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赵衡林跟卢逸诗收购完棉丝,就打道回府。
此时,彭水县的厂房正红红火火地建造着。
督工者:梁氏。
赵衡林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母亲不仅能持家,更能做好一个资本家。
梁氏首先建造的,不是厂房,而是一排宿舍。
她让建造厂房的工人们,全都住在提前用水泥建造好宿舍里。
同时,也是勘察水泥建造厂房的可行性。
确定水泥建造房子毫无问题后,梁氏便让这些工人们三班倒地进行厂房建造。严格按照赵衡林给出的图纸进行建造。
在赵衡林的叮嘱下,这些工人们顿顿都有肉,一顿两个白面大馒头,外加两素一荤的配菜。
不仅如此,就连工钱都比外面的高一文钱。
这让梁氏心疼不已。
花出去的,可都是钱啊!
不过很快,这些工人就不满意起来。
他们觉得自己的工作时间太长了。
梁氏也不废话,把带头的一批工人直接解雇。
转而雇佣那些流民。
不错,彭水县是有不少流民的。
他们是之前因为家乡的疫情,而逃来彭水县的百姓。
这些百姓在彭水县无所事事,平日里靠赈粥为食,夜里就睡在路边,或者破庙。
现在梁氏愿意给他们一份工作,他们感激涕零都来不及,纷纷抢着要上工。
梁氏也从中选取了一些会纺织的女人,让她们在建造到一半的厂房里进行试工。
等赵衡林和卢逸诗回到彭水县的时候,厂房刚刚建好。
卢逸诗惊喜地道:“竟然有织布的声音!”
她提着裙子,一路小跑过去,见里头已经有二十来个织工进行纺织。
棉丝是早就一批批运到彭水县的。
此时已经被梁氏给收拾地妥妥当当,安放在仓库中。
仓库照样是水泥建造而成的。为了防水,仓库的门槛有些高。
卢逸诗跨过门槛的时候,特别小心,以免自己被绊倒。
看着仓库里叠放地整整齐齐的棉丝,卢逸诗欣喜不已。感觉未来的光明就在眼前。
赵衡林笑着走进来,“这还不算完呢,我们得先把制成的棉布样品,拿去给高大人过目。”
卢逸诗点头,“是这个理。”
棉布已经织成了几匹,赵衡林带着棉布样品,前往高太监的处所,让他看看是否合格。
高太监仔细地端详了几遍。带着犹豫,“这个,似乎不是绵布?”
赵衡林道:“的确不是绵布,但胜似绵布。”
他向高太监展示了绵布和棉布之间的区别的。
“绵布的绵丝要更细一些,所以织出来的绵布就要稀疏。如果要达到大人所需的厚度,仅彭水县一地的绵丝都是不够的。而棉布则要粗一点,织出来的厚度也足够。”
赵衡林当场展示了两种布料的不同。
一剪子戳过去,绵布当即被戳破了一个大洞。而棉布则仅有一个小洞。
高太监不由拍手道:“妙啊!我知你被彭水县的布商们针对,到处买不到绵丝。还以为你就此罢手,拿不到皇商的头衔。”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赵衡林做生意,的确有几把刷子。跟杂家说说,这主意是打哪儿来的?”
赵衡林说道:“也不是我的主意。是卢家的小姐同我一起顺江南下,发现了一处十里八乡都种植棉花的地方。那里的棉丝价同我们常用的绵丝。从成本上来讲,其实差不多。”
“不过织造的时候,却大有不同。由于棉丝的丝要粗一些,所以可以更快更好地将丝织成布匹,用料上,也剩下不少钱。”
高太监笑道:“说来说去,就是你这个做商贾的不会亏。”
赵衡林挠挠头,“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大人。”
高太监又比对了一下,“好,咱家这回就听你的,征用棉布为绵甲的内外衬布。”
赵衡林赶忙拱手行礼,“多谢大人提携。”
高太监摆摆手,“什么提携不提携,那是你自己个儿的本事。与杂家有什么干系?”
“你就照着这个去做。这个布匹很好,密实得很。想来之后衬了铁片,能成为极好的绵甲。”
赵衡林长出一口气。
自己这也算是为被征兵前往前线的士兵们,作出了一点小小贡献吧。
有了这样的牢靠的盔甲。他们也不至于死伤太多。
由于收购的棉丝足够多,赵衡林和卢逸诗合计,也许接下来还能制作棉布,在彭水县售卖。
这样的话,临时建造起来的厂房,也不算是浪费了。
“往后我们就做布商生意。看谁刚得过谁。”
卢逸诗冷笑,“棉布、丝绸,我们都能拿到最低的价格。到时候直接就打价格战,看看到底谁赢。”
赵衡林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出来,我家小妹的脾性还真是好强。”
卢逸诗微微仰起头,“这算的了什么。不过是大家都不愿好好做营生,偏要闹幺蛾子。不给他们点厉害看看,往后还不是被欺负到头顶上去?”
赵衡林说不过她,只好道:“你说的也是这个理。”
为了表彰这次特别行动中,具有突出表现的梁氏。赵衡林决定和卢逸诗一起去给梁氏打造一副金头面。
说是和卢逸诗一起,那是因为赵衡林自知对首饰这些东西不在行,还是需要有个人帮衬着挑一挑。
卢逸诗虽然平时素着一张脸,但姑娘家天生就对首饰敏.感。
何况卢氏名下本就有金铺,她对这些再了解不过了。
卢逸诗照旧是一副男装打扮,带着赵衡林进了卢氏的金铺。
赵衡林心里打鼓,在铺子外头拉着卢逸诗,想要走。
“这里是你家铺子,你家掌柜要是认出你来,你父母还不把你给抓回去?”
卢逸诗无奈地道:“这有什么法子。卢家的金铺是县里最好的。我们总不能挑次的去送给伯母吧。”
赵衡林一想,也是这个理。
就只好硬着头皮进去铺子里。
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就是防备着卢家会不会有人突然冲进来,将卢逸诗给绑走。
卢逸诗在一旁挑的高兴。
她看见一朵兰花鬓边簪,顿时想起他们外出的那些日子。
卢逸诗摸了摸自己鬓边的那朵绢制兰花,忍不住笑出来。
旋即又无奈起来。
如果能永远都在那个地方,他们是不是就不用回来面对自己逃婚这摊子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