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背着朱高燧一溜烟的跑回了燕王府。
燕王妃徐仪华早就带着四个女儿在王府前等候多时。
(朱高燧知道自己这老娘徐仪华可不简单,乃是大明开国名将中山王徐达嫡长女,闺名妙云。能文能武。历史上守过北平城,写过《劝善书》,甚至还能在自己那个权利欲极强的皇帝老子身边干政!但她又心系百姓,爱民如子。作为贤后和自己的奶奶马皇后不相上下。而且老娘从小和老爹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只可惜老娘红颜薄命,在永乐五年就去世了。老娘在世之时,老爹以燕王之尊从未找过别的女人。老娘去世之后,老爹悲痛异常,再没立过后。致使大明后位空置十七年之久!)
徐仪华见朱棣背着朱高燧回来,急忙上前查看自己的宝贝幺儿。
看到朱高燧屁股蛋子和腿上的伤口,对朱棣嗔怪道:“王爷,你是怎么搞的,竟让老三受这么重的伤。”
朱高燧这时候装起来了:“娘亲,这点皮外伤,对于孩儿这男子汉大丈夫来说都不值一提。”
徐仪华笑骂道:“你算个屁的男子汉大丈夫。”
却说朱棣看了一圈,没看见老二朱高煦。皱眉对徐仪华道:“妙云(徐仪华的闺名)怎么没看见老二。”
徐妙云淡淡的道:“老二打猎去了。”
朱棣大怒道:“老三下落不明,他这个当哥哥的还有心情去打猎!”
这时朱高燧的大姐朱月英出来解释道:“老三说:有爹在没意外。所以就安心去打猎咯。”
“哼!臭小子,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朱棣虽然还是板着脸,但脸上已经有了笑意。
徐妙云笑着道:“都别扯了,老大,老三的伤势要紧。王爷还是带他们去找道衍大师看看吧。”
朱棣听到道衍就来气:“哼!姚广孝那个秃驴有些大本事;就是爱在咱面前装,咱看到他就火大!”
朱高燧听了心中也是惊奇,他知道姚广孝儒释道三修,没想到还精通医术!自己穿越一个多月来,和姚广孝接触不多,这秃驴好像是在故意疏远自己三兄弟。难道这秃驴眼光深远,已经在防备日后卷入夺嫡漩涡?!
“这妖僧不会有这么妖吧?”朱高燧心中打鼓。
姚广孝还真有这么妖,历史上姚广孝这妖僧出身医药世家,文武双全,儒释道三修,精通兵法阴阳。反正三教九流就没这妖僧不会的。
这时徐妙云发威了,指着朱棣骂道:“朱老四,你还在这里聒噪什么,还不快带我儿去治伤。”
这徐妙云别看史书上记载她贤良淑德,其实却是只母老虎。在外人面前装得贤良淑德,在自家人和燕王府的心腹面前可就不怎么装了。之所以能在史书上留个贤良淑德的名声,乃是身边心腹之人为尊者讳,又加上史官春秋笔法的缘故。
朱棣听了徐妙云的话大怒:“徐大丫你给老子在孩儿面前留些颜面!”
骂归骂,朱棣还是乖乖的带着两个儿子去找姚广孝了,徐妙云也带着四个女儿跟上。
一行人穿廊过院,来到一座偏僻的佛堂。
姚广孝此时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敲着木鱼念着经。
朱棣一见姚广孝这个逼样就气不打一处来,大骂道:“贼秃驴,咱儿子失踪,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念经!”
姚广孝看了朱棣一眼,继续敲着木鱼道:“阿弥陀佛。王爷的儿子失踪又不是贫僧的儿子失踪,关贫僧屁事。再说这不是回来了吗?”
“还不是靠贫僧念经求得佛祖保佑,才让王爷儿子回来的。”
朱棣气得直挽袖子,大骂:“老大,老三别拉着咱,咱今天非揍这秃驴一顿不可!”
朱高炽朱高燧一听,急忙拉住朱棣。
徐妙云不耐烦了,大喝一声:“都别闹了,姚广孝还不快给我儿治伤。”
姚广孝看了朱高煦朱高燧两兄弟一眼,用手指了指供着的佛像,又指了指外面。然后继续闭着眼睛敲木鱼念经。
徐妙云关心则乱,语气发颤:“大师,你是说......我儿.......没救了?”
朱棣也急道:“秃驴你是何意思?难道一点皮肉伤也有性命之忧。”
(此时医学不发达,皮肉伤引起伤口感染死亡的也不少。徐达据说就是背疮引起的伤口感染死的。)
朱高燧的四个姐妹见爹娘说得焦急,忍不住嘤嘤哭泣起来。
朱高燧急忙解释:“大师的意思是说:佛祖自会保佑大哥和孩儿的,区区皮外伤还不用大师亲手治疗,大师让我们先走,不要打扰到他清修。”
姚广孝眼睛一亮,欣喜道:“小世子有慧根!小世子日后可多来佛堂听贫僧念经,只要小世子心中有佛,多行善事,日后必有福报。”
朱高燧和朱棣听了对望一眼,同时在心中想:“这妖僧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他不会又要送出一顶白帽子吧?!”
朱高燧和朱棣又对望了一眼,朱高燧向朱棣微微摇头。
这时徐妙云大步上前,一脚踢飞姚广孝的木鱼。
大骂道:“你这妖僧专心念你的经就是,还分心敲什么破木鱼。”
姚广孝连忙道:“子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学生也只是想和小世子研讨儒释道三教学问罢了。”
朱高燧笑着道:“我虽年幼也熟读圣人言,甚是推崇圣人的忠孝仁义,长幼有序。不知大师还有兴趣和我研讨别的学问吗?”
姚广孝深深的看了朱高燧一眼,正色道:“小世子胸襟,贫僧佩服。就凭小世子今天这番话,可为姚广孝良师益友;姚广孝愿和小世子研讨学问。”
朱棣徐妙云深深看了朱高燧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徐妙云一把将朱高燧抱起来,露出老母亲的微笑:“我儿治伤要紧,先不和这妖僧啰嗦,等伤好后再让他来找你研讨学问。”
说完就抱着朱高燧走了,朱棣也带着朱高炽和四个女儿跟上。
徐妙云爱子心切,不顾朱高炽和朱高燧的强烈反对,硬是给他们涂了姚广孝配的金疮药,还让他们卧床休息,等伤口愈合了才准他们出门。
朱高燧和朱高炽两兄弟就这样被他们老娘给关在了一间屋子里。
两兄弟躺在一大一小两张床上,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语。
到了半夜,朱高燧尿急,准备起床上厕所。
他屁股有伤,只能趴着睡,刚撑起身子就惊动了睡在对面床上的朱高炽。
朱高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问道:“老三,怎么了?”
朱高燧答道:“尿急,我要尿尿。”
“你趴着别动,我去给你拿夜壶。”朱高炽说完,就拖着肥胖的身体下床,去给朱高燧拿夜壶。
朱高燧道:“老大这些事叫下人来办就是,何必你亲自动手。”
朱高炽笑着答道:“下人们累了一天,让他们多睡一会吧,这点小事何必去打扰他们睡觉。再说了弟弟受伤,当哥哥的理应亲自照顾。”
说完就拖着肥胖的身体一瘸一拐的给朱高燧拿来夜壶,他又细心的给朱高燧脱着裤子,生怕弄疼了朱高燧受了伤的屁股。
等弄好,朱高炽才将夜壶递给朱高燧,让朱高燧自己解决。
等朱高燧解决完,朱高炽又细心的给朱高燧穿上裤子。
然后再蹲下身子提起夜壶,往门外走去,准备将夜壶提出去倒了。
朱高燧看着大哥提着夜壶,拖着肥胖的身子,一瘸一拐的背影,突然就湿了眼睛......
哽咽着问道:“大哥你听出白天姚广孝的意思了吗?”
朱高炽停下脚步,没有回头,轻声道:“只要我们一家人和睦,谁去和姚广孝研讨学问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完就提着夜壶一瘸一拐的走了。
朱高燧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的落下......
等朱高炽回来,朱高燧擦干眼泪对他说道:“以后大哥为日,我为月,共成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