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州城北,无名山谷。 一条不为人知的隐蔽小路上,罗章驻马而立,目光清冷地盯着前方,身后是静默无声的大军,人人手按弯刀,戒备四周,一股肃杀之气弥漫,只有战马偶尔打一下响鼻,很快安静下来。 “得得得!”
一匹战马呼啸而来,马背上一人高声喝道:“将军,兄弟们伪装成猎户上前,已经查明,确实是粮草,有两万人把守。”
“太好了,回头给你们表功!”
罗章大喜,手中马槊一阵,打马上前。 大军尾随身后,默默赶路。 没多久,大军走出隐蔽小路,前面出现开阔山谷,战马开始提速。 转过一个大弯,前方出现一支大军,军中满是营帐,看似大军驻扎,实则帐篷内全是粮食,罗章发现后不敢确认,才派人靠近查看。 “站住,什么人?”
用人冲上来喝止。 罗章手中马槊朝前一指,大吼道:“一师在前,二三师压住两翼,四师负责点火,凿穿战术,杀——” “杀!”
无数人齐声怒吼,杀意震天。 奔跑中,大军更是迅速调整阵形,形成三个方阵,三个方阵又构成一个攻击三角,最前面的方阵以罗章为箭头,纷纷拿出弯刀卡在马鞍上,身体压低,放开缰绳给战马更大自由,马速更快了。 “噗哧!”
罗章冲上去,马槊挥砍,轻松放倒两人,战马撞飞一人,继续往前冲杀,根本不顾两旁其他敌人。 大军跟上,将两匹敌人撞飞,斩杀,无一例外。 四个师,近三万骑兵同时密集冲锋,威力何其恐怖。 这一刻,大军如滚滚洪流,将挡在前面的人全部碾压,淹没,瞬间冲垮营门,继续往里冲杀,弯刀在阳光下倒映着冷冷寒光。 突厥大军正在吃饭,毫无方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赶紧丢了手中吃食,拿起兵器翻身上马冲杀上来阻拦,但哪里阻挡的住? 大营前军眼看就要被凿穿,中军迅速反应过来,一支骑兵冲杀上来,主将更是怒吼道:“谁敢冲我大营,找死!”
罗章一马当先冲上去,唰唰唰,一口气刺出三枪,逼得对方连连格挡防御,马槊陡然招式一变,一枪捅穿对方胯下战马前腿,战马刺痛,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嘶鸣,受伤的前腿更是乱蹬。 “死!”
罗章等的就是这一刻,马槊快如毒蛇出击,瞬间洞穿对方大腿,奋力一挑,将人挑落马下,拔出马槊就要再次出手。 “你是谁,为何能找到这儿?先别打。”
对方翻滚着大吼道。 罗章敏锐地感觉到不对劲,两军交战,生死相搏,哪来的废话?勒马停下,喝问道:“你想说什么?”
“你一看就是朝廷大将,贵方与我突厥有协议,不得相互厮杀,你为何攻击我军?”
对方反问道。 “协议?协议何在,本将军不知。”
罗章追问道,心中忽然明悟,难怪这些人警惕性这么低,难怪不怎么防御,四周斥候也少,原来是和朝廷有秘密协议,以为朝廷大军不会攻击。 “协议自然在归天子和可汗手中,你岂能违背协议,就不怕突厥大军再次攻打长安不成?”
对方挣扎着起来,质问道。 这一刻,罗章明白了,但心中杀意更冷。 “死吧!”
下一刻,罗章奋力出手,马槊划出一道可怕的气流,瞬间洞穿对方身体,再猛地拔出,带出一大蓬鲜血。 对方没想到事情挑明后罗章还敢下死手,忽然想到什么,死死捂住伤口问道:“你……你不是朝廷……你是汉州军?”
“不,老子是朝廷军,是圣上派人摧毁你们粮草的。”
罗章故意大声吼道,好让四周突厥人知道。 这么多人不可能杀得完,只要有人逃出去,消息传到突厥可汗,就能起到挑拨离间的作用,为什么不呢? 脆弱的协议本就见不得光,不够牢固,一点火星就能烧毁。 对汉州军有益的事为什么不做?罗章马槊一扫,干掉扑上来的几人后大吼道:“朝廷威武,圣人威武,杀光他们!”
将士们不知道罗章为何这么做,但都跟着大喊起来。 骑兵朝前滚滚而起,很快冲破中军大营,来到囤房粮食的地方,专门负责烧粮的四师将士迅速散开,到处找火源,四处点火。 帐篷都有些年月,上面有厚厚一层油脂,这层油脂平时能防水,但一点就透,大火很快燃烧起来,点燃了帐篷内的粮食。 罗章带着骑兵继续往前冲杀,有备杀无备,加上兵力还多,几乎一边倒碾压,杀的突厥四散而逃,谁也不敢阻挡。 火越放越多,越烧越旺,很快形成火海。 罗章带着骑兵杀了个通透,掉头一看,大火熊熊,冲天而起,人无法靠近,就算让突厥人抢救都没办法,大喝道:“轻骑兵,冲杀!”
“杀!”
一道道怒吼声响起,此起彼伏。 大军再次朝突厥人冲杀过去,已经被杀散的突厥人哪里挡得住,纷纷逃走,罗章带人冲杀一阵,扬长而去,很快消失在山野。 …… 联军大营前。 论钦陵和可汗在大军前做战前动员,两人都清楚不干掉汉王谁也别想好过,准备放手一搏,各种好处、承诺对手下将领丢过去。 没多久,两人汇合一处,可汗抢先说道:“既然是玩命,本汗希望吐蕃不要半途手软,老规矩,你攻打东门,我攻打西门,每次投入五千兵马,车轮战,人歇战不歇,谁敢未必,不得好死。”
“该当如此!”
论钦陵答应道。 两人眼神触碰,郑重点头,旋即同时看向前方城池,眼中杀意迸裂。 “开始吧!”
几乎同时,两人开口说道。 “咚咚咚!”
战鼓响起,低沉,浑厚,如远古死神在召唤,在咆哮。 “呜呜呜!”
一道悠长的号角声响起。 “杀!”
几乎同时,两支早就准备好的大军朝前冲去,带着盾牌,抬着云梯,分别扑向东门和西门,每支大军背后是三千左右弓箭手。 战斗,再次开始。 和之前的攻击一样,城内没有任何反击,甚至看不到人影,但攻击部队这次早有准备,继续冲锋。 弓箭手停下,张弓搭箭,瞄准城墙,一旦发现人影就会毫不留情地射杀。 云梯架起,攻城部队将兵器咬在嘴里,手脚并用,疯狂往上爬。 等爬到城墙时,没有想上次那般跳下去,而是按照战前吩咐,一个个跳到棚子上,棚子能给下面的人挡箭,庇护,也能遮挡下面的人视线,打不着。 然而,秦怀道早就料到放回去的俘虏会暴露城内防御手段,岂能没有防备? 这时,战鼓轰鸣,震耳欲聋。 藏在棚子下的守军迅速钻出来,有人持大盾挡住射上来的羽箭,有人跟进,躲在大盾后面挥刀劈砍爬上来的人,阻止敌人继续爬,更多人则对着棚子上敌人射箭,射连弩,有的用长矛捅刺。 棚子上的敌人顿时傻眼了,四周避无可避,被纷纷射杀,有的人更是朝城下跳去,也有胆大、凶狠之人往城墙跳,但不等靠近就被长矛捅杀。 只一会儿功夫,爬上来的敌人被全部干掉。 战鼓声忽然消失。 挡住敌人攀爬的士兵迅速缩回棚子里,继续放人上来。 等人足够多时,战鼓声会再次响起,给予提示,将士们再次杀出来。 如此反复,几乎无解! 城外,联军大营前。 论钦陵和可汗冷着脸不语,默默看着士兵冲上城墙,也不是知道战果如何,这么做对不对,但又想不出更好办法,心中忽然有些焦急。 眼看着第一批全都爬上去,水花都不见一个,两人交换个眼神,默契点头,不甘心地派出第二批继续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