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脸红的,活像是个煮熟的虾子!一直候在门外的千舟也听到了,脸上的表情有点奇怪。甚至还难以察觉地往后退了退,像是很有听墙角的兴致……可是外面一心看热闹,里面的童初颜,却彻底清醒了过来。她头疼欲裂!连景濯这疯批,是不是有病?本身就累,沾着枕头就睡着了,都已经喝上了周公的茶。结果呢?连景濯动来动去,居然还把她整个抱住,还怎么也不肯松开!怎么的,不知道她身上有伤吗?还有,先前千舟和弯月都在的时候,不见这个人跟跳蚤似的乱来。现在只剩下她了,就开始原形毕露?也不嫌疼!又挣了两下,却怎么也挣不开,她只得低吼:“你撒开!”
“不要。”
连景濯闷声闷气的,甚至还把脸埋在童初颜颈窝里。疼得童初颜倒吸凉气!天可怜见,那里也被鞭子抽过!她咬牙切齿:“连景濯,你还装是不是?信不信我……”“别松开。”
连景濯低低地道,近乎哀求:“求你了,别把我一个人扔下……”童初颜蹙了蹙眉,什么鬼?这疯子,是在做梦?难道,是梦到被抛弃了?或者是,儿时曾被抛弃过,才做了这样的噩梦?她有些不忍,无奈道:“我不走,可你别压着我,我身上有伤!”
连景濯很是自然地接话:“儿子给你上药,不疼,不疼的……”童初颜嘴角一抽,乐了。这是莫名其妙多了个好大儿?挺好的,省了点事!就是这儿子吧,有点疯,跟狗似的!“乖儿子,别怕,娘不会丢下你的。”
童初颜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身上的疼都快忘了。连景濯依恋万分地蹭了蹭,声音低哑:“嗯。”
“真乖!”
童初颜玩心大起:“来,叫声娘听听?”
出乎意料的是,连景濯竟还真的很是配合:“娘……”“哎!”
“娘,抱紧儿子,可好?”
“好啊,再叫一声?”
“娘……”“好宝贝!”
童初颜窝在连景濯怀中,笑得浑身发抖。真是个意外之喜!能听到这个疯子叫娘,还叫了这么多声。不亏。忙再久也不亏!“来,儿子。”
童初颜伸出一只手,拍拍连景濯的后脑勺:“告诉娘,金库钥匙在何处?”
若能小赚一笔,那就更值了!可这次,连景濯却没有再回话。她有些失望地抿了抿嘴,这么快就不说梦话了?还没尽兴呢!可是下一秒,愤怒的低吼声,却清晰地响彻在耳畔——“童初颜!”
“啊!”
这一声大吼,差点没把童初颜的魂给喊掉!“有病啊?”
她心有余悸,也大吼回去。连景濯越发愤怒,摸索着便要去掐童初颜的脖子:“你竟敢趁机占本候的便宜?找死!”
他不过就是做了个长长的梦。梦见儿时,爹娘为了国之大义,撇下他奔赴沙场,然后再也没回来的离别一幕!梦中,他还抱住了娘亲,那般的温暖……可就是娘亲奇奇怪怪,说的话更是不对劲!直到后来,还听见娘亲问自己,金库的钥匙?他那时才清醒。才知道,原是童初颜趁着自己熟睡,听见自己的呓语,竟开始假扮母亲,还妄想窃取钱财!自己真是疯了,才要冒着被连贵妃怀疑的风险去帮她!更受罚,喝苦药!就该让她死在那深宫里,再不见天日!“呃……”童初颜被掐地喘不上气。她更是万万没想到,就因为这么几句玩笑话,居然也能让连景濯动杀心!实在无计可施,眼前也逐渐变得迷离……砰!外面千舟听着情形越发不对,大着胆子推门进来。想到童初颜和连景濯躺在同一张床上,他实在是不敢往里面闯,只能隔着屏风问道:“侯爷醒了?”
听着连景濯明显带着怒气的粗重呼吸,也知道是醒了。再想起方才在门外,依稀听到的那些对话……童初颜现在也没出声。不好!“侯爷,夫人为了给侯爷退烧,从夜里一直忙到刚才!”
千舟急急解释:“夫人自己一身伤势,更米水未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里面的动静,像是停了。可夫人怎么还没出声?“侯爷!”
千舟焦急地阻止:“侯爷可知,若非夫人出手,便是军医也拿侯爷的伤势束手无策,侯爷您……险些不治!”
连景濯咬紧牙关,恨恨松手。“咳咳咳!”
紧跟着,童初颜就咳了出来:“咳!你个疯子……你恩将仇报,咳咳!”
该死的,她险些就见阎王了!“早知道,就让你烂在这床上!”
童初颜捂着脖子,起身便要往外冲。压根就没走两步,却又被用力拽了回去。“你做什么?”
童初颜怒瞪着连景濯,自己的胳膊都被掐红了,却怎么也抽不回来。又来?“你没完了?”
她恨到双眼猩红:“连景濯,你别以为我当真怕了你,大不了鱼死网破!”
连景濯顿了一下,更恼了。可他仍旧不肯松手。甚至还摸索着扯起被子,直接懵到童初颜的脑门上,冷声道:“看看你自己穿的什么!”
童初颜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身上……上了药以后,连衣服都不曾穿上?是哦,被做梦也在发疯的连景濯打断了!“睡!”
连景濯再按了她的脑袋一下。童初颜无奈,察觉到连景濯似乎也没想再动手,干脆躺平。把被子拉下去,再一斜眼,却见连景濯身上的纱布,都已经被或多或少的血丝渗透。活了个该!低头看自己,不也差不多么?“疯子!”
她毫不客气地骂了一声。想翻个身的。连景濯却死活不松手,力气大得吓人,不挣扎都疼。算了,累死了,爱咋咋地吧!她闭上眼,选择睡觉。“夫人?”
千舟还没退出去,听着气氛缓和些了,小心翼翼地问:“夫人适才说,侯爷醒后要喝退烧药,是否此时端进来?”
童初颜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喝什么喝?烧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