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敲门声响起,顾毓看到妇人一脸为难窘迫的站在门口,“小姐,那个小姑娘不愿意洗漱。”
顾毓轻轻的皱了皱眉,然后便跟着去了偏房,小姑娘抱着脏兮兮的衣服蜷缩在角落里,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惊惧。
顾毓闻了闻,好似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把手放在颤抖着身子的小女孩的腕上,果然。
顾毓面色一沉,让妇人带着孩子和另外一个小女孩先出去。
这个最小的女孩子……顾毓深吸一口气,把手轻轻的抚在小女孩的脑袋上,“不怕。”
然后手探向小女孩的腰间,“让我看看。”
小女孩颤抖着手松开防备,闭上眼睛任顾毓施为。
顾毓的神色越来越冷,眼中杀意一闪而过,深呼一口气,“是谁干的?”
小女孩颤抖着爬下去跪下,额头深深的抵在地上,颤着声音道,“求小姐不要赶我走,不,不要赶我走,我会洗干净的,我会把烂掉的都抠掉,洗的干干净净的,不会臭的,求小姐不要弃我…不要弃我…”
卑微,惶恐。
顾毓只觉得眼前黑了黑。
冷声道,“我问你,是谁干的?”
匍在地上的小小身躯一颤,“是,是我阿爹。”
顾毓的神色更冷了,小女孩感觉屋子里比外头还要冷。
“他人呢?”仿佛冰碴子般的声音。
“我杀了,用磨得尖尖的木刺,刺穿了他的喉咙。”
那时候他那丑陋的东西还埋在她那里,她把他捅死后发疯一般把那丑陋的东西捅了个稀巴烂,他怎么敢,他怎么能在侵犯了她之后还要把她卖给外面的流民军!
她不想做两脚羊,她不想。
“求,求小姐不要把我送往官府,我会离得远远的,不污了小姐的眼,求求小姐,饶我一命。”
梦要破了吗?
就在小女孩以为自己要被嫌恶的一无是处然后被赶出去的时候,温热的掌心抚上了她的脸,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水。
“你做的很好,我希望你以后不会再遇到恶人,但若是遇到恶人,你可以更狠一点,不要害怕,我给你兜底。”
小姐在夸她做的好,没有厌恶,没有嫌弃,她说她做的好。
泪水仿佛决堤般涌出眼眶,但是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无声的哭泣看的顾毓心一痛,来到这个世界经历的事情让她知道这个世道并不好,但是没想到那么不好,小女孩还那么小,怎么会有那样的畜生!
不知所措的顾毓只得把人拥进怀里,轻轻的拍了拍小女孩单薄的背,任由泪水湿透了她的肩膀,“哭吧。”
小女孩紧紧的抱着顾毓,仿佛这是她唯一的救赎。
顾毓没有把小女孩留在偏房,而是留在了堂屋里另外一间小小的房间。
得知除了妇人知道自己的名外其他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顾毓便给她们一一取了名,最大的男孩叫冬禹,最大的女孩叫冬茴,留在堂屋的小女孩叫冬雪,雪洁白而干净。
逗弄着咧着嘴笑得乖巧的婴儿,“你便叫冬晓吧,晓日东升,光照四方。”
妇人偏过头憋下泪水,然后跪下磕头,“周氏谢姑娘赐名。”
冬禹看门洒扫,冬茴跟着周氏做饭和做一些针线,此时顾毓的那些破衣裳便有处缝补了,就破了一点点,她舍不得扔,但是她缝衣服的手艺着实一般,平日里都是让对面的张阿婆帮忙的。
冬雪则日常跟在她身边。
顾毓还特地提了自己胃口大的问题,让周氏平日里买菜做饭多做一些,不用惜钱,她还是能让自己和她们吃饱饭的!
她最近混的还不错,前两个月和医馆签订了一张为期三年的雇佣契约,每月有五两银子呢,且因为女孩子身份的便利,出外诊赚的外快不少。
加上不时的卖卖新的食谱,因为修士身份的便利,顾毓偶尔还会跑去山里挖药材,特别是贵重的药材,譬如人参灵芝之类的,所以最近大大的赚钱了。
对于周氏期期艾艾提的卖身契的问题,顾毓表示不用,她们若是能另谋出路,什么时候走都行,她只不过是给她们提供一个暂时的庇护所而已,相当于合租的关系,却不想她说完这句话后四人便哭泣着跪下磕头,求顾毓不要弃她们,显得顾毓像一个负心汉一样。
最好只能巴巴的带着几人去搞了身契,这才把人安抚住,顾毓第一次感觉自己跟不上古代人的脑回路。
夜里,顾毓照例没有睡觉,她规定自己七日一睡,其他时间的夜里便是修炼再修炼,毕竟修炼并不疲惫,只是枯燥了些,恰巧她很能耐得住性子,这要归功于小时候被爷爷盯着练毛笔字的经历。
第二天一早冬雪就打着一盆温热的水进来伺候顾毓洗漱。
第一次被人服侍的顾毓极其不适应,虽然她也有过保姆警卫的日子,但是被才九岁的小姑娘这般贴身服侍,她是真的不习惯,总有一种压榨童工的感觉。
却忘记了自己这个年纪在医馆做事也像童工。
一问才知冬雪这般做是周氏教的,周氏以前是富贵人家里的丫鬟,是受过调教的,所以很懂得怎么服侍人。
顾毓是想拒绝,但是她一拒绝她们仿佛就好像被抛弃一般惶恐,最后只得认命。
洗漱完没多久,堂屋里就摆上了早膳,两笼小笼包,一碗清粥,就上张阿婆给的咸菜刚刚好,顾毓吃的很开心,然后因为胃口太大,直接把剩下的半锅粥都吃了。
震惊了好一会的周氏才意识到顾毓说的胃口大是怎么回事,暗暗的看了一眼顾毓的小肚子,然后摸了摸鼓鼓的荷包,心悄然放下,姑娘有钱,多吃些没什么,就算没钱也没什么,她带着冬茴多做一些针线活贴补家用就是了。
知道周氏的身份,且还识字后,顾毓便让她教几个孩子认字,不认字怎么行呢?笔墨纸砚她还买得起。
吃完早饭歇了会儿后又到院子里打了两遍拳,旁边还跟着一个憨小子,不,现在应该叫张重了,是张阿婆知道顾毓给冬雪她们取了名字,然后拎了半只鸡来请顾毓也给憨儿取个名字。
顾毓没有拒绝,最后那半只鸡熬成了浓浓的鸡肉粥进了大家的肚子里。
张重智力方面有些欠缺,但是力气很大,顾毓院里的水缸,满满一缸水,他能双手举起来,他现在可才十五岁。
虽然觉得张重是个习武的好苗子,但是顾毓也没办法教他,只能让他跟着一起打打军体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