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气森森,却又正气凌然。
前行至此的访者驻足,抬头仰望山门,即便是普通人也能清晰感受到那无形之中的恐怖气势。
“据说这是万妖门初代掌门所写。”
“嘶,只是看一眼就难以呼吸,该有多强?”
“不知道,不可说。”
“那位前辈应该早就飞升仙界了。”
作为传承长久岁月的强盛宗门,与之相关的传说流传甚广,普通民众自然有所耳闻。
“求求你们,救救她吧!”
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哭喊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循着声音的方向望去,一名衣衫破旧的中年男子跪在一名穿着道袍的弟子面前乞求着,怀中抱着一名昏迷的女孩。
“要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来一个我们接纳一个,到时候万妖门岂不是成了流民乞丐汇聚的地方?”年轻弟子皱眉,面上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嫌弃。
“救救我女儿,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们救救她。”男人试图抓住年轻弟子的衣襟。
“去去去,别在这呆着!”
年轻弟子避之不及的躲开。
“……不在这,我能去哪儿?“
男人抬起头,神色茫然,怀揣着一线希望来此,却又被毫不留情的打破。
“呵,当然是从哪儿来的回哪儿去了。”年轻弟子冷笑。
被派遣了守山门的任务之后,这般场景他不知见了多少,刚开始还有所不忍,见得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了。
“啧啧啧,真把这里当做慈善的地方了。”
“他该去佛门。”
“佛门?你觉得那些和尚会平白无故帮人?“
人们低声议论,也仅仅只是议论,冷漠才是世间常态,对他们来说这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不远处,一名身着白衣的温雅公子停下了脚步。
“公子?”身旁的女童抬头看来。
“回去吧。”温雅公子掂了掂手中的折扇。
“为什么?”女童疑惑。
“没必要了”温雅公子摇摇头。
女童“哦”了一声。
公子总是如此。
经常莫名其妙改变主意,就算询问多半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每一次,公子都是对的。
温雅公子再次看了眼巍峨的山门,展开折扇轻轻摇动,素白的扇面上,仅仅写着一个“缘”字。
“公子,那个小女孩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好不好?”女童抿了抿嘴唇,眼神希冀的望着温雅公子。
女童抿了抿嘴唇,眼神希冀的望着温雅公子。
“唔,帮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到时候你的伙食就要分一半给她了,确定么?”
温雅公子笑了起来。
女童呆了呆,低下头,点着手指,纠结许久终于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做出决定。
“嗯,到时候我少吃一点就可以了。”
“是一半。”
温雅公子强调。
“……一半就一半。”
女童声音很小,撇着嘴,神色委屈。
“呵呵。”温雅公子看着女童的样子,笑得更开心了,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别担心你的伙食了,看,有人出来了。“
“我那里还缺一个童子,把孩子留下吧。”
男人失魂落魄的站起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的声音却让他停下了脚步。
青衣墨发的少女注视着他,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小兽。
“慕师姐。”
年轻弟子连忙恭敬行礼,看到男人没有反应,忍不住催促,“还愣在那里干什么?
把你的孩子留在这就行了,你可以离开了。”
突然,青衣少女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来朝着石阶的方向望去,却只依稀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转瞬间消失在了来往的行人中。
老人年轻的时候同样是采药人,经常会和年轻人讲述他的经历,故事中有一条白色的大蛇,
那是守护大山的神明。
龙隐山脉。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们如此称呼绵延的群山。
铅灰色的云层散去,明月皎皎,星斗阑干。
白亦瑁注视着男人蹒跚的背影,直至消失在昏沉的夜色中。
它不知道现在所处的世界与原先生活世界究竟有多少相似之处,或许重力、光速、引力、声速、乃至元素周期表都存在差异。
所看到的只是表象,任何世界都有其独有运转规则。
持续了数天的暴雨的确是因它而起,按照为人时了解到的信息,或许这就是所谓的渡劫?
可白亦捃并不觉得有多么凶险,沐浴在雷霆中的感觉甚至还不错,它的确又变得强大了,似
乎还多出了某种掌控风云的能力。
当看到男人即将被洪水吞没,心神一动一切便随之散去。
作为一条宅蛇,白亦瑁从未离开过大山。
破壳而出至今,这是它第一次看到人类的身影,不免有些唏嘘感慨。
没什么特别理由,救下男人只是心中那点莫名的情绪驱使。
如果对它造成威胁的话,它也会毫不犹豫的赐予对方死亡。
铅灰色云层不知何时遮蔽了苍穹,掩去了星辉月华,大蛇隐没在嶙峋的乱石中,随着最后一抹月辉消弭无踪。
白色的庞然大物顺着溪水穿行,清澈的水体并不能完全遮掩身形,鳞片扫过水底沙石,搅动水流。
声音被水体隔绝,仿佛来到了另一方世界。
林间的动物在溪畔饮水,涌动的溪水将它们惊扰,逃开后很快又再次返回,好奇望着水面下
的影子,似乎是在思考这到底是什么生物。
河道渐深,溪水化作河流,完全吞没大蛇的身影,水中的鱼虾散开,为这位陌生的来客让开道路。
河流的尽头是一处水潭,幽深冷寂,林木众星捧月般拱卫四周,白色身躯婉蜒上岸,鳞片层
层扣合,响彻金铁之声。
晶莹水珠滚落,不然尘埃。
羽翼扇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只赤色鸟雀在大蛇的头顶徘徊,最后稳稳当当的落在上面。
河岸铺就着一层绿茵,大蛇游走而过,攀上古木。
幽冷的月光穿过枝叶缝隙,映照着美玉般的鳞片。
白亦捃攀附在粗壮的枝干上,望着如镜潭水中的倒影,白色的狰狞生物趴在枝头,同样凝望着它。
它的模样又变了。
白亦瑁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到底还是不是蛇,可能是某种怪物,也可能是某种它所不曾知晓的神秘种族。
它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足为奇。八壹中文網
狰狞蛇首低垂,思考着什么。
人类……
这个世界的人类与它记忆中的人类似乎并无区别,救下那名人类或许会引起某些无可预料的后果。
不过就算真的发生什么,对它来说也只是些麻烦罢了。
麻烦来了,解决掉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