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消失后,宿舍里又恢复了一片寂静,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还有狭小床上挤着的两人。
身后熟悉的冷木香,唤醒了清安内心深处的一丝记忆。
却没料到,男人一把扣住清安的手臂,用力将她压倒在床上,两人双双倒在床上。
倒下时,男人的手还贴心地垫在清安的后脑勺,身体向下压去,两人身体严密地贴合。
男人屈膝跪伏在床上,却没把全身的重量压在清安身上,只箍着她不让她逃开。
“你干什么?耍流氓?”清安双手推搡着男人的肩膀,瞪着上方的男人,想要挣脱这个怀抱。
从目前来看,男人帮她脱离了危险,但现在却以这个姿势把她推倒在床上。
“啧,怎么都一千年了,你还是这么好欺负呢。”男人勾了勾她的鼻梁,看似无力,却箍的清安动弹不得。
一千年?一千年的鬼?而且话语中透露出来的意思,好像他们二人千年前就曾认识。
“什么一千年?”清安满目疑惑,却又受制于这个姿势,“我今年才18岁,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你赶快放开我。”
话音刚落,男人的身体似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男人打了一个响指,一团蓝紫色的火焰蓦然出现,离清安的头发不过五公分,却并无温度,只是温柔地跳跃在清安的发端。
火光映照在男人的脸上,墨发用银簪子随意盘着,轮廓分明,眼眸狭长,薄唇带着不合时宜的红,一身红袍衬的脸色愈发的白。
清安的目光久久停留在男人的面容上,记忆深处的那抹红色在脑海中呼之欲出。
“!你是两年前的那个人?君、君玄枭?”
男人对她这个问题似乎很满意,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意,“我可没说是我。”
“那晚我昏迷前看到的就是你,我只是意识不清,并不是看不见。”清安仿佛忘记了现在的姿势,挺起了腰板和他说话。
男人闻言,良久都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他就是君玄枭。复又说道:“那姓徐的老头对你好吗?”
“你还认识徐爷爷?”
“……”君玄枭心中捏了一把汗,那天晚上他一直等到徐家的人来,看到清安安全无事地离开后才回去的。
正当无话可说,尴尬之时,宿舍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的呼噜声,缓和了此时的气氛。
赵茜茜“醒”了过来,不知道那个女鬼使了什么方法,让她没有察觉到宿舍里诡异的声音。
清安突然慌张地推开君玄枭,要是她们两个突然醒了,看到这个场面就不好了。
男人眼神一顿,瞥了一眼门外,语气中带着有些恋恋不舍,“我得走了,清安。”
话音刚落,君玄枭伸手覆上了清安的眼睛,低头轻语,“一千年太长,幸好你又回来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说完,俯下身子,在清安胸前轻轻一吻,右手凭空拿出一条项链,挂在了清安的脖子上。
“定情信物,保管好了。”
“喂,你给我干嘛?你怎么就走了?”
君玄枭并没有回答,身影瞬间消失,只空气中残存一丝冷调的气味。
清安吐了一口心中的郁气,坐起身来,摸着胸口的项链,望着黑暗出神。
这个宿舍楼里有什么秘密呢?为什么那个女鬼会说她被困在这里了,那会是谁干的?一连串的问题向清安砸来。
清安打小就接触鬼怪之事,极少碰到一些厉鬼凶鬼,可今晚遇到的这个,上来就想要她的命,反倒勾起了她内心的好奇心。
而且,她又见到了两年前被“献祭”的那个晚上的那个“人”,言语中貌似两个人还认识,相隔一千年,真的会再重逢吗?
手心里的吊坠颇为小巧,形状像是寺庙里和尚敲的钟,缩小了几百倍,静静地躺在手上,银白色质地散发出细腻的光。
轻轻一晃,有清脆的铃铛声传来,传入耳中,慢慢延至全身心,像是一片羽毛落在平静的湖面上,晕开淡淡的波纹。
“啪嗒...啪嗒...”走廊上突然传来了踢踏、混乱的脚步声,门上的窗户也有手电筒的光忽闪忽闪。
声音停在清安宿舍门口,随即门被剧烈地拍打,有声音透过门板传入宿舍。
“陈清安,你在里面吗,你怎么样了?说话。”是徐麟羽。
门被他敲得震天响,口气满是急切,喘得十分厉害,像是刚跑了两公里一样。
不一会,宿管阿姨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楼层,“小伙子,这是女生宿舍嘞,你不能就这样闯进来啊。”
宿管阿姨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清安在一楼见过她好几次,面容和善,会经常跟学生们唠嗑。
敲门声还在继续,徐麟羽解释道:“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来找我妹妹,实在是家里有急事。”
外面声音这么大,是个人都得被吵醒,赵茜茜翻了个身,低声咕哝了一声,又拽过被子蒙在头上,继续睡了。
清安把项链往睡衣领子里一塞,翻身下床,却被地上的人影吓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被附身的林元,此刻倒在地上,昏睡不醒。
把林元扶到椅子上,清安赶忙去开门,顺带打开了灯,这才停止了徐麟羽不间断的敲门声。
门外的人顶着一头鸡窝,穿着白棉短袖,黑色短裤,脚上一双拖鞋,整个人像是刚被从床上拔起来,全身上下透出急匆匆的样子。
徐麟羽看着清安,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女孩一如往常,清澈的眼睛望着你,里面像是藏纳了万千星辰。
“麟羽哥,我没事了。”清安见徐麟羽不说话,原地转了一圈,向他展示自己确实没受什么伤,语气还像以往那样轻松欢快。
不等清安站稳,徐麟羽一把抱住了她,双臂紧紧地拥着她,眼底是抑制不住的后怕。
清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冲昏了头脑,有些无措。
徐麟羽比她高了一个头,身高的差异,让清安不住地点着脚尖,同时嘴里安慰着她哥,“麟羽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原来她这个哥哥这么担心她,清安的心里感受到了家人的温暖,是那么的强烈。
清安感受着身上传来越来越紧的力道,拍了拍徐麟羽的脊背,想要他放开自己。
“哎,小伙子,这是你妹妹啊,抱这么紧,别把她勒死了。”宿管阿姨姗姗来迟,看着面前的两人,有些好笑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