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烟望着他,见男人嘴角挂着的笑容愈发不怀好意,她会意过来,心里直骂他不知羞。
楼盛坤见她不动,又指了指那处儿,微挑着眉。
“还愣着做什么?”
“你还受着伤,别折腾行么?”她无奈的皱皱眉。
“什么乱七八糟的?”楼盛坤看着她,不解。
“你不是想……”秦烟被他一激,那话差点飙出来,蓦地看男人的眼神不对,住了口。
“想什么?”楼盛坤眼尾微翘,似是猜到她要说什么。
“我就是再想,现下也没这体力。当然,你要是想,我倒是有法子……”
“行了。”眼看着话题越来越往奇怪的方向跑偏,秦烟及时打断他。
秦烟深吸口气,开口:“所以,你只是……”
“人有三急。”
她到底还是要脸皮的,暂时还不能接受跟那东西直接接触,只好跑了出去找男护士帮忙。
就这,楼盛坤已然很不高兴。
等男护士出去后,男人一直绷着的脸更黑了。
“你以后总是要习惯的,现在算什么事儿。”他看着她,不满道。
秦烟顿了顿,才明白他说的习惯是什么意思,耳后忍不住红了红。
“这护士帮你,不会尴尬。”她抿抿嘴唇,嘴里干涩道。
“更尴尬了好吗?”楼盛坤扬了扬眉,依然气着。
“我和你,和他能一样?他一个陌生人,我在他面前脱裤子算什么事儿?我和你毕竟有过两次……”
“喂,能别老提那事儿行么?”眼看他又要说些有的没的,秦烟瞪着他打断。
楼盛坤瞧着她,末了哼一声,一只胳膊往后伸,枕在脑袋底下。
“反正我不管,这儿是因为你才伤的,你得负责到底。”他说着,指了指自己病号服下的小腹。
“要下次你再推给别人,我可不依。”男人盯着她,情绪不明,但秦烟知道,若自己再假手于人,他可能真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秦烟无奈的情绪憋在胸口,难以纾解,朝他点点头。
“行,我知道了。”
楼盛坤得到她的承诺,这才满意。
“站那么远做什么,过来。”男人皱起眉,朝她招招手。
秦烟不知他又要闹什么花样,只好顺从的走到他身边。
“又不是仇人,非离得这么远。”她一走近,楼盛坤就抓着她的手,一扯,秦烟屁股顺势就挨着床边坐下。
“小心你的伤。”没轻没重的,一不小心又会扯到伤口。
“放心。”他握着她的手,凑近嘴边亲了一口。
“我用的是巧劲儿。”男人的声音低沉。
男人一边亲着,一边抬起眼看着她,那眼神意味深长。秦烟早已不是什么不通人事的单纯女孩儿,尤其又跟他有过两次,自然晓得男人那眼神里的邀请。
秦烟看他受着伤依然不忘这事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索性撇过头,装作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楼盛坤正窃喜着她不再拒绝自己,一看女人又丝毫不解风情,心里的不满顿时又冒了出来。
“看着我。”他捧着她的脸,将人脑袋转过来,不得不看着他。
“你又做什么?”
秦烟想挣脱男人的手,反被捧得越紧。
“我现在是伤患,一不留神就容易再次受伤,你是来照顾我的,眼里时刻都得有我,懂?”楼盛坤的话慢慢吐露,样子认真虔诚,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拜佛祈祷。
这又是什么言论,秦烟被他的话气笑。
要这么说,她的眼睛岂不是要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黏在他身上不可?
“拜托,我也得睡觉休息,哪能做到眼睛不离开你。”秦烟拉下他的手,样子很无奈。
“当然排除不得已的情况,其他时间你都不能转移视线,就想刚才,多好的气氛……”楼盛坤还要继续说下去,哪成想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几秒后听到齐哲说话的声音。
“坤总,我是齐哲,现在方便我进来吗?”
楼盛坤皱皱眉,愈加不满。
齐哲拎着好几个袋子,又抱了一个纸箱,气喘吁吁的进门。
他一进门,就觉得气氛有点微妙。
往日楼盛坤给人的样子虽冷了点,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绷着个脸,活像别人欠了他什么似的。尤其是楼盛坤看了他一眼,脸色更黑了,让他好不自在。
秦烟接过他手里的电脑文件这些东西,一一放在病床上的移动餐桌上放好。
楼盛坤开了电脑,打开邮箱查收邮件,齐哲想凑上去说一份合同的事儿,却被楼盛坤瞪了一眼。
他便不敢上前,拉了秦烟往外面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无缘无故的住院了?”
病房外面,齐哲和秦烟站在走廊里。
“这事儿说到底怪我……”秦烟欲言又止,过了会儿到底还是把高利贷的事情说了,不过只交代了弟弟借高利贷没钱还,那些人转而找上自己的事儿,根据那几个人的话她是这么猜测的。不过,还是略了一些和楼盛坤的细节。
“一下楼,我就被他们拖去了公司隔壁的巷子……还好坤总出现,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秦烟摸了摸垂着的手臂,这会儿想起心里还是觉得发凉。
齐哲是比她大一届的学长,以前也比较了解她的家庭情况,偶尔也会帮助她,给楼盛坤当秘书的工作也是齐哲推荐的。他虽然一直知道秦烟家里人对她不好,但没想到竟到了这种令人发指的地步,这会儿听了不仅觉得惊讶,更感到愤怒。
“需要我帮忙吗?要是那帮人再找上门,你的安全肯定会受到威胁。”齐哲皱着眉,有些心疼的看着这个有点可怜的姑娘。
秦烟摇摇头。
“他们伤了坤总,警察正在追捕他们,应该暂时不会来找我的麻烦。”
“行,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到时候别客气,找我就是了。”齐哲叉着腰,又拍了拍秦烟的肩膀。
秦烟点点头,微笑。
一下午联系不上楼盛坤,齐哲打了无数个电话都没人接听,直到天快黑了才接到楼盛坤的电话。
楼盛坤交代他把电脑文件一并带来医院,甚至包括秦烟的,他一时搞不懂这小老板要做什么。但身为下属,上司的事情不能多问。后来,楼盛坤又特意嘱咐他住院的事情不能让娄立国和盛英来知道,不然不好收场。齐哲以前也帮楼盛坤处理过几回事儿,都背着家里的俩老人。有一次楼盛坤喝得胃出血,齐哲说漏了口风,盛英来直接跑到医院来哭,娄立国知道这事儿,又是一顿骂。
此后,齐哲嘴巴就严得很,万不敢再跟楼盛坤父母漏半点口风。
这次,他当然也得谨记。
不过,他还是有一点疑问。
“怎么我进门的时候,他脸那么难看呢?”他转个头,点点楼盛坤所在的病房,问秦烟。
“我最近没得罪他吧,怎么一见我就没好脸色。”齐哲托着腮,脑子里来回过了几遍这几天的事情,很是纳闷。
秦烟默了默,找借口道:“可能是伤口痛吧,不关你的事。”
毕竟,她也不敢把齐哲打断楼盛坤和自己的事告诉他。
有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齐哲点点头,觉得好像也是这样,毕竟任谁受了伤,心情总会不好。
他又交代了几句,说了那份合同的事,又让好好照顾楼盛坤,这才离开,回了公司。
好像觉得,比起他这个助理来说,让她这个秘书来照顾会更为合适。
秦烟推开门,见男人正移动着鼠标看电脑。
“回来了。”楼盛坤见她进门,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她,眉头却皱着。
“你和齐助理,有这么多话说?”
意思是,你出去太久了。
“说了点工作上的事,就聊得久了。”秦烟背过身,关好门。
“以后,你注意点儿。”
“注意什么?”秦烟回过头,不是很明白的看着床上的男人。
难道她不能和齐哲聊工作上的事吗?
“刚,他拉你的手。”楼盛坤抿抿嘴唇,不是很高兴。
“男女毕竟有别,你现在跟我在一起……”
秦烟懂了,男人都有点自己的占有欲。
“行吧,我注意。”秦烟有自己的坚持,但她不打算跟楼盛坤硬碰硬,如果适当的服从能让男人消停,她也乐意去做。
楼盛坤看她答应,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处理工作。
秦烟从袋子里拿出自己的电脑和需要她完善的文件,走去沙发区。
病床对面就是沙发区,秦烟将电脑放在旁边的桌上,开了机开始工作。楼盛坤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低头回了消息,抬眼就见秦烟盯着自己。
“饿了?”她问。
她低头的功夫,余光瞄到男人盯着自己,好几次都是这样,想起他晚上只喝了粥,便以为他是不是饿了。
楼盛坤无语:“……”
时间很快到了夜里十点,秦烟从齐哲提来的袋子里找了找,发现里面有些洗漱用品。
楼盛坤住的是贵宾病房,里面配置都很齐全,但是他并不喜欢用外面的东西,便让齐哲备好了。
秦烟扶着男人进了洗手间,将人安置在洗手台前,又专门接好了水,挤好牙膏,楼盛坤这才满意的接过。
跟伺候少爷似的,就差没动手帮他刷牙了。
楼盛坤自个儿呆在洗手间刷牙,秦烟出去整理旁边的陪护病床。
贵宾病房就是不一样,以前有一次林沉割阑尾住院,秦烟下班后就去陪他,那段时间,医院的味道闻了不少。说实话,那以后她不是很想在医院里久呆。
这会儿她整理着陪护病床上的被子,不仅没闻到那股难闻的气味,反而是一股清香。她扯了扯嘴角,觉得有点讽刺。
“想什么呢?”男人突然从身后靠了过来,脑袋搭在她的肩上。
“喂,你……”秦烟惊了一下,手肘下意识的往后抻。
“嘶……”楼盛坤紧接着呻吟一声,嘴里嘶嘶的吸着冷气。
定是碰到腹部的伤口了。
“这……你怎么不出声?”秦烟把人扶在床上坐好,皱着眉有些埋怨。
“我早说话了,嘶……”楼盛坤轻轻的捂着伤口,又疼得叫了一声。
“是你在发呆好吗?”他不满的皱着眉,反而责备起秦烟来。
“我……”秦烟张张嘴,本要说自己刚才在想事情,末了又觉得那事儿不太好让楼盛坤知道,便住了嘴。
“我只是在想可能要回趟家,拿点换洗的衣物。”她心思转了转,看着今天衣服上被蹭上的污渍,才又开口。
“今天晚了,等明儿吧。”楼盛坤掀开床边的被子,往枕头上靠了去。
秦烟也是这么想的,她点点头,往洗手间走去。
“那我先去洗漱了。”
男人应了声,靠在枕头上想事情。
洗手间,秦烟洗漱完,拿新毛巾擦了擦脸。
镜子里,女人皮肤白皙,许是因为天气炎热的缘故,脸上透着点绯红,眉毛上挂了两滴水珠。
她眨了眨眼睛,水珠随着落下。
秦烟收拾好,往外面走,才踏出洗手间一步,就很不想再往前跨。
洗手间斜对着病床,秦烟抬眼就能看到床上男人的动作。
这会儿,男人一颗颗的解着上衣的扣子,已然快要解完,整个胸口都要露了出来。
秦烟顿了顿,步子不敢再动。
这人,又要搞什么?
“杵在那儿干嘛,快过来。”楼盛坤见她木着,招手让人过来。
“我这流了一身汗,你快帮我擦擦。”他敞着胳膊,上衣往两边散开,上身完全直白的朝秦烟露着。
还好小腹缠了好几层纱布,挡了不少诱人的风景。
不然,这会儿要有人闯进来,真要以为他要耍流氓。
但是,这病房里冷气开得那么足,哪里会流汗呢?
“这么低的空调温度,你也流汗?”秦烟站着不动,反问他。
“你想什么呢?”楼盛坤挑着眉看她。
“这都是之前跟那几个流氓动手搞的,弄一身臭汗,忒难受。”他继续解释,当自己一副很君子的模样。
“哦……”秦烟想了想,为自己的瞎想觉得尴尬。
“你等等。”她转而又进了洗手间,用水盆接了一些温水,又拿了齐哲带过来的新毛巾,端着走到楼盛坤床边。
谁碰被放置在脚边,秦烟打湿毛巾,又拧干,攥着从楼盛坤肩膀开始擦。
秦烟眼神毫无波澜,楼盛坤随着她移动的手,视线追着她。
女人手劲小,毛巾轻轻柔柔的在楼盛坤肩窝停留,辗转到胸口,又滑到后腰,再到敏感的小腹……触感好像在挠痒痒,舒服又有点吊着,楼盛坤眯着眼,忍不住泄出一声低吟。
空气中霎时弥漫着寂静。
“……”楼盛坤猛然睁开眼,就见秦烟一双眼睛奇怪又略带点鄙夷的意思盯着他。
“咳咳……”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冲秦烟笑笑。
秦烟一脸无奈,这人真是越相处她越发现和以前不一样。
好歹,以前在她面前也是个行事端正,雷厉风行的坤总,这会儿轻浮气可不少。
她在心里暗叹,这人还不止一副面孔。
为免男人再做出什么让她惊叹的举动,秦烟擦得很快。
撤了手,她正要离开。
“等等,还有下面呢。”楼盛坤手指着腿下面,眼睛却瞧着她。
“……”秦烟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默了默,又看回他。
“适可而止吧。”她丢给他一句话,端着水盆走远,懒得管。
这人就是故意惹她,她才不会跟着一起胡闹。
楼盛坤看着女人的背影走远,笑了笑。
过了会儿,他看着那处儿,暗道你还有得熬呢。
夜里,秦烟睡在靠窗户的陪护病床。
也许是认床的缘故,也许是伤口疼得厉害,迷糊中秦烟总能听见男人翻身哼唧的声音。她在床上侧了侧身,看对面的楼盛坤。
房里昏暗,只有窗外透进一些亮光。
她揉了揉眼睛,道:“伤口很疼么?”
楼盛坤轻抚着小腹,动作不敢太大,听见秦烟的声音,手里的动作停下。
“吵醒你了?”他背对着秦烟的床,轻轻的出声。
“没事……要是实在很疼的话,我去问问护士能不能吃止疼药。”秦烟掀开被子,在床上坐起,借着外面的光找地上的拖鞋。
“还……还好。”楼盛坤不想让女人觉得他连这点疼都受不了,便嘴硬着。
秦烟在床边站着,听着男人有些颤抖的声音,沉默着。
转瞬,她在床上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打开里面的手电筒,她走到楼盛坤的床边,与他面对面。
“啧,你这是干什么呢?”房里很暗,楼盛坤一直闭着眼睛,这会儿被秦烟的光怼着,一时不太适应,他抬手挡着眼睛,无力道。
不似睡前那么有生气,还能招惹她。
“都疼得出汗了,还好呢?”秦烟借着手机的光,清清楚楚的看见男人脸上冒出的汗,见他不适应这光,手机转了个角度,往墙上照。
“……”
“你好好呆着别动,我去找护士。”秦烟立在光线之后,静静的说。
“我不都说了没事么,你真是……”楼盛坤虚睁着眼睛,不想承认自己这么弱。
哪知秦烟根本不听,自去开了门去找护士。
昏暗中,楼盛坤闷闷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沮丧。
秦烟回来得很快,手里拿着护士给的止疼药。
她摸了摸水壶,里面的水还是温热的,拿过旁边的杯子到了半杯,将药一起递到楼盛坤跟前。
楼盛坤靠着枕头坐起,看了她一眼,听话的接过。
药被塞进嘴里,他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见男人吃完药,秦烟拿走水杯,又走去洗手间将杯子洗干净。做这些事的时候,秦烟一直都沉默着,有点拒人于千里的意思。
“你生气了?”在秦烟回到床上,正准备躺下去时,楼盛坤开口。
“没有,你快睡吧。”秦烟掖了掖被子,声音在夜里很轻。
楼盛坤点点头,见女人躺下,也在床上躺好。
吃了药后果然没之前疼了,他迷迷糊糊的起了睡意,渐渐打起轻微的鼾声。
秦烟在黑暗里睁着眼,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却怎么也睡不着。
有些奇怪,又有点烦躁。
明明在知道林沉出轨时她那么伤心,明明也才和林沉分手没多久,为什么感觉这些事,这些情绪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八壹中文網
她睁着眼,想了一夜,直到快天亮的时候才眯了会儿眼。
次日清晨,楼盛坤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
他睁开眼睛,见秦烟站在门口跟人说话。他叫了一声,秦烟回过头来看他,转而跟门口的人说了句抱歉,便关门回了屋里。
她手里拎着东西,看样子是早餐。
“先吃早餐,之后我回家拿些换洗的衣物。”自从楼盛坤提出要跟她建立那种关系之后,私下场合也不见她称呼他坤总了,胆子也比之前大。
楼盛坤想着,反而觉得倒是比以前更自在了。
秦烟将食盒一一拿了出来,摆放在楼盛坤面前,
看着面前的清粥,只比昨天多了几样小菜,楼盛坤皱皱眉。
“这些东西太淡了,没味儿……”他仰起头,看着整理袋子的秦烟,样子有些委屈。
秦烟继续收拾好袋子,说:“前期忌口,都是为了你的伤好,过于荤腥,不利于你的恢复。”
楼盛坤当然知道养伤得忌口,就是提出来让她觉得心疼,得让人一直记得他现在受着苦都是因为她。
这样,人才会一直对他好。
他想着,一边拿起手边的勺子朝碗里挑东西。
虽然这东西实在素了点儿,但过了一夜,人到底是饿了,楼盛坤依然把粥喝得一干二净。
“你不吃?”
“我在食堂吃过了。”这家医院的食堂在市区众多医院里是出了名的好吃,秦烟起得早,便下楼去了食堂用餐。
秦烟待人吃完后,收拾了残余,便说要回家取东西。
楼盛坤听后,点点头。
“910920”他报了六个数字。
“嗯?”秦烟看着他,有些疑惑。
“开门的密码啊,你不也得帮我拿些衣服吗?”楼盛坤瞧着她,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秦烟点点头,好像也觉得没错。
身为楼盛坤的秘书,秦烟以前也来过几次,不过那都是在楼下,没有进公寓里面。
那次和张贤丽喝醉酒,虽然被楼盛坤带着在他的公寓里住了一晚,但那时候到底意识不清醒,第二天又因为他那样轻浮的提议而吓得逃走。
说到底,秦烟并未仔细观察这公寓。
这公寓地段颇佳,当初出来的时候就受到很多富二代的追捧,又因为私密性很好,许多明星也住在里面。秦烟进门的时候就受到了阻拦,保安拦着她不让进,她好说歹说,又给楼盛坤打了电话。保安听到楼盛坤的声音后,才答应让秦烟进去。
上电梯,输密码开门,秦烟推开门进去。
放眼望去,整个房间比她以前的房子大了起码两倍。
地板一片锃亮,明晃晃的闪着人的影子,秦烟在玄关换好鞋,才走了进去。
循着之前的记忆,秦烟径自往一间卧室里走。
卧室门推开,迎面便袭来一阵热风,秦烟看过去,落地的玻璃窗开了个大口,窗帘被吹得呼呼生风。
她又走去把窗户拉上,转而才去了卧室里面的隔间——换衣间。
换衣间摆满了各种男士的西装,腕表,皮鞋,像足了商场里的名品店。
秦烟没有多看,想了想平日里男人穿着的喜好,便顺着挑了两套。又记着是在医院里,这些西装应该穿着不舒服,便又挑了几套休闲的家居服。
路过一个小抽屉的时候,看到上面两个大大的英文字母,便又拿了另外的袋子装了些。拿起的时候直觉得手在发烫,生怕有人突然窜出来,骂她是变态之类的。
光操心楼盛坤的东西秦烟在公寓里就逗留了很久,等回了自己的住处反而行动得很快,她的东西很少,也不用想穿什么合适,直接装了就算。
回去的车上,楼盛坤还不断打来电话催,秦烟嘴里应着还不能生气。
还好车开得快,秦烟很快就到了医院楼下,她坐着电梯上六楼,往病房走的时候脚步却顿住了。
病房门外,站了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
她认识,是专门跟在盛英来身边的保镖周子励。盛英来以前来过公司几次,周子励每次都跟着,一来二去的,秦烟和周子励也混了个眼熟。
周子励来了,那么盛英来定然是在病房了。
这事儿,到底还是被她知道了,秦烟心里感到不妙。
这会儿,她往病房门口走,周子励见到她,点了点头。
秦烟应了一声,也站在门口等候。
门虚掩着,从屋里不断传出盛英来的哭泣声。
“妈,您别哭了行吗?”楼盛坤现在一个头两个大,他刚还跟秦烟发着消息,抬头就见盛英来冲了进来。
人二话没说,张口就开始哭。
“臭小子,受伤了也不知道给我这个当妈的说。”盛英来抽抽鼻子,看着楼盛坤委屈道。
他就知道告诉了她结果会是这样,才让方希和孟修齐谁都不准说的。
“我这不是怕您担心嘛。”他捏捏额头,有些头疼。
“要不是你傅叔叔看到告诉我,等你死了我都不知道。”盛英来朝他吼。
“那哪能啊,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他说着,晃了晃自己的胳膊,哪知却扯到伤口,低低的痛叫一声。
“这还好呢!”盛英来看着他皱眉,又觉得心疼。
“好了,妈,您要再哭,爸到时候知道了指不定又收拾我,您忍心看我旧伤没好又添新伤?”楼盛坤捂着肚子,装作很疼的样子。
娄立国宠盛英来的事情圈里圈外从来都传着,楼盛坤打小就是只电灯泡,小时候一旦惹盛英来生气了,全都会被娄立国找补回来。因此,到现在他都很怕他这个亲爱的妈妈哭。
盛英来当然不忍心,当即就擦干眼泪,生怕回到家又被娄立国发现。
“那你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儿?没仇没怨的人家拿刀子捅你做什么?”她没忘记正经事,儿子被捅不仅是他自己的事,更是整个楼盛集团的尊严问题。
楼盛坤叹了一口气,道:“还能有什么事?无非是以前生意上得罪的人,看不过去报复我呗。”他摊摊手,有些无奈,好像真有其事的样子。
盛英来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还真信了。
“你这孩子,你爸早就教过你,生意场上凡事留一线,别把人得罪死了,这下好吧,遭报应了。”盛英来看着他,眼神有点怨。
“不过,既然有胆子得罪你,得罪咱楼盛集团,那么就得做好最坏的打算。”盛英来虽然面相看起来柔柔弱弱,但是涉及到自己唯一的儿子,也不是好欺负的。
楼盛坤一听她那话就觉得不妙,忙道:“妈,你可别,这事儿既然是我惹出来的,就得我自个儿担着,万不能有解决不了就推给你们的道理,是吧?”
“这要是传出去,那我的面子往哪儿搁?”楼盛坤摆摆手,表示坚决不让盛英来管。
“这事儿您也别让爸他知道了,尤其是傅叔叔,他老爱在爸跟前说这些,我挺烦的。”他说着,烦躁得不行。
盛英来就那样瞅着他,也不说话,她知道这儿子是个有能力,喜欢自己做主的,管太多反而会招他厌烦,影响母子关系。
所以,这些年来,她不管别的,也就撮合撮合他跟女孩子的事儿,搞搞相亲。
好嘛,这个不管,那就管管别的。
“行,我会跟你傅叔叔说的。”盛英来点着头,答应。
楼盛坤松了一口气,总算解决了这个大麻烦,哪知盛英来还有话说。
盛英来往后瞅瞅门口,又把椅子往前挪了挪,离楼盛坤更近了,那戒备谨慎的样子引得楼盛坤发笑。
“你这又是干什么呢?”
“坤儿,妈问你件事儿,你可得老实回答。”盛英来声音低低的,朝楼盛坤靠近。
“什么事,您说。”楼盛坤抬抬手。
“你最近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她问得直接。
楼盛坤愣了一下,又笑开。
“哪有的事,您这又是从哪儿听来的风言风语?”楼盛坤笑着,一副坦诚得不行的样子。
“什么风言风语?”盛英来皱皱眉,恼他态度不正经。
“我这回可是有证据,实打实的。”说罢,盛英来开始在提包里翻东西。
楼盛坤也不笑了,心里冒起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个……”盛英来掏出一只圆管,亮给楼盛坤看。
楼盛坤扫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不就是一支口红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这可不是一支口红那么简单。”盛英来有些兴奋的扬了扬眉。
“方嫂可是在你房间里找到的,女人的口红,就掉在你枕头下边。”方嫂是老宅那边的佣人,自从楼盛坤搬出来住公寓之后,方嫂都会定期来公寓打扫。
楼盛坤想了想,定是那晚太激烈把这东西扫出来了。
盛英来瞅着自家儿子的样子,估摸着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那什么,都是误会。”见盛英来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楼盛坤张张嘴,解释。
“这口红啊,是张贤丽的。”
盛英来看着他,一脸不信。
“就张家的大女儿啊,妈您也认识的,有回她来我公寓参观,说不定就是那回落下的。”楼盛坤笑笑,脸不红气不喘的一顿胡说。
张家的大女儿张贤丽,盛英来当然认识,这人自小长了一身反骨,在他们这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没成年的时候就喜欢跟男人疯玩,十天半个月身边就换个新面孔,毫无一点名媛淑女的样子。成年后更不服管教,放着家里好好的家业不继承,非要自己去外面闯荡。楼盛坤早年间和张贤丽玩得比较多,盛英来也知道,而且这两人根本就不来电,只当对方是好哥们儿。
盛英来一听他说口红是张贤丽的,本来期待已久的心情顿时变得沮丧。
但她还抱着一丝希望,谁家参观房子会把自个儿的口红落人卧室呢?
盛英来还是不信,不过并不打算再逼问,寻思找机会私下问问张贤丽。
“唉……”她无力的叹了一口气。
“我这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小孙孙呢。”盛英来捶捶胸口,不满的瞪了楼盛坤一眼。
楼盛坤拍拍她肩膀,笑道:“您还这么年轻呢,不急。”
秦烟在病房外站着,手指摁着手机发消息,没过多久,楼盛坤叫她进去。
盛英来见了她,满满一张笑脸。
以前来公司,盛英来见过秦烟几次,对这个女秘书还挺有好感。
“秦秘书,这小子就麻烦你照顾了。”她朝秦烟笑了笑。
秦烟弯弯腰,点着头:“您放心,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盛英来本来是要安排家里的人来照顾楼盛坤,但他坚持已经有秦烟照顾,而且这样比较方便工作。她想了想也是,便说家里会熬好汤,每天让司机送过来。
盛英来一走,楼盛坤立马拿起手机开始给人发消息。
“我已经给贤姐说了。”秦烟将手里的各种袋子一一在沙发上发下,余光瞄了楼盛坤一眼,说道。
那会儿门虚掩着,病房里讲了些什么秦烟大概能听个七八十。盛英来提到那支口红的时候,她心里也一紧,整个人悬在空中似的。又听了楼盛坤的解释,她便立马给张贤丽发了短信,张贤丽可能刚好手机在手边,立马回了一个ok。
秦烟悬着的心,这才踏实了点。
楼盛坤听她这样说,便抬起头。
“动作还挺快?”他笑了笑,嘴角揶揄。
能不快么?慢一点就穿帮了。
秦烟继续整理衣服,拿出来,在衣柜里挂好。楼盛坤想了想,又给方希和孟修齐去了电话,嘱咐说盛英来要是问到,就说是生意上的人报复。孟修齐回得很快,只方希还缠着他问东问西,被他一句“想要钱就消停点”打了回去。
方希最近想开酒吧,奈何手里的钱不够,家里不喜欢他做这些,肯定不会出钱,因此就一直在这几个哥们儿之间游说。楼盛坤是最有希望投钱的,这会儿被他这样怼,方希立马就安静了。
这晌,盛英来在车上坐着,撑着头想来想去。
她本意是想直接问张贤丽,但现在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问儿子要吧,肯定会被他发现,然后这两人肯定就会提前对口风。
她皱皱眉,突然注意到副驾驶上的周子励。
周子励虽然只是她的保镖,但他哥哥却是开安保公司的,据说他们公司在富豪圈很受欢迎,很多小姐太太都喜欢在他们那儿订购服务。
据她所知,张家好像给张贤丽挑了一个保镖,不过张贤丽不喜欢被人跟着,便没要。从另一个方面说,安保公司肯定有她的个人信息。
“子励,贤丽的电话你有吗?”看着前方的后脑勺,盛英来问道。
周子励突然猛咳一声,说:“有,您等等。”
过了会儿,盛英来手机上收到张贤丽的号码。
她按了按,打过去,过了几分钟后,对面才接起。
“谁啊?大半夜的打什么电话?滚蛋!”盛英来还没说话,手机里就传来女孩子的暴躁声,瞬间冲击她的耳膜。
盛英来手抖着,被气得不轻,想着忍忍好了,结果下一秒就被人挂断了电话。
她放下手机,瞅着那串号码,越看越气,拨回去的心思完全没有了。
副驾驶位置,周子励抿着嘴唇,突然笑了笑。
刚才女人的声音很大,他也能听到,看起来,她那边应该是晚上。
居然又出国去了,她还真不嫌折腾。
说回秦烟这边,她正往衣柜里挂衣服,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没有备注名,是一串陌生号码。
她看了看那边,楼盛坤正专注的看着电脑。
轻轻的拉开门,秦烟握着电话走了出去。
“烟儿啊,是妈妈。”手机那边是周小艺的声音,不过不似以往嚣张无情,反而多了一分亲昵。
秦烟听她这样做作的声音,一时间胃里开始犯恶心。
“我说了没钱,不要再打电话给我!”
“哎呀,说什么钱不钱的,妈妈又不是每次都问你要钱。”周小艺不管她有多冷淡,继续亲热的说话。
不是每次都要钱?
呵,秦烟听了讽刺的冷笑。
“有事说事,没事就挂了。”她不想多聊。
“你这孩子,妈妈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周小艺反问。
秦烟见她这么黏缠,说了不好听的话竟还不生气,心里不禁想到其他。
“过段时间回趟家吧,带上林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