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文涛腿好的也差不多了,知道玄妙儿今天去镇上,他也要跟着,主要是想去看看自己的外甥,刘氏本来不想让他去,可是耐不住玄文涛也是个固执的人,说去就一定要去。
最后玄妙儿找了折中的办法,今天去镇上父女两搭牛车去,一人才一文钱,这样才算是让刘氏答应下来。
这时候已经进了三九了,玄文涛带了个皮帽子,玄妙儿也穿上了前几天让刘氏做的新的棉斗篷,这斗篷主要是帽子暖和,还防风,尽管是粗布做的,可是应了玄妙儿的要求,还封了两个斜插兜,很是现代美观。
父女两准备妥当了,就出了房门,玄妙儿一手拿着包着年画的包袱,一手扶着玄文涛往外走。
刚出二楼西厢房就遇见了出去倒水的玄清儿,玄清儿额头上的伤结了痂,并没有脱落,这时候看上去很显眼,玄清儿受伤后很少白天出来,这还是玄妙儿第一次白天见到她这么出来。
玄清儿看见玄妙儿今天的斗篷式新做的,尽管没有自己的那些衣服布料好,可是就是不甘心,以前玄妙儿就是一个谁都能给气受的可怜虫,可是现在看她越来越好了,不光长得好看了,人家那父母兄弟对她也是那么宠爱。
这些在玄清儿都觉得很刺眼,她忽然停下脚步:“看什么看?贱人。”
玄妙儿觉得五雷轰顶的被雷了,她觉得有些好笑:“玄清儿你是疯狗么?见人就咬。”
玄文涛在边上拉了一下玄妙儿:“走吧,别和你堂姐闹了。”作为大人玄文涛不想看两孩子吵。
玄清儿心里憋着坏,看玄妙儿不注意,一盆脏水泼到了玄妙儿手里的包袱上:“你们不就是靠这点年画卖钱么,我看我这一盆水泼完,你还卖什么?”
玄妙儿本来不想跟玄清儿废话,正想和玄文涛出门,可是这一盆水泼过来,玄妙儿彻底的抓狂了,她上去就是两巴掌。
玄清儿没想到玄妙儿能过来打她,所以没防备,这两巴掌直接把她打蒙了。
玄文涛赶紧拿过包袱,放在地上,把没泼湿的画拿出来,可是也没几张好的了,玄文涛这次火了。
他拿着那几张年画站起来:“清儿,你这不是任性了,是心坏了,你知道这些画能卖多少钱么?你知道这些钱我们要给你小表哥治病,还要换灵儿回来,你知道这是我们一家人的心血么?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玄清儿刚才还因为玄妙儿打了她,想要过来还手呢,但是听了玄文涛的话,她怕了,这个大伯很少和她说话,她心里真的害怕,这次见到大伯真的怒了,她拎着个盆子就往回跑,直接跑回了上房。
玄妙儿看着地上散落的年画,第一次觉得心里这么憋屈,这段时间家里越过越好了,她心里都是高兴的,就算是大姑家用光了钱,她也有信心再去赚。
可是这家里都是什么东西?坏的坏,黑的黑,懒的懒,馋的馋,分家了本以为就好了,哪想到这接二连三的,还来找事。
她蹲着边捡年画,边忍不住哭起来,后来干脆坐在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西厢房内刘氏和玄安睿玄安浩听见声音都跑出来,看见满地湿了的画,还有坐在地上哭的玄妙儿,还有拎着水盆子往上房跑的玄清儿,也猜出个大概了。
刘氏赶紧抱起玄妙儿,搂在怀里安抚:“妙儿,咱不哭了,画湿了咱们再画,别哭了,这么冷的天,哭坏了身上湿了没,冷不?”
玄妙儿摇摇头,玄清儿直奔着年画去的,所以水也就只是泼到了裙摆上一点,没什么大碍。
玄文涛一声不吱的蹲着捡画,玄安睿和玄安浩也跟着往起捡,玄安浩小,这时候也哭起来,小脸通红,看着更是让人心疼。
“爹,娘,这事不能这么算了,这就是钱,既然玄清儿弄坏的,那就得让她赔。”玄妙儿用袖子抿了一下脸上的眼泪,沉稳的开口。
让玄妙儿没想到的是,玄文涛拿着年画站起来:“妙儿说的对,咱们去上房,晴岚你带着四郎回去,屋子里就胖胖自己不行。”
刘氏担心玄文涛生气,去了上房再被欺负,毕竟玄文江没在家,上房人多:“她爹,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
玄文涛看出刘氏的担心,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又不是打架,只是要回咱们的损失。”
玄妙儿跟在玄文涛身后:“爹,我跟你去。”
玄安睿也过来:“我也去。”
玄文涛没有反对:“好,今天这事一定要个说法。”
“必须要回银子,上房不给,咱们就去镇上找三叔。”玄妙儿在心里也有了合计,马氏那个守财的人不可能开腰包。
“妙儿说的对,咱们不行就去镇上,今天该得的钱一个子不能少。”玄文涛掷地有声,态度坚决。
玄文涛带着玄妙儿和玄安睿去了上房。
一进门就看见王氏迎嗑着瓜子往外走:“呦,这今天怎么都来上房了,不会是现在就吃不上饭了吧?”
玄文涛没想搭理王氏,因为没必要,他拿着那些湿透了冻了冰碴的年画,进了正屋。
王氏自己觉得无趣,吐了一口瓜子皮,但是又不忍心不看着热闹,转身又跟回来了。
玄妙儿进去之后没见到玄清儿,应该是藏起来了,说实话,玄清儿不是个有什么心机的人,可是她让人怕也就怕在这点上,今天只是年画,如果更重要的画稿呢,她一盆水就什么都没了?以后真的要防着了。
见到他们三进来,马氏红肿着一半脸扭过身,也是不想让别人看见她的难堪吧。
玄老爷子的脸上四道子的血印子更清晰了,玄妙儿本来很悲愤,很生气的,可是忽然刚刚好想笑,她发现穿越到了这个身体之后,内心似乎也变小了,有时候的情绪真的只有十多岁一般。
玄文涛倒是很平静的把那些年画放到玄老爷子面前:“爹,刚才清儿故意把我们的年画上泼了水,我算了一下,这些一共是一两零二百四十文,你看看这银子谁来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