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童定安这老东西有多沉得住气,没想到,事关他唯一的女儿,也憋不住了?宫尧嗤笑,抬头望了望天。今年的秋倒是晴好。只是个个都找他的晦气,也太烦人。指了条路给童定安,也该去找皇后那老妖妇了吧?好歹让他松快松快,手头上,可有不少事儿呢!他故意多在愿意停了一会。掐着时辰出宫,正好撞见一乘要抬进太后宫中的小轿。两个轿夫并着随行的丫鬟都听了下来,齐齐行礼:“参见摄政王!”
宫尧刚要点头离开,却见小轿的帘子被白玉般的葱指拨开,一张白净可人的小脸露了出来。“摄政王……”仓冬儿眼中溢满了眷恋之情,甚至着急地下了轿。可下轿之后,她又发现于礼不合,讪讪退后半步,手上的指甲都快被掐断了。宫尧并未言语,只定定地看着她。仓冬儿脸颊绯红,委实架不住了,抚着一侧脸颊轻声道:“摄政王这样看着臣女,可是臣女今日的妆容不好看?”
“好看。”
宫尧像是在苦笑:“只是秋景本就令人心思郁结,冬儿姑娘打扮素净,更显清瘦可怜,才让本王多看几眼。”
‘冬儿姑娘’四字,就像是捶在仓冬儿心上的坚冰,让她疼,又让她一阵阵发颤生凉。她就知道,就知道宫尧心里是有她的!可他们两个人,都有彼此的宿命,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摄政王不忍见逐水飘零,往后,臣女便打扮地艳丽些,添一些日月光彩。”
她温婉一笑。这样说话的次数已是不多,她也不必再多含糊了。宫尧缓缓伸手,手上是一块绢子。看得到,里面包着一对晶莹剔透的粉晶耳坠。“无意间得来的。”
宫尧往前递了递,而后垂了眼,难掩落寞:“正好,赠与姑娘,恭贺新婚之喜。”
仓冬儿的眼圈瞬时红了个透。方才还红润的脸颊,却又在霎时间煞白一片。是啊,她要嫁与他人了。还在妄想些什么?婢女看不过去,小心翼翼地瞧了泫然欲泣的仓冬儿一眼,上前接了这份礼:“奴婢代小姐谢王爷的礼。”
“嗯。”
宫尧颔首,叹息声有些明显:“姑娘去吧,莫让太后久等。”
他转身,快步离去。仓冬儿却在原地怔了半晌,像是看不够,贪恋万分地看着宫尧的身影。直到婢女把耳坠放在她手中,她才凄苦一笑,落下几滴泪来。“姑娘……”“走吧。”
仓冬儿摇摇头,打断了婢女的劝说,转身钻进轿中。听到小轿‘咯吱、咯吱’的声音逐渐远去,宫尧这才舍得回头。脸上哪有什么不舍与落寞,分明就满是算计与冷漠!他想的是,娇柔内敛如仓冬儿,可千万别让他失望…………另一边。童初颜刚用完早膳,听说了今日朝堂上说起太子大婚的消息,也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仓冬儿和宫尧。“仓冬儿常常进宫?”
童初颜好奇地问。弯月端茶过来,还贴心地给烟罗也倒了一杯。烟罗有些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道该不该接过来。见状,童初颜直接把自己的茶塞到烟罗手里,又看着弯月挑眉。弯月冲着烟罗灿烂一笑,而后点头道:“仓姑娘就要成为太子妃了,多进宫走动也是寻常事,更何况,太后也是她的长辈,对她多有疼爱,时常召她进宫陪伴呢。”
“嗯,原来是这样……”童初颜想着,有机会,还是要找仓冬儿聊聊。她能做的也没什么,稍作提点,对方能听进去多少,她不管。最后落得什么样的结局,也是仓冬儿自己的命。就是同为女子,没办法看着对方被阴险反派耍得团团转罢了。“对了,我让你送去给我爹娘,还有二叔和童生栋的东西,都送去了吗?”
她又问,懒懒地晒着太阳,抓个块蜜饯塞到嘴里。在府上躺尸的日子,就是舒坦啊。吃香喝辣,有人陪着聊天八卦,还什么都不用干。不知道有多自在!弯月又是抿唇笑:“王爷发话了,今日回童府用晚膳,到时候,亲自带过去!”
“回童府?”
童初颜自然想回去,她就是好奇,“他好端端的干嘛要回我的娘家?”
弯月汗颜,没好气道:“是知道老爷夫人挂念王妃,所以才要带着王妃回娘家!”
她也是发现了,自家主子就是个没心肝的。王爷都表现地那么明显了,王妃居然还不懂呢!“哦。”
童初颜闷闷应声。能回家是好,就是有种不大好的预感……“颜儿,如今你与王爷感情稳定,就该加把劲,赶紧生个大胖小子!”
申如灵才刚见到童初颜,也没关心他们去洪达郡怎么样,更没管连景濯一辆马车直接进府,下来就是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拉着她就猫到一边去数落。“娘!”
童初颜头大:“生孩子这种事……它是靠缘分的!怎么可能说生就生?”
她才不会给连景濯生娃呢!并不是抗拒生孩子。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她反而觉得很不错。但是她和连景濯之间,不能说感情不好,完全就是没有感情!生个孩子干什么?生出来遭罪吗?“你这孩子,为娘看你平日也是乖巧懂事的,怎么越发任性了?”
申如灵没忍住,当场抛却一贯以来的好脾气,用力点了点童初颜的额头:“我看,肯定是王爷把你给惯坏了,一会可得好好说说,让他多约束着你!”
童初颜欲哭无泪。连景濯这也算惯着她?那是不是不找她麻烦,就相当于供着她了?再抬眼,却见连景濯盯着两个硕大的乌眼青,正笑得烧包不已。阴谋,绝对是阴谋!“诶!”
她冷着脸走过去,低声问道:“你到底想干嘛?”
“嗯?”
连景濯一脸疑惑的样子,配上此刻的这副尊容,竟平白显得无比委屈:“王妃怎的不高兴了?是本王哪里惹你生气了?”
童初颜当场炸毛:“你发烧了吧?平白无故的发什么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