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电话对面的薛景山楞了一下,才笑着问他:“什么叫小戏迷,你又在闹什么幺蛾子呢?”
听到他这话,时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着远远走来的鹿一白。
夜风渐大,女人的裙摆被吹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她像是一只翩跹的蝶,灵动又精致。
时宴觉得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撩动着心房,神情里倒是温柔的很。
他用手捂住了话筒,看着人慢慢走近,笑着跟鹿一白打招呼。
“才回来?”
鹿一白身边还跟着助理,看到时宴的时候,笑着答应了一声,问他:“你怎么不进去?”
时宴摇了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电话,鹿一白顿时明白,这是还在跟人打电话呢。
鹿一白无心打听别人隐私,跟时宴颔首示意,谁知才打算进酒店,又被时宴虚虚的拦了一把。
电话对面的薛景山耳聪目明,听到了小姑娘的声音,轻笑着问时宴:“我怎么听到有女孩子说话,阿宴,大半夜的耍什么不正经呢?”
时宴在薛景山身边长大,说话自由惯了,笑眯眯的回答他:“这次是正经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把电话给鹿一白递了过去。
鹿一白疑惑地看他问:“谁呀?”
时宴却不回答,只说:“你听听看。”
鹿一白更加疑惑了。
见时宴把手机递到自己眼前,只得把手机接了过来,谁知才放在耳朵边,正好听见一个老头的声音:“小姑娘肯定是正经的,不正经的人是你。”
这声音……
老头说话硬朗,鹿一白看过他许多采访,瞬间就听出了电话对面的人是薛景山。
鹿一白险些扔了电话,还是时宴先接了一把,随手摁了扩音,笑眯眯的提醒薛景山:“外公,您可别污蔑人啊,人家听着呢,您可说我点好吧。”
对面的老头儿楞了一下,又迅速改换了语气:“小姑娘你好呀,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时宴这混小子就会胡来,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
鹿一白的脸色顿时涨红,呐呐的看着时宴时宴,挑了挑眉,见她不说话,还带了点儿戏谑,问她:“我外公问你呢,你是谁呀?”
但凡换一个场合,但凡电话对面换一个人,鹿一白这会儿肯定得挤兑时宴没正形。
可现在对面的人是薛景山。
鹿一白就连说话都觉得紧张,四月的天里,她的手心都冒了汗,也顾不得别人,又怕薛景山等急了,磕磕绊绊的回答他:“薛老先生您好,我叫鹿一白,我特别喜欢您的戏。那个,实在不好意思,大晚上还打扰到了您休息。”
时宴印象里的鹿一白,不是张牙舞爪,就是盛气凌人,哪儿见过她现在连话都快不会说的模样?
他觉得新奇又有趣,倚着柱子看热闹。
鹿一白都快哭了,捏着电话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今晚上这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哪怕她早就知道时宴是薛景山的外孙,可是她也没有想过,自己会真的有机会跟薛景山说话。
时宴就在那得瑟的笑,手机开着扩音,他的笑声清晰的传到了薛景山的耳朵里,薛景山就笑着骂了他一句:“小兔崽子,我就是这么教你跟小姑娘说话的?”
薛景山骂了他一句,又跟鹿一白和和气气的说:“小丫头别怕,我又不是什么老虎,你刚才说你叫鹿一白,是跟时宴一起演戏的吗?”
鹿一白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磕磕绊绊的回答他:“对,薛老先生您好,我叫鹿一白,我刚跟时宴合作完一部戏,他挺优秀的,不愧是您教出来的人。”
她这会儿大脑都是空白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机械的夸人。
这一番夸赞,引得薛景山笑容更多了几分,问她:“你刚才说你喜欢我的戏?”
他提起来这个,鹿一白顿时来了精神,生怕薛景山不相信,急急忙忙的说:“是的,我从小就听您唱戏,我最喜欢的就是您那一出空城计。”
只说一出还不够,鹿一白又说了好几出薛景山唱过的戏,到了最后又有些不好意思:“真抱歉,我听到您的声音有点激动,希望不会给您带来困扰。”
薛景山一听她说话,就知道鹿一白平常没少听戏,这不是寒暄的礼貌,而是真真切切的喜欢。
“没关系,我也很久没有跟爱戏的人说过话了,多谢你喜欢呀,小姑娘。”
薛景山声音温和,又笑着跟她感叹:“其实你不用紧张,该紧张的人是我才对,现在喜欢戏曲的年轻人可不多了,我是真没想到居然还能遇到一个年轻的小戏迷。”
刚才时宴跟他说话的时候,薛景山还以为这混小子跟自己打趣,谁知道居然真是个戏迷,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听到薛景山这话,鹿一白急忙摆手,又想起来薛景山看不到,又跟他解释:“不是的,好多年轻人都喜欢的戏曲的,也有好多人都盼着您再登台。”
她这么急急忙忙的解释,薛景山又跟鹿一白道谢:“有机会吧,争取不辜负你们的喜欢。”
鹿一白听到他这话,就更觉得紧张了。
她居然有朝一日,能听到薛景山跟她亲口说有机会再登台?!
她不是做梦吧!
等到她把电话还给时宴的时候,鹿一白手心里满是汗水。
见鹿一白紧张的心跳都加快,时宴忍不住轻笑一声。
才关了扩音,就听到薛景山笑骂他:“混小子,没事儿别戏弄人家小姑娘。”
时宴打量着眼前的鹿一白,见对方真的紧张到了极点,又觉得好玩的很,随意的答应:“知道了,不戏弄。”
他跟薛景山说了几句,就把电话给挂了。
一回头见鹿一白还站在原地,笑着调侃对方:“平常不是说话挺利索的嘛,怼我的时候也没见你怂过,怎么这会儿连话都不会说了?”
鹿一白心说跟偶像说话,跟你能一样吗?
但她这会儿还激动的手有点抖,懒得开口,就直接干脆利落地冲时宴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