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舟看了看步先,又看看连景濯,没敢说话。连景濯站在门口,定定地看了童初颜好半天。就算眼神里充满了怒火,童初颜也照旧懒得理会,拿起汤勺,自顾自喝汤。都已经躲得那么明显了,还找来?再说了,如今他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身边,还来找她干嘛?连景濯咬紧腮帮子:“这样的汤,你也喝得下去?”
“这样的汤怎么了?说得好像你会做似的!”
童初颜呛回去,满脸不耐烦。刚想赶人。连景濯却厚着脸皮挤过来坐下了,还伸手抢了童初颜的汤,转而接过千舟手里的食盒。见此情形,步先眼睛微眯:“花坊又不是从前的将军府,既不可能给初颜下毒,也不可能欺上瞒下,以次充好。”
这就是在明摆着的讽刺连景濯,从前童初颜刚嫁过去的时候,连府上下就没对她好过!童初颜没好气地丢开汤勺,实在懒得跟连景濯多话,只看向步先。“步先,你一定要帮我找几个绝世高手坐镇御鼎阁,免得某些人仗着身份无视规矩!”
步先好笑,点头应允:“放心,你交代的事,我定会做好。”
叮!连景濯负气把食盒里的汤盅重重放在桌上,瞥了步先一眼:“你很闲?”
“差事俱已办妥。”
步先面上还是摆着那副端方大气,实则也同样没瞧连景濯几眼。这时候,连景濯已经另盛了一碗汤出来,不由分说塞进童初颜手里:“喝!”
童初颜火大,喝?把她当什么?正要掀开,连景濯却扣紧她的手,只来了一句:“母亲亲手下厨做的。”
“母亲?”
童初颜赶紧抓稳,又奇怪地打量了连景濯几眼:“我娘?”
连景濯暗自得意,余光发现步先的动作顿住,越发神奇:“母亲还说,往后常常回去用饭,让父亲和二叔,多感受天伦之乐。”
他不说还好,一这么说,童初颜瞬间汗毛倒竖。父亲?还天伦之乐?人疯着疯着,还能变换模式的?“我可没空!”
她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回去干什么?回去听爹娘劝自己,好好侍奉所谓的夫君?“那就我回。”
连景濯脸上笑意更浓:“你无暇陪伴爹娘,我去,也是一样。”
童初颜瞬间恶寒,仿佛惊悚片就上演在自己身边!连景濯眸色微沉,不曾计较,而是又看着步先挑眉:“你不用陪伴父母?”
“你干嘛?”
童初颜没好气地拍了连景濯一下:“你这是故意在刺步先的心?”
步先自小也没了爹娘,是在江湖上摸爬滚打,好不容易走到今日的。故意说那些,不是故意惹人伤心么?可连景濯就是故意的!“哦,你也没爹娘?”
他点点头,又道:“看你年纪也差不多了,也该考虑成婚大事了,不然,本王做主,给你找个父母俱在,门当户对的?如此,你也不必日日闲着,四处乱晃了!”
越说到后面,连景濯的杀气就越浓。整天围着他的王妃转,阴魂不散?童初颜越发皱眉,连景濯到底什么意思?步先看了童初颜一眼,压下心头翻涌之意:“在下信缘分,恐怕,还得再等等。”
“等?”
连景濯冷笑,等童初颜和他和离,恢复自由身?那恐怕是做梦了!“不然还是别挑了,早日挑个好的,定下来吧。”
连景濯自己倒了一杯茶,唇角带笑:“总是官职低些的大户女,本王亦能为你做主,全了那桩婚事!”
他是在告诉步先。以步先的身份,就算童初颜恢复自由身,步先,也远远匹配不上!童家,是丞相。高官显贵,步先一介花坊小倌,给童府当小厮都不配!童初颜越听越不对味,虽说,步先也差不多该考虑婚事了。但连景濯这么说话,明明就是在故意趾高气扬,嘲讽步先的身份地位!“别人的婚事与你何干?”
童初颜横了连景濯一眼,略带歉意地冲步先笑笑:“你别听她的,这种事,自然要看缘分。”
步先心里松快了些许:“我明白。”
“不管你看上的人是不是高门显贵,若因你的身份就弃你而去,那也不是什么良配!”
童初颜满脸认真:“以你之才,加上你贵重的人品,不论与谁成亲,必是佳婿,依我看,一般人家还配不上你呢!”
她笑着,又婉转道:“不过,老单着也不是个事,你啊,事业心别太重,这些事,是该打算起来了。”
步先和连景濯应该差不多大。京中其余的贵公子们,像连景濯这般年纪的,不管有没有出人头地,孩子基本都能打酱油了!连景濯嘛,是因为娶了她。但步先实在没必要再拖着了啊。看着童初颜清澈的眼神,步先心下揪着疼。到如今,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么?“哈!”
连景濯没忍住,笑出了声。合着,步先是有情,神女却根本无意!“景王笑什么?”
步先气定神闲:“也对,这世间,能有几个人,会有景王这种吃着碗里,还能盯着锅里不放的福气?”
笑话他?连景濯自己府上还有个于问凝摆着的!名正言顺的景王妃,如今都拒不回府了,眼前这位景王,又是何来的底气笑话他?“你……”“够了!”
眼看着两人愈演愈烈,童初颜张口叫停。她轻吐一口浊气,不愿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烦心事:“对了步先,曲子反响如何?”
步先的眸光亮了一二分:“极好,多亏了你。”
“我还会好多曲子呢!”
童初颜也来了精神:“等忙完这几天,药坊也……”她谨慎地看了连景濯一眼,没说自己打算搬去药坊的事,只道:“到时候,你常来找我,我都告诉你,相信经你改编弹奏,一定火爆!”
连景濯才好了些的情绪,瞬时又阴沉下去。步先!越看越不顺眼!“怎么让你查的事,都查清了?”
他冷声质问:“御鼎阁里里外外,漏的跟筛子一样,不打算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