手，
反手。
反手又正手。
几轮纠缠过后，加奈子清澈的嗓音传来：‘现在来了哦。’
接着她将球打到安室透的左边（右撇子的反手方向），随后自己退到右边线附近，准备接对方的回球。
只见安室透迅速移步于左边，根据空中球的轨迹预判落点后，他绕到球的正手位，引拍，挥拍，随着一记漂亮的外旋。‘唰！’的一声，网球落在加奈子的右边线附近。
虽然早就守在那里，但安室透的球速过快，加奈子还是扑了个空。
几个孩子立马鼓掌，都被他的能力折服。
加奈子捡起地上的网球，走向场边。
此时，安室透已经来到场边。
胖男孩投来稍稍八卦的眼神，又瞥瞥加奈子：‘哥哥，你刚才那样，她（加奈子）会不会生气啊。’
‘不会哦，’听见对方的话，正好走来的加奈子露出明朗的笑容，看得出，刚刚的运动让她非常快乐：‘（他也这么厉害）我反而很开心呢。’
她忍不住望了望金发男人，眼里闪烁着幸福又柔和的亮光。
安室透似乎也浅浅一笑，把球拍还给一旁的男孩：‘时间不早了，我和这位小姐还有事呢。’
‘哥哥，她（加奈子）打不过你对吧。’回想起刚才最后一个球，胖男孩突然明白了什么。
加奈子立即脸红：“也不.....”
安室透看了看网球小姐，又望着几个孩子：‘不一定，刚才只是......’
‘我们这也是一样，一起训练的女生都好弱，完全不是我们的对手。’没等安室透说完，胖男孩便一脸嫌弃地摊开手。
话一出口，旁边的男孩们也纷纷点点头。
‘可是，为什么她们都打不过我们？’围观中的一个男孩抓了抓头：‘明明都是一起训练的。’
‘是体内激素水平不同的缘故。’加奈子接话：‘负责肌肉质量和力量增长的激素是睾酮（一种雄性激素），
它在男性体内的含量可是女性体内的20倍。相比起来，男性有更密质的骨骼和肌肉，以及突出的耐力和爆发力。所以运动能力也往往比女性强很多，这也是有目共睹的。
还有，在一些国家的网球联赛里，一级联赛的女选手输给次级联赛的男选手，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加奈子边说边把手里的网球拍递给胖男孩。
‘说的没错。’安室透也赞同。
没接过网球拍，胖男孩依旧迷惑：‘睾酮？是什么？’
‘是一种雄性激素。’加奈子答道。
‘雄性激素？？’胖男孩转过头，其他孩子也都疑惑不解。
‘你们以后就知道了。’安室透迈开一只脚，准备离开。
‘等等，哥哥，你能再帮我看看我的正手吗？总是不过网，’胖男孩皱起眉头：‘可是我明明用力了，动作也都对。’
见状，安室透停下，转过头。
‘或者，这位姐姐也行，’胖男孩咬了咬嘴唇，继而转向加奈子，表情很是恳切，五官嘟在一起很是可爱：‘麻烦了。’
‘好啊。’加奈子愉快地说，抬头看了看金发男人。
见到这样，安室透也不做声地走到场边的球筐处，抓了四五个网球在手上，又顺手拿起立在墙上的球拍，接着返回球网另一侧。
‘要怎么做呢？’他站在那里，手里捏着球和球拍，轻松愉悦地望着加奈子，等候她的命令。
‘先看看他什么水平吧。’加奈子边说边把胖男孩带到底线前，指了指对面的金发男人：‘哥哥向你扔球，你再用正手打回去，知道吗？’
胖男孩认真地点头，眉毛皱在一起。
用小胖手反复摸了摸肚子，确保拭去汗，不会手滑后，胖男孩握紧了球拍。
‘准备好了吗？’加奈子温柔地问道。
‘嗯。’
‘你是右撇子吗？’
‘嗯。’
见状，她立即朝另一侧的安室透点点头，同时后退几米，不影响胖男孩引拍。
金发男人会意。
‘开始了哦。’他逐一将球打出。
‘砰！’
‘砰！’‘砰！’
‘砰！’
‘砰！’
‘砰！’
网球落地后，胖男孩把它们一一打回。
前四个球均被挡在网前。
只有最后一个球过网，并径直朝金发男人所在的位置飞去。
安室透一侧头，网球瞬间贴着他耳边经过。
‘你的问题其实很简单，’看完五个球后，加奈子走到胖男孩跟前。
她用双手捏住自己的腰部：‘在挥拍，引拍，击球和收拍一整套动作里，人的重心会因为手臂的运动而改变，本来在后面的右脚（对右撇子而言，侧身，左脚在前）会在击球结束后因为冲力自动向前。这点在你身上很明显，说明你对身体的使用和发力很正确。’
胖男孩抿抿嘴唇，急切地点点头，听对方继续讲下去。
此时，安室透也来到他们这边，在旁边插着兜看着。
‘但是，在整个动作里，人的上半身是不可以移动的。这就是你犯的错误。你的上半身总是随着挥拍而转动，导致球拍不是向前对网球施力，而是在斜侧方施力，
而且由于你转动身体，导致击球点不断移动，球拍的力不能完全施在网球上，最多只有百分之50到60（击球点不正确造成的）。而网球受到的这些力里还要分成向前的（分）力和向侧方的（分）力（因为球拍击球的施力点是侧向的）。这么看的话，是不是只有很小的力带着球向前飞呢？’她捏着腰，左右转了一下，试图重现胖男孩的动作。
‘所以，没有足够的向前力，球当然不会过网了。再加上，你一转动身体，手臂向上的高度也不够，这是第二个原因哦。’
胖男孩惊讶，转过头看着旁边的安室透，似乎不敢相信。
此刻，金发男人也只是翘起嘴角注视着他的网球小姐，丝毫没有注意到胖男孩的目光。
‘那怎么办呢？’胖男孩转回去问加奈子。
‘那，恐怕就要再麻烦一次安室先生了。’她看了看胖男孩，又瞅了瞅站在旁边的安室透，颇为轻松和玩笑的语气。
正盯着她的金发男人，被加奈子这么突然一瞥，瞬间一怔。
有些不自然起来。
加奈子笑了笑蹲下，双手捏紧胖男孩的腰两侧：‘一会儿击球的时候，我扶住你（不让其身体转动），再试试。’
胖男孩重重地点头。
‘安室先生，可以...’
‘知道了，’他立即会意，重新走到球筐前，又拿了四五个球。
‘砰！’‘砰！’
‘砰！’
‘砰！’‘砰！’
安室透的每个球都被胖男孩用力地打了回去。
五个球，次次过网，动作流畅，没有错误。
见问题终于解决，胖男孩忍不住开心地笑起来。
安室透没说话，接着又从球筐里拿了五个球。
见状，胖男孩重新集中精力，准备接球。
‘砰！’
‘砰！’
胖男孩的回球依旧毫无破绽。
望着对面扔球的金发男人，捏着胖男孩腰的加奈子像是想到，明白了什么。
她轻轻地松开手并后退。
见网球小姐松开了手，安室透嘴角轻轻上翘了一下：‘现在来了哦。’
这才是真正考验胖男孩的时候。
安室透打过第三个球，第四个，以及第五个......
‘砰！’
‘砰！’
‘砰！’失去了加奈子的帮助，胖男孩接下来的三个球，全部没有过网。
尽管他控制着不去扭转自己的身体，但这似乎已成为肌肉记忆，总是不知不觉地发生。
胖男孩一下子沮丧起来，眉头瞬间拧在一起，低下头，紧紧地捏起拳头。
‘没有人一下子就可以学会。慢慢练就好。’加奈子走上前，在胖男孩旁躬下身：‘不要着急。’
胖男孩没说话。
‘要靠自己把球打到对面，才是真正会了哦。’此时，安室透也走了回来，对胖男孩说道。
听到金发男人的话，加奈子抬起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怕胖男孩更伤心。
望了她一眼，安室透选择继续：‘我有一个办法。’
‘是什么？’胖男孩（右撇子）立即抬头，眼里闪着光亮，透着一股倔强。
无论男人，还是男孩，本质里都有一种不服输的基因。他们热爱挑战，渴望较量。输了反而会更加激起他们想要挑战的欲望。他们不似女人那样敏感娇弱。他们则需要在一次次的尝试挑战中找到那种征服或者不断进阶的快感。
面对挑战的失败，女人倾向于情绪上的安抚和鼓励，而男人更懂男人，更注重于对原因的分析和寻求解决方案。
‘你在击球的时候，同时尝试挥左手，假装在跟人打招呼。’安室透看着胖男孩：‘如此一来，在大脑的指令下，身体就会自动保持朝前，而不是左右扭了。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会侧着身跟别人打招呼吧。’
胖男孩睁大眼睛，仔细地听着。
‘那样可不礼貌哦。’安室透顽皮地笑了笑。
‘等一段时间动作定型后，就算不挥左手，你的身体也不会跟着左右摆了。’
金发男人的话也让加奈子眼前一亮：‘是个好办法，’她跟着笑起来：‘你是怎么.......’
‘是我高中打网球时老师说的。’他走到两人身后：‘他（胖男孩）的问题，其他人也会也有。’
‘也是。’鼓励地拍了拍胖男孩的背后，加奈子站起身。
‘谢谢。’胖男孩郑重地说，又转向加奈子：‘还有，我会努力的。’
‘不用，你要加油哦。’
说完，加奈子摸着自己的辫子，想松开之前因打球而扎起的头发。
‘加奈子小姐，我们走吧。’望着窗外高高的月亮，金发男人开口道。
她点点头，瞅了瞅旁边围观的孩子们：‘各位，那我们走了哦。’
此时，安室透从场边的长椅上提起她的双肩包，递到对方跟前。
加奈子接过包，两人准备离去。
胖男孩有些不解，并不希望这两人离开，追到安室透身后：‘哥哥，你和她要去做什么啊？’
安室透一愣后转身，温和的表情下带着几分戏谑：‘秘密哦。’
然后右手插在兜里，跟在加奈子身后，朝球场出口走去。
秘密？站在原地的胖男孩一脸疑惑。
此时，其他几个孩子也围了上来。
‘难道是，亲嘴？我看到爸爸和妈妈做过。’
听到这话，几个六七岁的孩子纷纷转过头。
‘亲嘴会怀孕吗？’另一个孩子问道。
‘也许会吧。’
‘肯定会。’几个稍微明白点的孩子立即点头。
‘对对。’
‘怀孕其实很简单的。’
‘只要亲嘴就可以了。’
‘他们肯定做这个去了。’
‘哦～‘听了大家的科普，胖男孩终于也明白地点点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