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块的提炼对于赵衡林来说丝毫没有难度。
他只是让制作糖霜的作坊试验了一次,就成功了。
而且还可以大批量生产。
早先他就打算将雪盐拿出来进行售卖。
只是没想到正好赶上卢氏过来找茬要糖霜的方子。
这下简直就是给了赵衡林一个推销雪盐的机会。
第二天,赵衡林让陈掌柜照旧端了一个大坛子,放在店铺门口。
不一样的是,这次里面加的是雪盐,而非糖霜。
赵衡林告诉陈掌柜,让每一个来铺子的人,都喝一碗这雪盐水。
接着,他又扯起了横幅打广告:买一斤糖霜,送一两雪盐。
雪盐是什么东西,彭水县的人都不知道。但是盐是什么,大家都知道。
于是不管是要买东西的人,还是看热闹的人,一下都涌进了赵家的铺子里。人人都分到了一碗雪盐水。
“这水好喝,一点苦涩味都没有!”
“掌柜的,这雪盐你家怎么卖?我想来两斤。”
陈掌柜乐呵呵地说道:“这三天我们铺子里促销,这雪盐呐,只送不卖。”
大家伙儿纷纷让他说明白,怎么个只送不卖法。
“买一斤糖霜,就送一两雪盐。”
这时候,朝廷还没有限制盐铁买卖,私人是可以卖盐的。赵衡林这么做,也不算违法。即便卢氏眼红,告上天去,也治不了赵衡林的罪。
虽然有不少人因为糖霜涨价买不起,只能望洋兴叹。但更多的人,还是跃跃欲试。
“那我买两斤糖霜,是不是就能送二两雪盐?”
陈掌柜答道:“真是这个理。雪盐和糖霜都管够。买送上不封顶。”
只一天下来,雪盐就送出去了十来斤,糖霜也卖了一百来斤。
这比昨天的销售额更加恐怖。
闭店后,陈掌柜对赵衡林竖起了大拇指。
“少东家高明,真是高明。”
赵衡林笑呵呵地说道:“这才哪儿到哪儿。后面我们接着瞧。”
陈掌柜也听闻了赵家的嫡系和赵衡林打赌的事,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少东家,算是赢了?”
赵衡林摇摇头,“三日之期未到,我们尚且不能这么早下定论。”
陈掌柜对赵衡林却是有着十足的把握。
“我看呐,少东家这回肯定赢!”
赵衡林笑而不语。
他同陈掌柜又聊了几句,就回家去了。也没想着去卢氏的几个铺子看看。
另一边,卢氏面对着底下掌柜送来的雪盐,气得一把扫在地上。
这几天,她手里的铺子也的确卖出去不少糖霜。可大家都怀疑她家糖霜是假的,买的人并不多,还是认准了赵衡林的铺子。
更别提赵衡林出的那些主意。
又是打横条,说即将涨价,又是大肆宣扬,买糖送盐。
手段一个比一个高明。
卢氏气得心口发疼,她没想到,自己当初答应的那个赌局,竟然是给自己在下套!
几个掌柜原本是来向卢氏拿个主意的。糖霜容易受潮,一直收在铺子里也不是回事。
可如今见卢氏气得不行,觉得自己还是早早离开来得好。
省的回头成了替罪羊撒火。
卢氏也没理会几位掌柜,而是心尖发疼。
当初她是信誓旦旦地在自家老爷面前夸下了海口,一定会将糖霜方子给拿过来。
现在这赌局,明显自己是要输了。愿赌服输,这口气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若是得不到老爷的首肯,自己又怎么能将他最心爱的幺子过继到自己名下。让原本就失宠的自己,在家中重掌权威。
卢氏恶向胆边生,终于想出了一个最恶毒的法子。
既然买通人手行不通,正大光明又抢不来。
那么干脆一把火,烧了那小子的作坊和小四的铺子。
卢氏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的笑意。
衡哥儿,这可都是你逼我的。你不好好做你的书呆子,偏生要来和我作对。
卢氏本是彭水县当地望族卢家的女儿,当初十里红妆陪嫁丰厚。
除了府中能用的人以外,最可靠的,就是卢氏的那些陪嫁。
拿定了主意,卢氏立刻拍板,让自己最可信的陪嫁嬷嬷过来。
“我知道你儿子是个可靠的,有桩事,我得交给他去办。”
“夫人有什么事,只管说,我们一定办。”
“我要你们去烧了小四家的铺子,还有衡哥儿的那个作坊。”
嬷嬷心头一惊。
又听卢氏说道:“不要伤人,只要烧了物什即可。”
嬷嬷劝道:“夫人,旁的事,嬷嬷都不拦你。可这件事,却是非同小可。倘若真伤了人,就是老爷那关也过不去。”
“咱们家现在已是风雨飘摇。朝廷正愁拿不了咱们的罪状,好把咱们给圈禁起来。若是一旦伤了人,或者事发之后上达天听,恐怕是逃不掉的。”
嬷嬷没说最糟糕的事,那就是卢氏很有可能被推出去顶罪。
卢氏自小被养在闺房,哪里吃的了流放之苦。搞不好,还要掉脑袋。
到时候牵连的,可就不仅是赵家一户,就连卢家都会被人看不起。
怎奈卢氏心意已决,一门心思想要找回场子。
“嬷嬷你不必再劝。我已经决定好了。不成功便成仁。嬷嬷只管照我的话去办就好了。”
嬷嬷无法,只得福了福身,叹了口气,照着卢氏的安排去做。
深夜,赵衡林还在作坊里。他想尝试有没有更简单的,能够得到雪盐的方法。
提炼盐块有很多种方法,赵衡林用到的活性炭祛除杂质。
但这个时代,炭块很难得,活性炭还要自制,导致雪盐的成本上涨。
今天送出去十来斤的雪盐,差点没把赵衡林肉痛到晕过去。
虽然雪盐的口感比盐块好太多,但普通人家还是买不起。
赵衡林想要做的,是让所有人都吃得起,买得起。无论是糖也好,盐也好。这些生活必需品,都应该低价销售。
赵衡林正在和师傅们商量如何改良,就听见有人在大喊。
“起火了!起火了!”
赵衡林立马站起来,让人赶去救火。
他一边救火,一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和疑惑。
突然福至心灵的他,脚下一转,疯狂地朝铺子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