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濯回到宣武王府后,第一时间去了荣禧堂。
老王妃正坐在院里,面上挂着笑容,看几个小重孙和府上的家生子们玩蹴鞠。
金嬷嬷见到他,急忙进屋搬了个椅子出来。
宁濯没有打扰几个小的,安静在老王妃旁边坐下。八壹中文網
老王妃看了会儿小的们蹴鞠,这才将目光转到宁濯身上,“你那个意中人,指的便是宋氏吧?”
宁濯轻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祖母。”
老王妃道:“我可摸不准你小子的心思,一通瞎猜的。”
见宁濯没否认,老王妃端起茶浅啜了一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说吧,又要问什么事?”
先前小北跟她说,小叔叔去见未来岳父了。
见面哪有那么快的,若非有要紧事,这小子也不至于一回来就往荣禧堂跑。
祖母如此通透,宁濯便也没藏着掖着。
“还是关于花家太夫人的。”宁濯道:“祖母以前是不是跟她很熟?”
“那是个苦命人。”
老王妃叹气道:“花老太爷小时候身子骨不好,当时花家还没发迹,日子过得拮据,请不起名医。”
“他爹娘又是信奉神佛的,一合计,几两银子给他买了个童养媳回来,说是到了年纪就给他冲喜。”
“我第一次见老姐妹的时候才几岁,跟着我爹出城狩猎。大冬天的,她刚新婚第二天,蹲在河边洗全家人的衣裳,十根手指上全是冻疮,肿得跟萝卜似的。”
“她不太爱说话,有人跟她搭腔她就笑,笑得很好看,跟朵花儿似的,像你那位姑娘。”
“花老太爷倒是疼惜她,可惜她摊上个尖酸刻薄的婆母,成天把她当丫头老妈子使唤。”
“她也算争气,给花家生的几个儿子都有出息。”
“好不容易把公婆给熬走,眼瞅着就要过上安逸日子了。”
“可惜,最先迈入仕途的大儿子还没来得及给她请封诰命,她就走了。”
“她走的时候,才四十来岁,具体怎么个原因,我也不清楚。”
“花家不让瞻仰遗容,对外说是突发恶疾,可前一日,我分明才见过她,气色和精神都不错。”
话到这儿,老王妃忍不住感慨,“劳劳碌碌一辈子,一天福没享上,荣华富贵都留给了后人,到了现在,能记得她模样的,应该没几个人了。”
宁濯听完后,一直在沉思中。
老王妃问他,“你怎么突然想起来打听这个?”
宁濯道:“最近碰到点事,或许跟这位太夫人有关。”
老王妃提醒他,“老姐妹的死,虽然我也觉得蹊跷,但你最好别去碰,这背后的水应该不浅,宁家如今,经不住折腾。”
“孙儿明白。”
——
客栈里,宋青苒和宋青云姐弟二人久久没能回过神。
“爹,您之前跟他们吃饭,没喝多吧?”
宋青云很是担心他爹的精神状态。
“七十多,那都能当你奶了,能是你大姐?我大姑?”
宋青苒也觉得不可思议,“爹,咱家什么时候有个年龄差这么多的长辈了?”
宋兰是她二姑她知道,关于大姑,很少有人提。
但是从来没人说过,大姑有这么大年龄呀!
况且,花家太夫人是先皇后的太奶奶,如果太夫人跟她爹真是姐弟,那她就跟太夫人的儿子儿媳,也就是先皇后的祖父祖母同辈,是先皇后的姑奶奶。
这也太特么离谱了!
宋弘现在脑子里也是一团乱,“关于你们大姑的事,以后再说,天色不早了,乖宝你先回去。”
说着让宋青云去送女儿。
“爹爹好不容易入京,女儿还是多陪您一会儿吧,反正我大概也来不及出城了。”
宋青苒不肯走,她记得先前宁濯说过,会差人把关于花家的信息送来。
她今日一定要弄清楚,自己跟花家到底有没有关系。
——
宁濯过来的时候,宋青苒正在啃鸭腿。
听到系统提示,她迅速以消灭犯罪现场的速度将面前的鸭骨头收了。
擦嘴,收腿,敛眉,腰背挺直,面色乖巧。
翻脸之快,看得宋弘和宋青云父子二人一愣一愣的。
起身推开门,宋青苒轻唤一声,“王爷……”
宁濯跨过门槛往里走。
手上拿着几封机密信件,都是他前些日子差人去查花家得来的信息。
宋弘原本也没把宁濯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却没料到他竟然真的把关于花家的信息给送来了,还是亲自来的。
“有劳王爷跑一趟了。”
公是公,私是私,宋弘并没有因为女儿,在这上面失了理智。
宋青云难得的主动献殷勤,抬起茶壶给宁濯倒茶,又递了一只烤鸭腿给他,“王爷,吃吗?”
宁濯摇头。
宋青云又说:“可好吃了,我姐刚才……”
话没说完,就听头顶传来宋青苒的咳嗽声。
宋青云本想说点什么,又怕一会儿挨他爹揍,只好默默把锅背上。
“齐院长亲自买的,可惜我姐嗓子不舒服,她刚才都没吃,全是我一个人吃的,我特地给王爷留了一只鸭腿。”
啧啧,都买烤鸭了,这还不得直接打起来?
宁濯看他一眼,顺势道:“若是不够,再下去买便是,我上来的时候看到两只鸭子打架,老板把站在旁边看戏的那只宰了,估摸着已经进烤炉了,大补,你该多吃。”
宋青云:“……”我怀疑你在内涵我。
宁濯重回正题,把密信交给宋弘后,又把自己从老王妃那儿打听得来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宋弘的脸色很沉重,好久都没说话。
他有个长姐,很小的时候就走丢了,家里一直在找,可惜总是杳无音信,第二个姐姐又体弱多病,早早夭折。
正因如此,他娘才会想方设法搜罗偏方,不惜顶着旁人嘲笑的目光也要再怀一胎。
宋弘……哦不,舒仲孺,便是他娘舒老太太五十多岁老蚌怀珠生下的最后一个孩子。
他一落地便是爷爷辈,旁支的孙子都已经断奶了。
在北齐的那些年,他没有一日停歇,遵循着母亲的遗志,一直在找长姐。
尽管大海捞针,他还是没有放弃任何一丝可能找到的希望。
而这丝希望,是他的恩师,薛海亲自给他的。
最后,也是薛海亲手掐灭的。
——
(题外话:作者君实在顶不住了,吃了药脑袋昏昏沉沉的,二更大概率出不来了,姐妹们别等二更,别等二更,早些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