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有德被负霜说的哑口无言,但他并不能接受自己的声势被负霜打压下去这一事实。
自己捏住的命脉好像不起作用了,他气急败坏下便破口大骂。
“你个臭娘们真是搅家精,非要把我家搅和散了才算完,人家都知道伺候爷们,都知道要把家守住了,偏你神经病,非要把事情闹大,让老少爷们跟你一块丢人,还闹着离婚,闹着送自己丈夫进监狱,你就是有外心了,你还讲我不顾娃儿,最狠心不顾娃儿的是你才对……”
负霜懒得一遍一遍地教他,更懒得正眼瞧他。
扁扁嘴,径直抬眸望向警察。
“警察同志,他们承认了是没经过我同意,偷着对我和孩子动了手脚,目的是想要以不合法的途径将我孩子带走。
讲是过继,要是我没拦下,万一他俩合伙把我儿子卖了呢,这不肯定是拐卖儿童,人证物证俱在,他俩自己都认了,这能不能告,能不能让他们两个判刑?”
警察沉吟了一会儿。
这事儿吧,主要就是个民不举官不究。
这年月不论是农村里还是城市里,将自己家孩子送人的、过继的都很多,严格意义上确实算违法,但如果双方都没有异议,一般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
有道是法不责众,若是真的那般较真儿,大牢里估计都装不下了。
杜有德和牛栋梁两个人承认了自己的行为,如果负霜松口,那他们警察在口头上教育教育就过去了,但如果负霜死咬着不松口,这可刚严打没几年呢,兄弟俩搞不好还真得进去坐几年牢。
警察面上严肃,正色道:“女同志,告是能告,但是结果我不敢保证,而且你可想清楚了,这开弓没有回头箭,状子一旦递上去了,可不兴你想撤就撤了!”
负霜迟疑着没说话,看上去是在思考,其实却是在等待牛栋梁接招。
没等到牛栋梁,反倒先迎来了杜有德。
杜有德这个蠢货总是迫不及待先跳出来展示自己可怜的智商。
他刚与牛栋梁相遇,还没来得及接受牛栋梁的调教,阅历也浅薄得很,与小说里那个灰白两道都吃得很开的余甘市首富不可同日而语。
他以为负霜的迟疑是害怕了,心里洋洋得意着呢。八壹中文網
刚刚那么厉害又怎样,还不是不敢跟他闹掰,还不是不敢直接豁出去告他?
老话讲的对,男人和女人之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她越是横,自己就越是要比她更横,要不然自己一个堂堂大男人被她个臭娘们压制住了那还得了,她得造反!
只见杜有德从鼻孔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声,恶狠狠地刮了负霜一眼。
“你告啊,把老子告进去,我等着看你有什么好下场,都讲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看你比她们还无情无义,你等着被戳断脊梁骨,等着被娃儿恨,等着孤独终老吧,等你死了,估计连愿意给你坟头上柱香的人都没有,你擎等着后悔吧!”
与这种死守在自己世界里的人对话是一种刑罚,负霜撇撇嘴,没好气道:“既然这样,那就——”
牛栋梁见势头不好,赶紧出声打断:“弟妹不要冲动,有事儿我们好商量。”
杜有德不解道:“梁子哥,你干啥这样,她要告就告,咱还怕她了,有什么不得了的?”
牛栋梁听得心急如焚,暗道杜有德是个蠢得只会拖后腿的,于是一个制止的眼神过去,杜有德立时乖乖噤声。
见状,牛栋梁心中的烦躁化去了些,然后叹口气做为难状,小心试探起了负霜的底线。
他先是温声劝解。
“弟妹,我是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样,你跟德子是夫妻,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讲的呢?没有必要这样磋磨情分。
这个事情,确实是我和德子考虑不周,没有把握好分寸,我俩跟你道歉,我保证,这样的事儿再没有下回了。”
不等负霜回话,他话锋一转,又开始为自己开脱。极力劝负霜不要闹大。
“说到底,我与德子也没真做成什么恶事,出发点也是好的,要为这事儿对簿公堂,那也太难看了,也让别人讲你小题大做不是?
再讲了,德子一片好心,他固然是想为我尽心,但你也不能否认,京城的条件确实比这儿好,他想把娃儿过继给我未免没有让孩子得到更好的生活的想法。
当然,我感动于德子的心意,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是真没有要接受这份心意的意思,你要是为着德子单方面的心意而想着把我告去坐牢,那真是贻笑大方了,我事先都不知情,法官怎么可能判我有罪呢?”
负霜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知道他在忌惮什么。
他想忽悠着负霜忍了,然后就此息事宁人,这算盘打得不错,但也得看负霜愿不愿意递台阶。
负霜冷笑一声,眯起眼睛意味深长道:“牛栋梁,法官会不会判你有罪得等我告了才能知道,你要是这么有把握,不妨就等等,等开庭了,结果就能出来了,我也想知道你会不会被判刑呢。”
牛栋梁心中一凛,眼神如电,犀利地射向负霜。
他怎么能让自己摊上这样的官司?
对于他来说,如果真的判了刑,他的人生差不多就可以宣告失败了。
是,按照目前的情况,他被判刑的可能很小,可就算判不了,有了这么场官司,他的身上就有了瑕疵,这对于他和他家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甚至会对他的政治生涯造成沉重的打击。
他为了前程牺牲良多,怎么可能会让自己在阴沟里翻了船,要是因为这么点破事儿而影响到未来的前程,他是真的会气到呕血。
牛栋梁几乎是在瞬间有了决断——一定要按住负霜,不能把这事儿闹大,最好现在就解决,千万不能闹上公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