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 两军剑拔弩张,一触即发,杀意弥漫四周。 程处默好在因子在体内爆发,两眼瞬间红了,死死盯着走来的敌军将领,宛如一头饿狼看到了送上门的羔羊,战意狂暴,手上马槊一挺:“兀那贼子,吃你程小爷一枪,杀——” 一声怒吼,摄人心魄。 下一刻,程处默挺枪冲上去,宛如战神附体,带着有死无生的气势,将士们见程处默如此凶悍,也被刺激的嗷嗷怪叫,杀意冲天,跟着冲上去。 “砰——” 一身闷响,程处默一马槊狠狠砸下去,却被敌将举枪格挡住,但恐怖的力量震得对方双臂颤抖,手中枪差点震落,咬牙忍住,但程处默攻击太快了,马槊反打过去,宛如闪电般挑飞对方大枪。 对方大骇,身体爆退,程处默岂能让对方跑掉?马槊如神龙出洞,带着洞穿一切的气势猛刺过去。 “噗呲!”
一声。 马槊当场洞穿敌将身体,程处默猛地一甩,将尸体甩出去,狠狠砸倒几人,敌军瞬间出现一个缺口,程处默趁机一个健步窜上去,马槊横扫千军,带着凌冽的劲风掀翻好几个,缺口再次扩大。 敌军见程处默如此凶悍,都吓坏了,没有将军指挥,队伍成了一盘散沙,纷纷后腿,将士们看到程处默如此威风,勇猛,被刺激的士气再次暴增,冲上去挥刀就砍,砍瓜切菜一般。 “噗噗噗!”
“啊啊啊!”
战刀砍开血肉的闷声和惨叫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曲杀戮之歌,程处默大展神勇,无一人能接住一招,搅得敌军天翻地覆,纷纷后退,胆气跟着大跌,将士们趁机冲上去,以程处默为箭头,猛追猛砍。 很快,这帮敌人被杀得落荒而逃。 程处默担心敌人趁机绕过来关闭城门,没有追,带着部队后撤会城门口,严阵以待,回头看去,城外主力部队正狂奔而来,领先的是一千多骑兵,刚才一战中缴获不少战马,正好用上。 城墙上,敌人从两边发起了猛攻,自己人有些挡不住,程处默指着两名校尉喝道:“你俩带人上去,分别支援两边,确保城墙不失。”
“遵令!”
两人答应一声,匆匆去了。 程处默看看身边一团将士,笑道:“有本将军在,别担心,大军马上就到。”
大家点头,并不害怕,领军校尉自信满满地说道:“将军神勇,以一当万,有将军在,咱们怕个屁!”
“哈哈哈。”
将士们轰然大笑,事情高涨。 好不容易诈开城门杀进来,没人愿意放弃这泼天之功,放弃到手的银子。 没多久,一支骑兵从城内冲过来,速度奇快,血肉之躯挡在前面,不死也废,程处默看到速度已经起来,果断命令道:“散开!”
将士们不明所以,但还是果断散开两旁,让出大门。 敌军骑兵速度太快,直奔城门而来,根本停不下,只有两个选择,改变方向,朝对手追去,但唐军背靠城墙,真要是撞上去,战马会撞上城墙,速度太快了,这一撞战马活不成,自己也会冲出去,撞上城墙,不死也废。 还有一个选择就是不改变方向,继续往前冲,冲出城外去。 领兵将领不想撞死,选择了继续往前冲,一口气冲出城门,和赶来支援点一千多唐军对上,唐军战马速度也是全开,两军线头部队冲撞在一起,战马嘶鸣,不少人纷纷落马,后面的人冲上来,杀成一团。 程处默不等敌军全部冲出城门,喝道:“兄弟们,射马腿。”
战马速度起来,冲上去就是送死,但可以射箭。 弓箭手听到命令迅速拉满大弓,狠狠朝马腿射去。 战马吃痛,惨叫连连,有战马忍不住人立而起,差点见马背上的人抛飞出去,但这么一停,速度就慢下来,后面战马速度可不减,一头撞在这匹战马上,顿时乱成一团,拥挤在了一起。 更多战马冲过来,撞击在一起,将城门堵死,战马上的人纷纷跌落,被受惊的战马踩踏,场面愈发混乱。 将士们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直了,纷纷看向程处默,程处默见效果出奇的好,也兴奋地大喊道:“杀!”
战马一旦没有了速度,马背上的敌人就不足为虑,甚至行动不便,战斗力大跌,将士们一窝蜂冲上去,见人就砍,弓箭手则躲在后方放冷箭射杀马敌人。 程处默奋起神勇,手上马槊横扫过去,撕开好几人脖子,带出一道道血箭,再一脚将背后偷袭的敌人踹飞,马槊连连捅刺,转眼又放倒好几人,杀的敌人胆寒,不敢靠近。 敌人也不甘示弱,奋力反击。 残酷的冷兵器近战爆发,你捅我一刀,我砍你一刀,这种混战没有什么花俏,也不需要什么精妙刀法,拼的是谁比谁狠,谁出刀快,谁力气大。 程处默一口气捅翻好几个,看出这么打不行,马上喝道:“结圆阵。”
有人指挥,集体的力量就爆发出来了,将士们迅速按平时训练集结成圆阵,圆阵有个好处,不需要担心背后,也不用担心侧面偷袭,只需面对正面之敌就好,弓箭手则冲进圆阵内支援。 有了圆阵,大家战斗力爆发,面对两倍之敌毫不担忧。 程处默没有了后顾之忧,战斗力更是爆表,马槊一扫,带着雷霆气势砍翻好几个,再出手如电,连连捅刺,没人能避开,就连格挡都办不到,太快,太大力力,扛不住。 转眼间,程处默前面倒下一大片,敌人吓的纷纷来开,攻击其他部位,程处默迅速后退,位置马上有人补上,程处默从圆阵中间快速来到敌人最多的位置,将一名受伤的士兵拉到身后,一个健步卡上去,马槊奋力一斩。 “噗呲——” 锋利的马上刃口瞬间撕开三人肉身,惨叫在倒下,程处默更不不去看倒下的人,连连捅刺,快如闪电,一口气又干掉好几人,将士们有了程处默的加入,精神大振,怒吼着,奋力砍杀。 危机解除,程处默迅速后退,重新换了个人多的地方继续厮杀,宛如救火队员,却极大的提高了将士们的士气。 没多久,冲出城的敌军骑兵被斩杀一空,将士们纷纷弃马冲上来,有了新力军的加入,敌军哪里还扛得住,顿时鸟兽散,将士们也不追击,列阵以待,程处默也不着急,到手的肥肉不怕飞,安排人拖开堵在城门口的战马尸体。 没多久主力部队冲过来,程处默大喜,将校尉们集结起来,一边点将,一边说道:“你们几个从城墙杀过去,拿下城门,关好,快去!”
“遵令!”
被点到名字的校尉兴奋地带队去路。 杀进来城,意味着安市州唾手可得,大功一件,想不兴奋都难,其他校尉也看着程处默,眼神狂热,跃跃欲试,程处默盯着一名校尉说道:“你带队留下,关好城门,守住。”
“遵令!”
对方见没有机会杀进城去,有些遗憾,但没有违抗。 “其他人分成三路,给我杀个对穿,反抗者格杀勿论,走!”
程处默杀气腾腾地命令道,没有地图,不知道城主府、兵营、粮库在哪儿,干脆不管,先杀了再说,简单,粗暴,但实用。 只要杀破了胆,没人抵抗,这座城就到手了。 将士们一哄而上,以一团为作战单位,在校尉的带领下冲向不同街道,一路斩杀过去,程处默带着一团人马走大道。 城池规划方方正正,道路纵横交错,不用担心迷路,大道是一座城市的主干道,也是城内最宽的道,将城一分为二,程处默一马当先,看到一名官员领着一帮衙役过来,隔着一段距离对方停下,拱手喊道:“住手,别杀了!”
程处默示意部队停下,上前几步,盯着对方喝问道:“你是谁?”
“安市州太守朱义,字子成,本官愿降,只求将军别再滥杀。”
“朱太守,这可容不得你,高句丽大军踏入大唐境内,杀我百姓何止万千,动辄屠村灭族,这笔血债怎么算?”
程处默冷冷地说道。 “这……唐军向来仁义,将军已经拿下该城池,何必再造杀孽?传出去也有损将军威名。”
朱子成劝说道。 “狗屁威名,老子只要个说法,血债血偿。”
程处默以前或许在乎名声,跟着秦怀道久了,早已看透,语气坚定无比,虽然不能真的屠城,但城中守军是个隐患,必须斩杀殆尽。 看了眼太守身后衙役,一个个脸色慌乱,握着兵器的手都在抖,并不是正规军,看来守城部队没剩多少,喝道:“众将听令,除了太守,将其他人斩杀。”
“遵令!”
将士们一拥而上。 衙役哪里见过这阵仗,欺负欺负百姓还行,吓得掉头就跑,刀都丢了,太守朱子成看到这一幕脸色惨白,想要阻拦,看到程处默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正锁定自己,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到嘴的话咽下去。 将士们见衙役跑掉,有些郁闷地回过头来看向程处默,程处默很清楚这些衙役都是地头蛇,熟悉地形,随便找个地方一钻,找起来麻烦,部队还不能散开,喝道:“继续推进!”
“遵令!”
将士们成建制继续往前推进。 程处默看向太守朱子成说道:“不想死就走吧,看看我唐军兵锋如何?”
朱子成哪里敢反抗,跟着往前走,一边不甘心地劝说道:“百姓无辜,冤冤相报何时了,贵朝拿下安市州也不希望只是一座空城,还请将军别滥杀。”
“不杀百姓也行,你配合一下,让大家别抵抗,老实呆在家里。”
程处默干不成真滥杀百姓这种没品的事,顺势提出要求。 “在下愿意,还请将军遵守信诺。”
朱子成赶紧答应,见程处默点头,马上用本地语大喊起来:“本官太守朱子成,城池已经被唐军拿下,还请大家关好门窗,不要出门,唐军不会为难大家。”
一路喊过去,程处默见百姓纷纷关好门窗,没有出来的意思,估摸着朱子成没有使诈,放下心来。 前方街道上有几名衙役在观望,朱子成赶紧喊道:“快去通知其他人,传令全城,让百姓关好门窗,呆在家里,不得外出,快去。”
几人一哄而散。 很快,更多衙役冲向街头,大喊大叫起来,另外两路唐军不明所以,但看到百姓纷纷关门窗不出,不像有敌意,也就懒得管,继续搜查守军。 一路过去,看不到一名守军冲杀上来,程处默心中起了疑心,问道:“朱太守,城中守军呢?”
“回将军,城中已经没有守军了。”
“人哪儿去了?”
“一半调走,三千护送粮食背上,城内只有两千,已经被贵军杀光。”
程处默仔细一想,进来时发现敌军三百余人,后来冲上来两百左右,最后是一千骑兵,加起来一千五,剩余五百估计在守着另外三道门,倒也合理,但不能大意,带着部队冲了个对穿,果然在城门口发现两百余敌人。 将士们一拥而上,直接砍杀干净。 程处默对朱子成说道:“朱太守,带本将军去粮库。”
朱子成看到这支军队杀性太重,根本不接受投降,兴不起反抗,领着大家来到粮库,粮库旁边是军营,部队冲进去搜查一番,确实不见一名士兵,粮食也不多,程处默看着空荡荡的仓库问道:“粮食呢?这点都不够守城军吃的。”
“粮食都运去辽东城了。”
程处默怒了,喝问道:“就这点粮,你们怎么过?老实交代,否则本将军不介意杀了你,再屠城,拿走百姓粮食。”
朱子成感受到程处默的煞气,心中一慌,赶紧说道:“将军息怒,明天会有一批粮运过来。”
“这还差不多,老实点,保你不死。”
程处默满意地说道,留下一团人马看守粮库,其他继续巡城,只领着一团人马直奔城守府,打开银库一看,满屋都是吊钱,足够赏赐,心中大定,来到官衙。 坐在主位上,程处默努力回忆秦怀道拿下辽东城后的举动,心中渐渐有了决定,让人通知所有校尉过来,满满当当,挤了一屋子。 程处默开门见山说道:“兄弟们,安市州虽然拿下,但问题还很多,咱们必须死守,只要守住安市州,就算是断了高句丽的粮道,定远将军交代的劫粮道任务就算是完成,大家以为如何?”
关键时刻,必须统一认知和决定,这是程处默刚才从秦怀道身上领悟出来的领军经验,目光熠熠地盯着大家。 固守意味着风险,伤亡,没人愿意打这种仗,但任务需要,就不得不考虑固守,而且,固守是完成任务的最好办法,校尉们纷纷点头。 程处默见达成一致意见,心中稍等,继续说道:“本将军需要两千人出城,带回咱们的战马,把刚才一战缴获的粮食、杀死的战马也都运过来,手中有粮,咱们就不怕,谁愿意去?”
马上有人站出来。 程处默点了十名校尉,示意对方尽快出城,再安排每个城门一千人,也就是五个团,让他们自己推举一人为主,免得指挥混乱,再安排一千人留守城守府,剩下部队继续巡城,防止万一。 一道道命令出去,部队运转起来,各司其职,倒也有序。 程处默第一次领军,而且是一万大军,心中完全没底,留在城守府一边回忆秦怀道在营州、辽东城的种种部署,一边思考,城外粮食一旦运回来,如果再吃掉明天运来的粮食,应该够大军坚守一个月,问题是怎么守住这一个月? “也封堵城门防止敌军撞门吗?”
“箭矢不够怎么办,让百姓打造吗?”
“要不,也抄了安市州官员府邸,拿到粮食、银子后雇佣百姓出工打造羽箭,稳定民心,确保城中不乱的同时提高部队战斗力?”
渐渐的,心中有了些想法。 …… 延津城。 与程处默的担忧不同,李德謇一脸愤怒坐在城主府署衙,案几上放着一份情报,室韦忽然拿下,拿下扶余城后兵临金山,要不是李德謇谨慎,在金山城留了三千人防御,已经告破。 房遗爱、薛枫和薛武则坐在两旁,同样义愤填膺,等待李德謇做决定。 大军接到秦怀道的命令后,已经拿下木底州和延津,正商议对南苏州动手,结果金山城传来不好的消息,这个决定不好下,一旦出错,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大好局势沦为室韦嫁衣。 等了一会儿,房遗爱见李德謇迟迟没有动静,忍不住了,杀气腾腾地说道:“李参军,要不这样,我五千人即刻动身,赶进金山城支援,挡住室韦进攻,多了不敢说,守五天没问题。”
“你确定能守住五天?”
李德謇正色问道。 “就算金山城还有一千人,带五千人过去,六千人守五天问题不大。”
房遗爱信心满满地说道。 李德謇知道房遗爱的武力,但也清楚房遗爱莽撞的性格,一旦莽起来,容易冲动,这种性格适合冲杀,不利于守城,目光落在薛家兄弟身上,薛武倒是谨慎,武力也有,但武力不如房遗爱,未必能镇得住契丹军。 怎样才能让大军服从指挥,并且拼命战斗呢? 忽然,李德謇想到秦怀道用赏银刺激的手段,心中有了底,马上说道:“薛武,由你领五千契丹军过去。”
“遵令。”
薛武有些差异,但还是抱拳答应。 薛枫犹豫了一下,但没说。 李德謇看出薛枫的担心,笑道:“薛枫兄弟别担心,薛武,带着你的一千人随行,押上十万贯银子过去,告诉大军,杀敌一人,赏银贯,六千人紧守不出,确保金山城不失,只需要守住十天,大军必到,有没有问题?”
薛武一听用赏银刺激,还有自己从营州带出来的一千人,顿时信心大增,郑重说道:“李参军放心,十天,完不成任务,您砍了我脑袋。”
“没那么严重,契丹可用,也得防,让他们打头阵,这份赏银你的人就不要争了。”
李德謇提醒道。 “明白!”
薛武心领神会,满口答应。 “多搬运些羽箭、粮食带上,去吧。”
李德謇催促道。 兵贵神速,薛武再次抱拳一礼,匆匆去了。 薛枫暗自松了口气,笑道:“李参军思虑周全,金山没问题了,大军什么时候出发拿下南苏州。”
房遗爱抢着说道:“金山不给我,这攻打南苏州的任务非我莫属了吧?”
李德謇犹豫了一下,忽然目光一定,仿佛做出来某个重大决定,说道:“遗爱兄弟,给你五千契丹兵,敢不敢连夜出发,直奔扶余城,到了后无需攻打,截断扶余到金山城的粮食,许你以战养战,没了粮食,攻打金山的室韦必然撤兵。”
“这有何不敢?顺便把扶余城一并拿下。”
房遗爱满口答应道。 “不可。”
李德謇吓了一跳,以房遗爱的性格根本不是攻城的料,赶紧叮嘱道:“只许劫粮,不许攻城,否则,这个任务让其他人去。”
“行,行,行。”
房遗爱巴不得领军出去一战,跟着李德謇军功都不是自己一人的,多无趣,心中打定主意,不就是劫粮吗?扶余城不能打没事,草原上有的是粮,杀入室韦也算劫粮。 李德謇并不知道把房遗爱放出去,就是雄狮入了草原,彻底放飞自我,对薛枫说道:“连夜准备好,留下一千人驻守,其他人明天一早出发,杀向南苏州,务必五天内拿下,之后兵进扶余城。”
“遵令!”
薛枫满口答应。 “合着你想亲自拿下扶余城?”
房遗爱说道。 “不服?”
李德謇反问道,见房遗爱扭头看向别出,显然不服,气乐了,说道:“不服也可以,立下军令状,拿下扶余一切好说,否则,军法从事。”
“算了,算了,还是你自己打,我劫粮也挺好。”
房遗爱的心思已经飞到草原,根本看不上扶余城。 李德謇没多想,说道:“各自准备去吧。”
众人纷纷离开。 李德謇则看着窗外喃喃自语:“此战绝不能败,为自己,为秦兄弟的信任,也为父亲一世英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