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曲阁。 长安城内最负盛名的风雅之所,才子佳人向往的地方,时常有大儒在此讲经,才子在这儿吟诗作对,一旦有人做出惊世之作,便能一夜间传遍大唐顶级文化圈,有机会一飞冲天,其诗词也会刻在文曲碑上供人观摩。 秦怀道没想到来得时文曲阁,看到门口停满了华丽的马车,估摸着来的人不少,宫女迫不及待地说道:“已经开始了,还请护国公将马留下,交由侍卫看管,随奴婢赶紧进去。”
“也好,有劳了,这是圣上所赐战马,不得有误。”
秦怀道将战马交给一侍卫,不放心地叮嘱道。 对方一听是圣上所赐,不敢怠慢,赶紧接过缰绳。 走进文曲阁大厅,中间是一条通道,铺着红地毯,两边摆放着案几,一边是才子,一边是佳人,正执笔敏思苦想着什么,人还不少,前方正首坐着的正是孔颖达,一代经学大儒,大唐国子监祭酒。 左右坐着的是太子和豫章公主,看到秦怀道过来,豫章惊喜地招手,指了指旁边位置,秦怀道会意地上前,朝抬头看过来的孔颖达点点头,一屁股坐下,正好饿了,拿起瓜果吃起来。 按礼制,当跪坐,秦怀道这种毫无形象的坐法让尊礼崇礼的孔颖达不喜,特别是吃东西还发出声音,肆无忌惮,毫无形象,简直有辱斯文,不喜地看过来,眉头微簇,但想到秦怀道身份,没好直接开口。 跪坐太难受,伤膝盖,秦怀道可不会为难自己,也不在乎世俗看法,怎么舒服怎么来,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全场,直接忽视李承乾,见豫章公主递过来一张纸,接过去一看——诗会难得,君当扬名,期待之! 看到这行字秦怀道秒懂,感情这是一场诗会,大家都在作诗比赛,豫章让自己来是希望通过诗会展示文采,扬名立万,娟娟字体,透着良苦用心,但不是自己想要,诗不过是小道,陶冶性情可,又不能赚银子养家,没劲。 关键也不会,总不能抄吧? 将纸条贴身收了,秦怀道不打算作诗,这玩意一旦开了个头,将来不定多少人找自己参加各种诗会,烦死,哪有赚银子改善生活香,拿起瓜果继续吃起来,大殿内太安静了,一点声响都会引人注意,纷纷看过来。 刚才都忙着作诗,没留意,认出是秦怀道后脸色微变,人群中几个人看到李承乾丢过来的眼神,心领神会,一人不满地说道:“护国公,麻烦您声音小点,别影响大家作诗。”
“就是,如此风雅之地,居然……简直有辱诗文。”
秦怀道瞬间锁定两人,不认识,正愁找不到借口离开这地方又不伤豫章的好意,盯着对方的目光一冷,呵斥道:“你俩,滚过来!”
“你要干什么?”
其中一人慌了,另一人看到秦怀道刀子般眼神,也吓得低下头去,不敢吭气。 “胆小如鼠,废物一个,还学人家作诗,你俩会作诗吗?就算会,上了战场也是逃兵。”
秦淮到毫不客气地给两人贴标签。 这番话简直杀人诛心,传出去对两人前程会有很大影响。 两人脸色大变,没想到秦怀道行事如此不留余地,求助地看向李承乾,不扭转过来,两人以后起码别想进军方,大唐无军功不封爵,前程就死了一大半。 李承乾也没想到秦怀道这么狠,和自己以往熟悉的完全不一样了,心中莫名不安,但小弟不维护,以后还有谁追随?冷着脸说道:“护国公好大的威风,张口就判人前程……” “太子要替他俩出头?”
秦怀道毫不客气地打断道,公然顶撞太子固然不好,会引来很多麻烦,但也能表明立场,让李二安心,要是让李二知道自己和李承乾不清不楚,那才是可怕的。 见李承乾还想说什么,秦怀道根本不给对方机会,继续盯着两人说道:“你俩要是有胆,就过来。”
两人看到秦怀道那犀利的目光,简直如刀子一般冷厉,冰寒,不由想起秦怀道曾斩杀几十万高句丽大军,这种人简直是杀神在世,惹不起,心中更慌了,哪里还敢上前,但不去又丢面子,一张脸涨得通红。 秦怀道可不会客气,敢跳出来就得承受怒火,冷冷地喝道:“无缘无故羞辱朝中国公,指责大臣,你俩才是无礼之辈,真正的有辱斯文,不想死就滚!”
这一刻,大家恍然,怔怔地看着秦怀道,目光复杂,都是同年人不假,但秦怀道是国公,爵位高太多,还是朝中三品大员,彼此差距早已天壤之别,岂能平等论交,随意玩笑,辱骂的? 无爵,无官身,辱骂朝中大臣就是逾制,就是不守礼,秦怀道没有当场反击,报复,只是骂几句让对方滚,已经大度了。 这一刻空气忽然安静,透着几分压抑,沉闷。 孔颖达遵礼循礼之人,虽然不喜秦怀道如此咄咄逼人,但也挑不出毛病,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武夫欺负自己学生,冷声说道:“护国公,这里是斯文之地,文雅之所,不是你的中军帐,收起你的威风。”
“你要挑起文武之争?”
秦怀道同样不给对方面子。 “放肆,诗会之地,高雅之所,要不是豫章公主请求,你一个武夫连进来的资格都没有,滚出去!”
孔颖达也是火爆脾气,一旦上来,李二都敢顶。 秦怀道动了真火,原本只想找个借口离开,既然上升到文武之争的地步,就不能再退,否则丢的就是整个军方脸面,看到案几上有纸笔,拿起毛笔冷冷地说道:“很好,既然你们找死,那就成全你们。”
滑落,笔走游蛇,挥洒泼墨。 豫章原本还担心秦怀道一怒之下动手,没想到拿起笔写起来,心中莫名多了几分期待,赶紧上前查看,一边吟诵起来——从军行。 “烽火照西京,心中自不平。”
一句出,众人惊,纷纷起身围拢上来。 第一眼,大家看到的是秦怀道的字,金钩铁划,力透纸背,给人一种热血、刚猛的气势,一笔一划宛如一名战将在挥舞战戈厮杀,气势逼人,都忍不住心中一惊,这字,已经写出意境了。 再看诗句,开篇直抒胸臆,烽火岁月里,一个心有不平,有抱负的人跃然纸上,想到秦怀道第一次带兵出征,一个个心中恍然。 第一句说起来不算多精妙,豫章精通诗词,有些担心秦怀道接下来写得不好,后悔叫过来了,但事已至此,只能忍着,不由吟诵出第二句——”牙璋辞龙阙,铁骑绕龙城。”
莫名的,豫章想起秦怀道当初辞别皇宫,执兵符,率大军而去,纵横契丹,再下高句丽,围敌攻城,勇猛杀戮的画面,心中莫名心疼,泪眼婆娑起来。 抄诗归抄诗,但秦怀道保持清醒,将原句中的凤阙改成龙阙,以免生出祸端,脑海中不由响起当初征战高句丽的情景,天寒地冻,将士们却在用命搏杀,血洒他乡,心中一痛,写得慢了几分,郑重了几分,带着某种虔诚,仿佛在告慰,又一行出现在大家面前——“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或许是被秦怀道的气势感染,大家屏住呼吸,仿佛看到了大雪纷飞,看到了军旗黯然失色,狂风怒吼,夹杂咚咚战鼓声,看到了将士们悍不畏死地冲锋,而自己却在温暖如春的房间里吟诗作对,争风吃醋,自诩高人一等。 莫名的,一个个脸上火辣辣的,生疼!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谁又能真的没理想,没报复?! 秦怀道想起了战死的勇士,用生命守护大唐,却守护了一群自以为是的书生,心中愤慨,恨不能长啸一声,最后一句一挥而就——“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
静,全场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所有人盯着最后一句,忽然想到了秦怀道刚才说的话,大家果然是在找死。 此句一出,加上秦怀道的身份,用不了一天就能传遍整个长安,成为指责书生的名句,甚至口头禅,将所有书生钉在耻辱柱上。 狠,太狠了! 简直是杀人诛心! 李承乾看到最后一句好悬没晕死过去,事情由自己引起,这个锅死死扣在自己头上了,以后天下书生还有会敢跟自己往来,这是绝自己的路,心中大恨,两眼赤红,盯着秦怀道说道:“你,简直狂妄,你这是在找死。”
“找死吗?”
秦怀道不屑地讥笑一句,拿起一张纸继续写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写完毛笔一丢,看了眼豫章,扬长而去,一边大笑道:“哈哈哈,好一句找死,本国公为大唐死战,九死一生,却落个找死的下场,找死又如何?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所有人看着秦怀道的背影,那么的洒脱,不羁,孤傲! 才子们被这种气质感染,握紧拳头,很不能冲出去,并肩战天下,佳人们眼睛里满是光,痴痴的。 李承乾也握紧拳头,心中却一片悲凉。 孔颖达同情地看向李承乾,人老成精,孔颖达可不是在此的热血才子,看出秦怀道临走这番话简直是神补刀,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太子欺负,却又洒脱不羁,大度从容的形象,却一刀狠狠扎在太子心窝上。 这件事一传开,太子恐大势已去,起码大唐将士会生疏离,没有将士支持,太极殿上那位会怎么想?细思极恐。 孔颖达想到自己恐怕也脱离不了干系,心中出离愤怒,悔恨当场,早知如此,就不该答应豫章公主让秦怀道参加诗会,冷哼一声,一甩衣袖离开。 豫章也意识到了什么,生出几分悔恨,赶紧追上去,看到秦怀道上马要离开,着急地喊道:“等一下。”
“公主!”
秦怀道抱拳一礼。 豫章感觉到了秦怀道的疏离,想到秦怀道原本就不想娶自己的传言,心中凄苦,赶紧解释道:“我只是听父皇说你能作诗,就想着……” “好意心领了,这种场合不适合我。”
秦怀道丢下一句,打马而去,不是秦怀道绝情,而是故意为之,避免以后再发生类似事情,一天天忙死了,哪有闲情逸致陪着吟诗作对,赚钱不香啊? “你不喜,以后不会了。”
豫章喊道,看着秦怀道走远的背影,意识到自己这次搞砸了,秦怀道是个很有主见,不喜欢被人干涉的人,心中满是悔恨。 说起来还是相互了解太少,拢共也没见几次,说几句话。 相互靠近点时候难免误会,冲突,矛盾。 秦怀道总归不忍心伤豫章,头也不回地喊道:“等忙完这段时间我去找你。”
“等你!”
看着远去的背影,豫章忽然有笑了。 “公主,您没事吧,这家伙太可恶了,咱们告诉圣上,让圣上责罚他一顿。”
贴身侍女轻声说道。 “小娥,他说忙完这段时间来找我,他一定是很忙吧,这么忙还被我叫来,我真是太不懂事了,他是干大事的,岂能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
贴身侍女担心地说道:“公主,您真没事?他欺负您,您还维护他。”
“你觉得他怎样?”
豫章反问道。 “这……” 贴身侍女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说得:“公主,长安城没人比他更是良配,长的好看,还有大本事,文武全才,这样的驸马哪里找去?”
“行,回头把你送过去暖床。”
豫章笑骂一句,钻进马车内。 “去就去,反正公主真要是嫁护国公,奴婢逃不了暖床的命。”
侍女浑不在意地说道,也跟着钻进马车,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 “你要是不喜,可以不去,找个好人家嫁了,做正妻,好过跟过去没名没分,委屈了你。”
豫章认真说道。 “我要伺候公主一辈子,将来去了护国公府,公主身边没个贴心人,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侍女也郑重说道。 …… 甘露殿。 李二和身边近臣聊完大事,一个个离开,却见李靖不动如山,等其他人出门后好奇地问道:“药师,是不是有别的事?”
“圣上,怀道家中无长辈,将婚事托付给臣,臣想问问圣上的意思。”
李靖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说道。 李二一怔,没想到秦怀道让李靖来保媒,这个身份足够高,也算对皇家给足了脸面,各方面交代的过去,高句丽一战李二看到了秦怀道的价值和能力,自然不会反对,笑道:“那个小滑头居然让爱卿来,倒也有点良心。”
“臣也没想到,既然孩子有心,臣就厚着脸皮开口了,当然,臣绝无他意,一切全凭圣上定夺。”
李靖解释道。 “不用多虑,此事朕也有意,就全了两家之好。”
李二笑道,李靖过来正式提起,自然不能随意开玩笑胡乱说,没得伤了臣子们的心。 李靖得到肯定答复后暗自松了口气,将一分文书拿出:“身上,这是怀道的生辰八字,您看。”
“行,朕找人合一合,没问题就定下来。”
李二接过去,回头钦天监的人算一下,只要八字不冲,就要将豫章公主生辰八字互换,然后下聘书等,这个时代讲究三书六礼,三书是指聘书,礼书,迎书。六礼是指纳采,问名,纳吉,纳征,纳征,请期,亲迎,缺一不可。 两人正聊着,王德匆匆进来,在李二耳边低语几句。 李二脸色一变,回到御案拿起纸笔一挥而就,欣赏起来,正是秦怀道刚才做的诗,马上得天下的李二对这种写军人的诗莫名亲切,连声称赞几句,来到李靖身边,递上去,一边说道:“看看,怀道写的。”
李靖看了第一眼就感觉回到了热血沸腾的战场,看着将士们奋力厮杀,誓死不退的情景,忍不住激动起来,但看到最后一句心中一沉,这不是得罪天下文人吗?赶紧说道:“圣上,这孩子有些狂妄,怎么敢……” “你是说最后一句?”
李二笑着打断道,看着李靖紧张的表情,忍不住哈哈笑道:“别担心,朕倒是觉得怀道这孩子说得很好,宁为百夫长,胜作一书生,说得多好,如人人如此,朕就没有渭水之辱,朕的大唐边境也不会动荡不宁。”
“是臣无能,让圣上蒙羞!”
李靖大惊,赶紧请罪。 “与你无干,怀道这孩子懂朕,药师,你岁数已高,身体不好,朕的耻辱将来就靠怀道了,可惜朝廷刚结束一场大战,国库空虚,无力再战,你问问他什么时候能帮朕灭了西突厥。”
李二杀气腾腾地说道,虽然渭水之耻是东突厥干的,东突厥也被灭,但大部分逃走,还有西突厥时不时叩关叫嚣,李二心里一直憋着火,一想起当年之辱就恨不能操刀子砍人。 渭水之辱不仅是李二的耻辱,也是大唐武将的耻辱。 李靖对当年的耻辱同样耿耿于怀,郑重说道:“臣记下了,如果臣没死,恳请圣上同意,让臣带兵上去,哪怕做个老卒也行,就算战死,此生也无憾了。”
“那你得好好保重身体才行。”
李二理解李靖的心思,自己何尝不想去,不忍直言拒绝,想了想,说道:“吐蕃和亲不成,趁着我军攻打高句丽之际东下,意图再次叩关,这条狼不能留太久,距离又近,太危险,灭突厥前必须先灭吐蕃,否则随时东下,威胁长安,吐蕃绝不会坐视大唐灭突厥。”
“圣上圣明,只是吐蕃山高,我军不适应气候。”
“问问怀道,看他有什么办法,另外,问问他修路什么时候开始,人手需要多少,怎么安排等事宜,让他尽快上书,崔仁师的府邸够大,朕正让人清理,以后就是交通部的官衙。”
李二叮嘱道。 “臣,遵旨!”
李靖满口答应下来。 聊了一会儿,李靖匆匆离开皇宫,坐车来到监察府,见牌匾已经更换成巡查司,上前问道:“秦大人在不在?”
守门府卫见来者不凡,赶紧说道:“正在办公,这位大人是?”
罗章正好过来,看到这一幕赶紧喊道:“见过卫国公,里面请!”
说完,罗章对门口府卫叮嘱道:“这位是卫国公,以后过来直接领进去,不可怠慢。”
“遵令!”
几人赶紧答应,激动起来,卫国公的名头实在是太响,大唐士兵很多人没见过,但都听说过。 进了巡查司,见不少人在操练,喊杀声此起彼伏,挥汗如雨,真刀实枪的练,李靖有些感慨,问道:“平时都这么练?”
“回卫国公,秦大人交代下来的,每天一练,除非当值或者出勤,否则谁也不准落下。”
罗章赶紧解释道。 “怀道这还是,掌兵够严,这样好,家里都好吧?”
李靖问道。 “家里都好,谢卫国公关心。”
两人闲聊着来到一处阁楼,进了大厅一看,秦怀道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罗章赶紧喊道:“秦大人,卫国公来访。”
有外人在,罗章都是以官职称呼秦怀道。 “世伯来了。”
秦怀道有些惊讶,赶紧放下毛笔起身迎接,绕着案几出来,示意两人坐下聊,一边熟练地烧水泡茶。 李靖见不是煮茶,而是直接冲泡,感觉有些新奇,没有马上说明来意,等茶泡好后端起来闻闻,一股清香沁人心脾,在品尝小口,味道清雅,回味甘爽,顿时眼睛一亮,笑道:“这种喝法颇为新奇。”
“闲来无事时琢磨出来的喝法,这么喝能保留茶的清香,还能解腻,特别是吃多了肉,几杯下去,心胸舒畅,喝了酒不要喝茶,容易伤身体,世伯上了岁数,这么喝对身体更好,回头拿些回去,喝完再来拿,以后的茶晚辈包了。”
秦怀道笑道,又给对方添了一杯。 “真对身体好?”
李靖追问道。 “茶是一味药,神农尝百草,体内积累不少毒素,就是靠咀嚼茶叶解毒,茶有强心利尿、抗毒消炎、收敛止泻的功效,能够治疗肠炎、痢疾、小便不利、水肿等。”
秦怀道胡诌起来。 李靖不懂这些,以为又是先秦术士洞府得到的养生之道,联想到秦怀道奇特的医术,顿时信了个十足,说道:“那行,回头带一点,这次来是封圣上口谕,问问你路什么时候开始修。”
“正在筹备前期工作,那么多人上去,吃住都是问题,特别是经费巨大,需要核算清楚,再找人合作,会尽快的。”
秦怀道解释道。 李靖带过兵,自然清楚其中困难,点头道:“圣上正在清理崔仁师的府邸,将来作为交通部官衙,人手怎么考虑,具体怎么操作,等等,尽快写一份章程递上去,好让圣上知道。”
秦怀道点头,崔仁师的府邸够大,用来作为交通部官衙不错,但人手是个问题,需要不少,而且,一般人不敢乱用,谁知道是不是对手安插过来的? 事情繁杂,千头万绪,必须谋而后动。 李靖见秦怀道镇定、自信,一副智珠在握表情,便继续说道:“还有件事,欲灭西突厥,必先平吐蕃,但吐蕃仗着地势之便来去如风,大唐军士又不适应气候,确实难办,对此你有何看法?”
“要打吐蕃了吗?什么时候?”
罗章忍不住插嘴问道。 “别乱传,只是自己人闲聊。”
李靖提醒道。 秦怀道却看出李二恐怕是尝到了灭高句丽的甜头,加上吐蕃屡屡挑衅,不想再隐忍了,心中一动,沉吟起来。 吐蕃最大的困难就是气候无法适应,高反能要人命,不解决根本无法攻克,否则,以名将如雨的大唐,加上无双兵锋,早已拿下。 如何才能适应高反? 秦怀道目光生辉,暗自思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