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看到倒在地上的郭良媛,吓了一大跳。
还是胡嬷嬷胆子大,主动上前,探了探郭良媛的鼻息,然后回道。
“娘娘,郭良媛没死,应该是晕过去了。”
太子妃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指挥其他人:“你们把郭良媛扶到床上躺着。”
两个宫女和两个嬷嬷手忙脚乱地搬人,胡嬷嬷跪坐在床边,伸出大拇指,用力地在郭良媛的人中位置按了下去。
郭良媛吃痛,缓缓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有有有、有鬼!”
太子妃神色一沉,怒斥道:“瞎说什么?宫里头怎么可能有鬼?!”
可郭良媛明显被吓到了,惊恐地指着梳妆台的方向,嘴里胡乱说着话。
太子妃恼了,大步走过去,抬起手,扇了她一巴掌。
“住嘴!”
郭良媛被打蒙了,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呆呆地看着太子妃。
太子妃出了气,凌厉的眼神一扫,周围的人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其对视。
“堂堂的良媛,跟着太子几年了,还如此不懂事!难道你不知道殿下最讨厌鬼神之说吗?你若再这样不知轻重,本宫就只能将你送去冷宫与那些废妃相伴了!”
太子妃的话,不可谓不重。
郭良媛眼神瑟缩了一下,眨巴了两下眼睛,垂了下去。
太子妃吐出口气,接着话语一转。
“你方才到底看到了什么?”
郭良媛颤着手,指向了梳妆台方向。
“方才,妾身坐在那儿拆发髻,忽然,那铜镜上冒出了一行字……”
她说着说着,脸色骤然发白,声音颤抖着说不下去了。
太子妃狐疑,叫来其他人举着蜡烛和油灯,朝梳妆台那边走了过去。
凑近一看,铜镜上哪有什么字?
胡嬷嬷伸手在镜面上抹了抹,又凑近闻了闻,低声说道。
“娘娘,是蜡油。”
太子妃挑了挑眉,转头看向郭良媛。
“你也听见了?不过是一些蜡烛油而已,哪有什么鬼?最多不过是恶作剧。”
郭良媛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强装镇定地告了声罪。
“是妾身太胆小了,才会被吓到,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太子妃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视线环顾一圈,忽的开口:“郭良媛受了惊吓,近几日就在屋里养病吧!明日本宫会请太医过来给你瞧瞧,好好养病,没事就不要出来了。”
说完,太子妃还安慰了郭良媛几句,浑然不顾郭良媛那骤然变冷的脸色。
片刻后,太子妃带着人离开,返回自己的住处。
而郭良媛?
她气恼地冲到梳妆台前,用力将上面的铜镜撸到了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该死!”
她咬牙低骂着,却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神经,顿时痛得表情扭曲,捂着脸蹲了下来。
“赵心雅……宋惜白……总有一天你们会跪下来求我……”
黑暗之中,她眼中的狠厉骤然爆发。
而这个时候的宋惜白在干什么呢?
她正在东侧殿内,和丁香、魏红做蜡烛花。
材料很简单,融化的蜡烛油,一盆冷水,和一根树枝。
蜡烛融化后,先把手指在加了东西的水里浸一下,接着在蜡烛油里快速蘸取,最后在树枝上一捏,稍微等几秒钟成型就好了。
宋惜白用的是红蜡烛,捏出来的就是一朵朵小巧的梅花样式。
魏红忍不住惊叹:“主子也太聪明了,怎么能想到用这个做花?”
“小时候在家,冬日里无聊,便想着各种法子玩。”
宋惜白捏完两朵做了个示范,就递给了魏红。
魏红对这个很感兴趣,兴致勃勃地玩了好长时间。
丁香凑到宋惜白身边,低声说道:“我刚听到后殿好大的阵仗,太子妃都带人过去了,应该不会查到你身上吧?”
“不会。”宋惜白回答的很肯定,“就算太子妃猜到了,也不会做什么。她现在最想要做的,是尽快收拢宫权,我这么做,还正合她心意呢?”
丁香放心下来,但还是不解:“我不懂,你是怎么叫人在郭良媛的屋子里动手脚的?你买通她的宫女了?”
宋惜白捂着嘴笑了起来,没有解释。
其实,做这些事的,是太子派给她的暗卫。
宋惜白并不和暗卫直接接触,每次有事都是让魏红转达。之前出门让暗卫盯着屋子,这次让暗卫偷溜进郭良媛的房间,用透明蜡油在铜镜上写字,对暗卫来说都不是什么难事,他们不会拒绝。
当然了,宋惜白也让魏红给暗卫们送了一荷包的银子,算是给他们挣外快了。
丁香摸着那已经凝固的蜡烛油,不由嘀咕。
“这东西若是用在门锁上,也能看出有没人有动过手脚啊!省的我每次都拔头发了。”
宋惜白吃吃地笑了起来。
“那得等天热的时候,天冷的话,它凝固的快,不容易留下痕迹。”
两人说话的功夫,魏红已经把一整根树枝都黏上了蜡烛花,然后喜滋滋地带着树枝出去了。
她把树枝插到了小瓶子里,就放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
到了第二天,宫女婆子们路过,看到了这支假红梅,忍不住询问,魏红很大方地把制作方法告诉了大家。
不到半天,这“蜡烛花”就风靡整个东宫,宫女们的房间里,插上了各种颜色的蜡烛花。
除了红梅样式的,还有那心灵手巧的小宫女,做了不同花样和颜色的,粉色的有桃花、海棠,黄色的有迎春菊花,甚至还有小巧的紫色兰花,和白色的杏花。
因而,等郭良媛看过了太医,准备叫人去查谁私用蜡烛油时,愕然发现东宫里到处都是蜡烛做成的花。
就连她的贴身宫女,也带着两支新作的蜡烛花进来。
“良媛,您看看这腊梅做的像不像?”
郭良媛脸色一沉。
“低贱的假货,也配在我屋里摆着?赶紧给我拿出去扔了!”
那宫女吓得跪倒在地告罪,急急忙忙抱着花枝跑了出去。
她住的屋子,和拂柳她们的房间只隔了个拐角。
拂柳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正趴在窗口呢,就看到她眼眶红红地跑回来了,急忙叫住了她。
“半夏,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