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衡林得知了渝州有瘟疫的消息后,立刻就找了梁氏要人手,派去西边儿打探消息。
没几天,他就得到了确实的消息。
卢逸诗说的没错,渝州的确有瘟疫。
而且还是疟疾。
赵衡林得到消息后,犹豫了很久。
最终他决定,入股彭水县最大的药铺。
那家药铺几乎喜极而泣。他们从来没想到,如今彭水县的首富,竟然还会入股他们家。
成为药铺大股东之后,赵衡林要求他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疯狂收购黄花蒿。
“越多越好。如果彭水县的黄花蒿被收购完,就去其他县收购。只要是黄花蒿,不惜一切代价,统统收购!”
药铺掌柜不明白大东家这是什么骚操作。
“我们铺子里原本就有不少黄花蒿,实在用不着再去别家收购啊。大东家,虽然你注入的资金多,但也不能这么瞎搞事!”
赵衡林冷着脸,把一万两的银票直接砸在桌子上。
“这些钱,够不够买下药铺?!”
当然够了,不仅够买下他们药铺,甚至还有富余。
掌柜不敢再说话,他知道,当赵衡林砸出这些钱的时候,自己就已经没有了话语权。
他心想,反正是东家做的主,东家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彭水县所有的人,都在看赵衡林的笑话。
他不仅盘下了全县最大的药铺,甚至还大肆收购不常用的黄花蒿。
药铺虽然还是在正常经营,来买别的药的人,还是有。铺子里的大夫,也是照常出诊。
但更多的人,是来看赵衡林笑话的。
年纪轻轻,就成了县里的首富。可还是沉不住气啊,不知道稳扎稳打。
看着吧,飞得越高,跌得越惨。
赵衡林几乎是住在药铺里的。赵四爷府上也习惯了,没人来催他。
特别是梁氏。
梁氏知道,一旦赵衡林要下定决心做什么事,就一定会像是入了魔障般。
而她无比坚定地相信,自己的儿子一定是正确的。
虽然梁氏不知道,赵衡林如此大手笔地收购黄花蒿的理由,但她相信,赵衡林一定是有说不出来的苦衷。
梁氏面对前来冷嘲热讽的夫人们,在心中冷笑。
且看着吧,究竟笑到最后的是谁!
但很快,梁氏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彭水县,出现了第一例疟疾。
那个人从没出过彭水县,只是口渴在河边喝了一口生水。
当天晚上,就出现了畏寒高热的病状。
很快,第二例,第三例……无数的赤贫百姓出现了症状。
各大药铺和诊所全都爆满了求医看病的人。
无一例外,全是疟疾。
这时候,黄花蒿就开始珍贵起来。
虽然青花也能治疗疟疾,但效果不比黄花蒿来的好。
短短几天时间,各大药铺和诊所所储备的黄花蒿告罄。
而赵衡林却在此时,放出了话。
只要是确诊得了疟疾的人,统统可以来他的药铺看病抓药。他家黄花蒿管够。
除此以外,更让人震惊的是,赵衡林决定,不收一文钱。
整个彭水县再次震惊了。
他们猜想,是不是赵衡林提前就得知了疟疾的事情。所以才会大量收购黄花蒿。
而那些看不起病的赤贫百姓们,则对赵衡林感恩戴德。
是赵衡林让他们活命的。
往后,他们的命,就是赵衡林的!
疟疾的发生,就连彭水县太爷都恐慌不已。
如果控制不当,他的考绩会被评为下等。
不仅如此,还会有封村、封县的可能。
而他这个县令的乌纱帽,能不能继续戴下去,都成问题。
如今有了赵衡林站出来,事情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得到了控制。
彭水县县令十分欣慰。
并且给赵衡林又送去了一块牌匾。
上头写着,“功在千秋”。
赵衡林拿着牌匾,哭笑不得。
自己难道和牌匾是有缘吗?
不过这是县太爷送的牌匾,轻易挪动不得,照样还是放在了赵家大祖的灵柩前。
好让他看看,赵家子孙的能耐。
赵衡林解决了彭水县的疟疾后,又特地让县令发布不得和生水,以及小心蚊虫之类的告示。
接着,就立刻派人前往疟疾最危险的地方。
并且,赵衡林自己也要去。
这是他第一次,得到了离开彭水县的机会。
可梁氏说什么也不让他去。
“衡哥儿你也得为娘想想。那么危险的地方,要是你去了,得了什么病。娘的心可疼着啊!”
赵衡林劝道:“大丈夫志在四方,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彭水县吧?娘,我想走出去,去看看。何况这是为了百姓做好事,我这个做东家的,要是不身先士卒。跟去的伙计,又如何自处?”
“要是他们办事不得力,最后的苦果,还不是我来尝?”
梁氏沉默了许久,最后还哭了。
“罢了罢了,儿大了,由不得娘了。你要去,那便去吧。只是你得答应母亲一句话。”
赵衡林笑着给她揉肩膀,“母亲只管说,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我都答应。”
梁氏拉着赵衡林的手,正色道:“此去你必须万万小心,千万不能得什么病。也不许对母亲隐瞒什么,得病了就得病了。一个字都不许说谎。”
“嗐,我还当是什么呢,原来是这个。我什么时候骗过母亲了?这点母亲一定放心,我还有心愿没有达成呢,怎么就肯轻易去死。”
梁氏“呸”了一声。
“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你说这种话。不过——你说的心愿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母亲?”
赵衡林怎么能把自己想当个纨绔的话给说出口呢,自然是随便糊弄过去了。
出发当天,卢逸诗特地来送行。
她把一个护身符递给赵衡林,“这是我在白云庙里求来的。都说那里的平安符特别灵。赵哥哥一定要随身带着。”
赵衡林拿过来,摸了摸,感觉里面有什么东西硬硬的。
他没多想。
大概是折好之后放进去的佛经一类的东西吧。
“我在此谢过妹妹了。待我回来,必定请妹妹上阜阳酒楼旗舰店最好的雅间吃饭。”
卢逸诗含着泪,“赵哥哥路途千万要小心。”
赵衡林坐在货车里,冲她挥手。
“一定会的,你放心吧!”
卢逸诗站在路旁,一直到看不见了,才哭着转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