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如何威势庆夫人自然清楚,不过细想起来,不论按国礼还是家礼,太子妃身边的人来干涉皇后清理内宫,都说不通,故此她并不认为这就真是太子妃的意思。八一中文网w?w?w.?8?1?z?w?.?com
戴宫正却是个明白人,看到人家东宫女官带了侍卫同来,哪里还敢多嘴,听说广宁卫杀人就如杀鸡似的,一二品的大员也是说砍就砍,宫里的女官算个什么?
卢氏指了地上的田六娘,“太子妃娘娘命我来提这罪奴……”
田六娘额上面上皆是血污,满眼祈求之色,卢氏看了她一眼,“还有与她有牵涉的人,也要一并带走。”
庆夫人面色几变,站了起来,口气不善,“我这里奉的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太子妃要人,不如到中宫请过皇后的示下,再来吩咐我等,才合乎礼法。何况此女是逆党,牵扯颇大……”
卢氏根本不与她做口舌之争,到此自然也已不将她放在眼里,轻轻挥手道:“带走。”
跟随而来的侍卫果断上前提人,押着田六娘与李欣的内侍见来人高大威猛,矫健佩刀,唬得松手退在一边。
田六娘赶紧指着春凳上受刑的汪喜等人道:“他们是与奴婢一起被拿的。”
卢氏稍稍偏头示意,侍卫便上去将那四人从春凳上架下来。
众人噤若寒蝉,庆夫人下不来台,勃然大怒,“皇后娘娘主理六宫,不得她的允许,你们胆敢擅自带走人,简直目无王法!”
卢氏淡淡一哂,也不理会,径自朝外走去。
她蔑视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庆夫人,呼喝左右:“与我拦下!”
话音未落,只见一广宁卫顿步回身,一个箭步就上了台阶,出现在庆夫人身侧。手上金刀已出鞘,铿然一声架在她脖子上。
庆夫人吓得尖叫,好容易才止住打摆的身子,向卢氏的背影喊道:“是你敢擅作主张还是主子的意思。待我禀明皇后娘娘必会追究到底……”
实则她气势已尽,不过强撑脸面罢了。
那广宁卫嫌恶地收刀回鞘,刀锋过处,一大蓬头飘然堕地。
“你……你……你……”庆夫人指着他想要作。
身体肤受之父母,女子留头后。除了丧事截,唯有出家,割去她头,这羞辱甚于打一个耳光。
细看那侍卫年纪甚小,轻慢地侧目睥睨着她,半边唇角一扯,露出一个邪气的笑容。
这副神情,分明在学东宫太子。
庆夫人手指僵在半空,竟再说不出半个字来,眼睁睁看着东宫一干人带着“要犯”扬长而去。
“皇后娘娘啊……您要替我做主!”庆夫人掩面大哭着冲下台阶。
坤和宫一干人灰溜溜也走了个干净。
有人上前请示:“余下的宫人如何处置?”
戴宫正仰头望天。半晌忽幽幽地道:“要变天了。”
众人不解其意,她却婉然一笑,“都各自回宫待罪罢了,后头究竟如何,端看你们的造化。”
戴宫正向来谨守宫规,分寸拿捏得很是到位,不愠不火,虽坐在处置人的位置上,却能做到不招人恨,也是个极难得的人。余下还未定罪的宫人纷纷拜倒在地,大声谢恩。
那庆夫人一路哭哭啼啼,跌跌撞撞回了坤和宫,径直哭倒在皇后脚下。
小夏后听了她一番哭诉。面皮轻轻抽动几下,粉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许久,方斥道:“废物!”
庆夫人惊得立时收声,仰头望着皇后。
小夏后虎地站了起来,从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到这头,有杀人砸物的冲动,可是思量半晌,竟是拿凌氏一点辙都没有,不由长叹一声。
在皇后跟前,傅仲春一直和庆夫人别着苗头,此时见她吃瘪,暗暗解气,却故意上前劝道:“娘娘莫要气坏了身子,依奴婢看,盛极必衰,一朵花它开得最好的时候,便是临了谢的时候。”
小夏后回过头,目光在他面上逡巡一番,看出些端倪,便朝庆夫人等道:“去将太子妃收留逆党的事禀明陛下,别戳在我眼皮子地下,看着丧气。”
庆夫人幽怨地横了傅仲春一眼,不情不愿地垂退下。到这会儿,她却也有些看明白了,皇后根本不敢作太子妃,去禀报皇帝,不过是另讨一顿骂,又能如何?
“有什么话,快说罢,藏了半天,不嫌烂了肚子。”小夏后由着傅仲春接了玉手,缓缓走回凤椅上坐下。
傅仲春依势替她拿捏着手臂,一路向上,到了肩头,低声道:“奴婢倒是听说了一些风言风语。”
小夏后哼了一声:“凌氏素不是个清白人,奈何东宫那位不介意戴绿帽子,别人还能怎样?”
“果真不介意么?可未必呢。”傅仲春的手法极好,说着话,见小夏后已微微后倾,闭上了眼睛,露出颇为受用的模样,大着胆子附近了她的耳朵,“完全不介意的话,上回能离宫那么些日子?娘娘您想……”
小夏后睫毛颤动,夏宝笙是她亲兄弟的头一个女儿,她一直很看重,虽然皇帝说对付一个女人没什么用,但对隐隐凌驾于自己的凌妆,她委实难以控制住情绪。
“你听说什么了?”小夏后微开眼皮。
傅仲春见状,附耳讲述……。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到了二月中旬。
这日连氏带着凌春娘和叶玉凤一起到东宫给凌妆请安。
凌妆让叶玉凤在东次间大炕旁坐了,见连氏和凌春娘满面喜色,问:“娘和姑母喜气洋洋,家中有甚喜事?”
连氏笑看着凌春娘。
凌春娘赶紧道:“这不,托娘娘的福,霭儿年前就说了亲事,那家催得急,我们挑了日子要替他们办喜事。咱们家门第小,霭儿又在舅舅家住过,想在伯府里嫁,日后也光彩些,弟妹一口就答应了,还说不知届时娘娘能不能得空赏脸……”
凌妆倒听母亲说起过此事,她对程霭兄妹极不待见,不过抱着家丑不外传的心思不予理会罢了,怎能再抬举他们,对母亲的软心肠老好人做派也很不赞同,不免横了母亲一眼,道:“程霭不是罗山伯府的人,怎能在伯府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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