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19:43，到站，m市北站。
坐上公交，好奇地看着车窗外陌生的城市。绚丽灯光、喧哗吵闹、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这座城市和介绍上一模一样，充满着洋溢着别样的活力——能难想象三年前，m市不过二三线小城市。
“世界第一款全息网游《永恒》重拳出击，‘第二世界’新玩法即将荣耀上市……”
窗外广场顶上最大的电子屏里，正在播放着让人听得耳朵起茧的广告.
“《永恒》，创世纪技术、‘意识共感系统’打破了传统游戏引擎的限制。你能想象那种感觉吗？真真正正进入一个新的世界，用自己的双手创造所有的历史。最难以置信的是，那里的一切全部和真实得触手可及。《永恒》，不只是一场游戏，而是一段新的人生！”
成杰注意到了周围乘客痴迷的模样。很明显，这个六年前横空出世的横扫全球游戏市场的全息网游，掀起的波澜到现在还没有消散。
确实，“全息”、“共感”、“意识世界”这些以前只存在于小说之中的名词疯狂吸引着一波又一波的玩家，特殊登录设备报价两三万也没能阻止他的人气爆炸式飞涨。
太过火爆、游戏世界又太过真实，各个国家都不得不颁布一系列相关措施来限制控制《永恒》产生的影响：18岁游戏年龄限制、每日游戏时间限制、身体数据监测和精神状态监控等。虽然作用有限，但至少还是减少了一部分悲剧的发生。要知道当年最危险的时候全球有近亿人沉迷、迷失在了《永恒》那天马行空精彩纷呈的意识世界之中。
好吧，承认，成杰并不属于《永恒》狂热的一份子，先不说18岁以前根本没机会接触这款游戏，18岁以后现在还得为了生计而奔波……
到学校h大南门，下车，背好不大的书包开始自己的找工作之旅。不过，因为各种原因，果然一路都是碰壁。
“唉。”成杰徘徊在变得有些冷清的街头，不知不觉又一路走到了之前看到的电子屏广场之下。
“《永恒》职业联赛季前赛第七场：‘百鬼’战队客场对阵‘落秋’战队，将于明晚7点正式于m市‘职业联盟总部’比赛场正式打响！一边是众所周知的老牌强队，另一边是成绩非凡的新人王黑马，究竟双方鹿死谁手？”
现在应该挺晚了，广场人流量也明显没之前多了，但当这则广告放映出的瞬间，广场上各处爆发出的叫唤声一浪盖过一浪，甚至不比几个小时前最热闹的时候弱。
“百鬼，加油！”
“落秋，战胜他们！”
“韩队韩队，碾碎一切！”
“高副队我爱你……”
被周围人感染，成杰也忍不住停下了脚步，抬头看向了电子屏……但首先注意到的是“10:43pm”的时间标识。
‘哇！要睡大街了！’
成杰继续奔跑起来，想在午夜之前找到一个合适（便宜）的落脚之处。工作之类的明天再说吧，反正还有一个月呢。
就在这时，整个广场上爆发出一阵巨大惊呼，成杰被惊得也抬头看了一眼电子屏幕。
砰！
枪声，电子屏中央正播放着某个角色的个人剪辑，两把□□交替喷射的火舌在一瞬间内卷走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与眼球。
成杰看愣了。
有什么词语能够形容接下来那人的操作？神乎其技？匪夷所思？
一个身着牛仔服的角色狂野地站在对方五个人的视野正前方，枪声快过所有人的动作、子弹散开如同烟花般璀璨。只见残影的双手、不见幻影的左轮，枪声凝聚成惊雷，子弹爆发成骤雨！一人、两枪、十秒，无人能动弹一下。
下一个镜头更加让人热血沸腾，moba模式下，己方四人阵亡，对面五人残血强推水晶。枪手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窜了出来，拿着半血的角色径直冲入了敌方五人阵中。技能特效吞没了他的身影，水晶的血量也岌岌可危。就在这时，刹那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出来的鬼魅子弹，枪枪卡着技能收招的僵直命中那五人的要害。一秒钟，五人破招，全场强制‘消音安静’下来。
枪手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场舞，荒野枪手700元战斗力大招，死亡之舞！
pentakill！五杀！团灭！丝血翻盘！
还有什么是这个枪手做不到的？
擂台赛四名队友只带走了对方两人，枪手霸气上场，只花半血无敌一挑三。无论是远程的精准射击，还是近战的爆发体枪术，都压制得对面没有半点反抗的能力。
‘好厉害……’成杰这个从未接触过永恒的人都忍不住赞叹这个枪手的实力，恐怖、强大！
剪辑还在继续播放，解说的声音不期而至。
“余恒生，游戏id：独狼，职业：荒野枪手，担任长空战队队长，永恒职业联赛二连冠记录的保持着，输出新星、单挑之王、最强枪手！”
“余恒生和他的独狼于第一赛季加入职业联盟，带领着长空战队征战职业赛场。五个赛季以来他包揽了第二第三赛季的冠军、第四赛季的季军与第五赛季的前八强。在联盟比赛史上刷新过最多次数的单场输出记录、赛季总人头记录。他曾获得过两次赛季mvp、两次最具价值选手与三次最具潜力选手。独狼，独狼！这一个名字给我们带来了太多的精彩。太多的辉煌、太多的荣耀……”解说的声音都带着哭腔，那种流露出悲伤让听者新闻的大家隐隐有着不好的猜测。
“他已然成为了许多玩家心目中奋斗的目标与学习的偶像，他也成为了永恒历史上枪手职业的开山鼻祖，他成功扭转了当时枪手职业的尴尬地位，一度将‘荒野枪手’四个字推向神坛。他就是独狼，他就是我们心目中的、枪神！”
“然而这样一位优秀的选手，却做了一件让整个职业联盟都羞耻的事！”另一个解说的声音强行插入，原本酝酿起的热血与悲壮却在此刻被摧毁得不剩半点。
一个模糊的视频代替了原本独狼的精彩个人秀。昏暗喧杂的画面内，展示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丑闻。
“余恒生私下里与记者发生理解冲突，在重伤记者的同时还恶语威胁，态度极其恶劣，产生了巨大的坏影响。此次事件经过调查已经确定属实，余恒生本人也在事后承认错误并诚恳道歉。但，职业联盟规范不可违背！经过联盟内部的激烈商讨，我们将对选手余恒生做出以下判决：永久封停‘独狼’角色！永久取消历年其获得的所有荣誉！永久将其从职业联盟中除名！永久禁止参加一切有关于永恒的赛事！”
直接、利落，四句话，掀起席卷全国的浪潮。
视频还在播放，里面那个‘余恒生’打人时的凶戾让人不经胆寒，满是马赛克的猩红画面隔着屏幕都让人心慌。被害人的采访紧跟而上，缠满绷带躺在床上不断□□的病人缓慢地叙述着他的经历。
成杰不用想这个人，这个叫余恒生的人肯定完了。一股天昏地暗的眩晕感让成杰有些站不住，过去的五分钟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一个人五年的坚守、五年的荣耀与辉煌，在顷刻之间，轰然倒塌烟消云散。
“枪神陨落”，四个大字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成为了各种社交软件的头条。‘余恒生事件’也在全国范围内不断发酵。
成杰站在原地一时半会也有点懵懵的，良久他才缓过神来。意识到得赶紧找地方休息的他掏出手机翻看着寻找最近的青年旅社，但无意间看到的某个新发布的招聘信息吸引住了他的注意。
“方烨网络会所，《永恒》专场？”
抬头、正前方，广场外围有个闪着红光的招牌特别显眼，上面闪烁的字样正是这个方烨网络会所！
‘夜班、包吃包住！年龄18以上、吃苦耐劳、能熬夜、没有其他附加要求，不玩《永恒》者优先！’
“太棒了！”成杰脸上的笑容收敛不起来。
视线从手机上移开，面前已经是通向会所的昏暗楼梯，但此时在成杰眼中这条道路是那么宽敞明亮。
‘希望这个岗位……’慢慢走上楼，对着玻璃门深吸一口气，轻轻推开门走进大厅，‘没有被抢。’
一座座类似于棺材的金色密封登录仓一排排整齐地排列在大厅里面，粗略望去室内机器数量还挺多；旁边，是围绕一圈的透明落地窗，映照出外面喧哗的世界与广场上那最大的电子屏。
“这位客人，对不起现在没空位了……”主台网管小妹揉着眼睛先一步站了起来打招呼。
“我、我不是来上网的。”成杰转过身，露出平生最亲切的微笑，“我想咨询一下夜班网管的招募详情。”
“哦，那我去找一下我们的老板，请您稍等。”说完网管小妹醒醒鼻子后立刻起身跑去了后台。
成杰有些小小的忐忑，在等待的这段时间内，他不安地在大厅里踱步，然后无意间注意到了了离前台最近的登录仓。
‘所以，就是这样一个东西，创造了一整个精神世界？’很不可思议，毕竟从外观上来看这具金属‘棺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到底有什么玄机……’
“建议你不要再靠过去了。”
正前倾身体准备细细观察的成杰猛地停住。
“虽然我的机器都是最新型，但一受外界干扰容易强制断线的毛病还是有的。”
成杰暴退几步回头，看向那个说话的人。
灰色t恤衫，深蓝牛仔裤，面色严肃，眼神冰冷。
那一瞬间扑面而来的愤怒，那种让人难以呼吸的压迫感，吓得某人大脑直接当机。
男子突然一笑，“嗯？这就被吓住了，那以后晚上有人闹事怎么办？”
一下子轻松起来的气氛又让成杰松了一口气。
“我、我报警速度贼快！”成杰反应过来赶紧回答并鞠躬打招呼，“你、你好。”
“用不着这么官方。”男子随意地摆摆手。
“是，是。”
“介绍一下，我叫方翰，‘方烨’网络会所老板，你好。”刚刚从冷酷高冷男神秒变为亲民领家大哥哥的某老板伸出手。
“你好，我叫成杰。”虽然没有太多社会经验，但也不至于这种小礼节会忘记。
右手伸出，握上，郑重地晃了晃。
“呵。”方翰笑出声来，似乎这位随性的老板并不讨厌成杰拘谨的做派，“听说你想当我们的夜班网管？”
成杰连忙点头，“是的，我想……”
“打扰一下，你们这边是不是招人？怎么样，考虑一下我呗。”
大厅玻璃门被一把推开，一道轻浮又带着痞气的声音穿堂而过。
方翰和成杰一起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