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说到唐洛从陷落的东京汴梁来相州报信,他告诉赵构,朝廷封建迷信,派神棍上汴梁城头,居然想靠作法贴符击退金兵,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汴梁城外城失守。八一中??文网?w?w?w?.外城陷落后,钦宗不敢杀出重围,更不敢背水一战,于是率领宰执团队,赴金营乞降。
听宋钦宗已经进金营了,满怀私念的赵构与居心叵测的汪伯彦心底都是一动,两人不经意间对视一眼。赵构两眼一瞪,心说汪伯彦你个奸臣,还敢看我?汪伯彦本就心虚,此时骤然看到赵构瞪他,吓了一跳,连忙低下头做忠臣孝子状。
赵构瞪眼后,现自己在汪伯彦心中挺有威严,还是高兴了一下的,虽然他也搞不清楚他这威严源于的是血统还是军队。但在奸臣心底有威严,总是一件好事。赵构招呼着大家快把唐别驾抬到内室去,再叫医生来为他诊治,忙完,又坐回椅子上,手支额头,闭目养神,一副沉思忧愁状。
大概过了半刻钟光景,唐洛的事情才算处理好,侍卫们66续续出去办差,太监也去重新准备餐饮,只剩下汪伯彦还低眉顺眼的坐在一旁,一副有悄悄话要跟赵构讲的架势。
赵构调整下情绪,假装很客气的问道,“汪帅,你留下来,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讲吗?”
汪伯彦拱手道,“大元帅,诸多将士在赛会上表现出众,除了规定的金银,属下不知道是否还要给他们什么奖励?”
赵构挠了挠自己的眉毛,想起在磁州时,他曾与宗泽商量,是不是应该效仿秦国,以战功激励军队。谁知宗泽立即反对,并解释说,秦人能以军功加厚赏激励军队,是因为当时秦国鲸吞天下,一国接受六国的土地财富,以战养战,以掠夺代生产,自然撑得起战功体系。而如今,每一块土地本来就是大宋国土,土地的所有者又都是大宋的子民,没有那么多剩余资源供养战功体系。
当时的赵构听了,恍然大悟,感觉自己过去,犯了历史教条主义的错误。宗泽说的有理,我们效仿历史,但同时也要搞清楚当前情况与历史有哪些异同。没经过透彻的分析便盲目照搬,恐怕要成为王莽赵括类的傻瓜了。
赵构蹭了蹭自己没长胡子的下巴,所以,如果要激励军队,大概还是应该使用勋章或者一等功、二等功之类名誉上的激励。于是,赵构道,“这样,除了十夫长、百夫长这样的官位;军衔这样的职称;咱们再来一个勋章制度。”
“属下静听其详。”汪伯彦拱了拱手,立即回应。
赵构拿过毛笔,简单的画了一个勋章的草样,然后道,“勋章有点类似丹书铁券,但要求没那么严格,只要军士立下功劳,都可以把勋章当做荣誉标识颁给他。一个城池保住了,颁个保卫者勋章;收复了燕云,颁个统一勋章。勋章前面打制出特殊花纹,背面刻上获得者的名字、部队。再按照功劳的大小,分为一等、二等、三等。比如,上次金兵南下,李纲守住了汴梁城,按照功劳,应该给他颁一等保卫者勋章。”
汪伯彦接过勋章草样,觉得有意思,溜须拍马道,“大王圣明,属下真是难及万一。那这次,我们给大赛优胜者颁什么勋章?”
赵构略一思索,道,“民族勇士勋章,正面刻一条龙。”
汪伯彦听赵构这样说一惊,连声说,“大王不可,万万不可,龙乃皇家所用,怎么刻在勋章上颁给军人!?刻以龙子睚眦,也就够了。”
赵构听这话笑了,反问,“天下有人属龙,有人姓龙,这都无人反对,颁个以龙为纹的勋章做奖励,有何不可?”
汪伯彦听赵构这么讲,一时语塞,但明显还是担忧,于是叹口气道,“那大王,这勋章只颁给少数几人吧。”
“当然”,赵构眉目舒展,“民族勇士,当然不能多了。各个项目第一名,颁一枚民族勇士勋章,你先拟个草样来,本元帅要亲自审定这勋章的样式。”说到这儿,赵构想起那尉迟心应该是射箭项目的第一名,可惜了,他逃跑更是第一,又不能为国所用。想到这里,赵构叹了口气。谁知汪伯彦与他异口同声,也叹了口气。
只听这汪伯彦问,“今天一个叫尉迟心的面具公子,连续射中金环、玉环,不是是否也应得一枚勋章?”
“当然,”赵构不假思索道,“背后刻上他的名字,以后有机会见面,我再颁给他。”
“大王,”汪伯彦突然手指动了几下,蓝珪康履最近教了赵构不少识人的小技巧,其中就谈到与人会面,如果观察真心。他们提到,如果一个人在肢体语言上突然有了从未有过的细节躁动,摸鼻子、动脚、动手指,这就意味着,这个人紧张了,关键时刻到来了。赵构看到汪伯彦手指微动,心底微微一笑,想,看来下面的话,才是这个奸臣来见他的目的,可要好好听了。
此时汪伯彦的语气,还是如常平静随意,可见此人功力不浅,只听他道,“大王,现在尉迟公子营门射走九龙环的故事在整个河北都已经开了,乡里乡亲都叹服大王您一诺千金,实乃可托付之人。不过,还有士卒听见,尉迟公子将您比作商君、武信侯。”
赵构听汪伯彦这么说,觉得莫名其妙,他原来还以为汪伯彦要跟他说宗泽或者岳飞的坏话,于是听得前所未有的认真,可想不到,汪伯彦表现得那么紧张认真,结果就是陈述个事实?赵构颇有些不耐烦,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承认道,“对,尉迟心是这么说的。”
汪伯彦停顿了好半天,一直用奇怪的眼神把赵构看,见赵构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好像有点急了,他左顾右盼,上气不太接下气。赵构只是觉得汪伯彦莫名其妙,这人到底在焦虑些什么?
突然,汪伯彦好像明白了,他眼前一亮,俯身凑近赵构,问,“大王,属下记得大王上月在磁州落水失忆过。属下敢问大王,还记得武信侯是谁吗?”
赵构哈哈一乐,回应道,“实不相瞒,我确实不记得武信侯是哪位了。”
“大王,”汪伯彦脸上汗都下来了,他身体前够,凑得更近,压低声音,神经兮兮道,“武信侯,是汉光武帝为大将时的封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