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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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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天一早,郑功刚进办公室,警卫室就打来电话说市局请的专家到了。不多时,一个看上去年纪在三十左右的高瘦男子出现在局长办公室,郑功上下打量了此人一番。看他皮肤白皙,五官端正,虽算不上浓眉大眼,但那独具魅力的单眼皮、高挺的鼻梁和菱角分明的嘴唇使得整张脸十分帅气,留着一头用心整理过的时尚短发,身穿深灰色休闲西装内搭黑色衬衣,再配以一双做工考究的黑色小牛皮鞋,显得稳重又不失洋气。“郑局长,您好,我是施鹏!”

“你好!你好!早就听市局的王局说你要过来,不过没想到这么快!呵呵呵,快请坐!”

郑功对对方的提前到来有些意外,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已经36岁的施鹏竟然显得如此年轻。“谢谢!”

施鹏很有礼貌地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本来原计划是要在B市多待一段时间的,不过离开故乡太久了,想快点儿回来,所以突然到您这儿报到,实在是很唐突,还望您见谅!”

“哎呀,这是哪里话,我盼着你早点儿来呢,说实话,我刚听说你要来我们局时,还真是有些意外,像你这样的专家,本来是可以选择去公安部的,没想到你却选了我们这样的基层单位,我是又高兴,又担心大材小用啊!”

“您别这么说,做我们这种工作就像打仗一样,基层才是前线,是最有用武之地的地方。”

“你能这么想真是难得,更是我们局的荣幸啊!”

“您过讲了!”

“总之是非常欢迎啊!来,我带你去看看办公室,我特意在我隔壁给你安排了一间,朝向、光线什么的都很好。”

“郑局长,实在是不好意思,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希望办公地点能和刑警队近些,这样工作起来比较方便。”

“哦,这样啊,那这几天你先在这儿将就一下,我尽快给你安排,一会儿我带你到各处转转,一是和大家认识认识,二是你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地方,好吧?”

“那麻烦您了!”

“不用客气,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一定尽力办到!”

“谢谢!”

郑功看看手表,“现在还有点儿早,咱们先喝点儿茶,我把局里的情况给你介绍介绍。”

“好的!”

郑功对施鹏确实是发自内心的欢迎,甚至可以说是如获至宝。因为这个年轻人不单是美国顶尖犯罪心理学导师的最得意门生,而且其个人在此方面也颇有建树,曾经多次协助美国警方对犯罪嫌疑人进行心理分析,并成功破获多起要案,在美国警界名声大噪。面对美方的挽留,他却放弃了优厚的待遇,选择回国,自然成为国内各省市厅局乃至公安部都力争的犯罪心理学专家,但他的选择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谢骏昊今天很早就到了办公室,他昨天从孙立文那里听说颜一寒下班后情绪不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很担心她误会自己和梁佳的关系,想尽快找机会解释清楚。颜一寒早上醒来得有些迟,并且觉得不大舒服,应该是感冒还未痊愈,她拿上药就急匆匆出了门。刚到分局停好车,她就看到郑功带着一个人走向副楼,那个背影为何那么熟悉?是他?不会的!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她这样想着,并摇了摇头。“一寒,你今天的脸色怎么不太好?”

谢骏昊看到她有些苍白的脸,关心地问道。“没什么,可能是没睡好。”

“嗯......昨天......”“昨天什么?”

刚说到这儿,郑功走了进来,“这是咱局刑侦支队一大队。小颜、骏昊,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

颜一寒应声回头看去,整个人顿时僵住了!“一寒,好久不见!”

施鹏轻声说道,同时眼睛里有些湿润。“怎么?你们认识啊?”

“是啊,真的好久不见。”

颜一寒根本没有听到郑功的话,在那儿又沉默了几秒钟后,才说了一句,那声音小得似乎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我和一寒可以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施鹏对她的这种反应早有预料,赶忙打破了这尴尬的局面。“这样就更好了。”

郑功接着说:“我正式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刚从美国回来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施鹏,以后就在咱们局工作了。”

“你好,我是谢骏昊。”

“你好!”

“我是沈迦铭。”

“我是陈海伦。”

“你们好!”

施鹏同大家一一打着招呼,言谈举止既有礼貌又有风度,最后走到颜一寒身边,“一寒,你还好吗?”

声音是那么温柔。“谢谢,我很好!”

她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哎呀,你们这儿早上怎么比B市堵车还厉害啊!”

来晚的孙立文抱怨着路况,进来后一眼看到了施鹏,“施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他从今天开始就在我们局工作了!”

被孙立文忽略的郑功替施鹏做了回答。“孙队长,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

“你怎么到这儿工作了?”

话一出口,孙立文马上觉察到自己言语有些不当,连忙解释,“哦,我的意思是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思乡心切,所以就回来了。”

“这真是太巧了,昨天我还想和你联系,请你过来协助办案呢!”

“什么案子?”

“就是我和你提过的‘脸谱杀手’!这案子一直是颜队负责的,我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上周发生在B市的那起类似案件,看看能不能并案。”

郑功见孙立文说个没完,有些不快,“孙队长,我还要带施鹏到别处转转呢,想破案不急这一时啊。”

“不好意思,孙队长,我先和郑局去熟悉一下环境,稍后再过来。”

施鹏说完向孙立文点头表示抱歉后,才随郑功离开,临走时还深深地望了望颜一寒。“哇!我第一次看到这么有风度的男人!”

陈海伦忍不住发出感慨。“你的花痴病又泛滥了!”

沈迦铭最不爱听这种话。“一寒,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谢骏昊早看出他们关系不同寻常。“颜队,我还想把他推荐给你呢,没想到你们早就认识啊!”

孙立文在旁边不合时宜地插着话。“我和他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了,现在只能算是认识吧。”

颜一寒给出的回答模棱两可,更加深了谢骏昊的怀疑。“迦铭,S市公安局那边有回复了吗?”

“还没有,我再问问。”

“孙队,因为我手上还有个别的案子,暂时让骏昊协助你同心理专家一起分析‘脸谱杀手’的案情吧!”

颜一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觉得头疼欲裂,是感冒未愈,还是因为施鹏的出现?整整十三年杳无音信,时间久得已经使她几乎忘记了这个人,几天前的那封电邮才刚掀开了她深处的记忆,如今他又突然出现,而且就在自己的身边,难道真的是造物弄人吗?她的眼睛里已满是泪水,不想再想下去了,也知道自己已经有些公私不分,但现在实在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那个人,只好暂时选择逃避。她这次选择“逃”到“张宅”所在的管区派出所,在那里调取出了当年居住于此的居民记录,以找到一些认识张玉华的人。这些老邻居基本都已搬往别处,好在其中一些依然健在且还生活在T市。她马不停蹄地走访了他们,果然从中收获了关于张家的重要信息!临近中午,施鹏婉拒了郑功要给自己“接风”的提议,但是却不见外地提出一个要求------将办公室安排在刑侦一大队的隔壁!他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在匆匆用过工作餐后,就立即找孙立文要来有关两市“脸谱杀手”案的资料。“施老师,您喝茶还是咖啡?”

陈海伦表现出少见的殷勤。“不用了,谢谢!”

施鹏微微一笑,嘴角稍稍上翘的样子更加迷人。海伦像是被吸引住了,竟然就站在原地那么看着他。“还有事吗?”

“啊?哦,呵呵,没事、没事。”

“海伦,给我一杯咖啡!”

沈迦铭酸溜溜地说。“要喝自己去倒!”

陈海伦说完白了他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还是不时地看向施鹏。施鹏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厚厚的案件记录上,他一页一页仔细地翻阅着,不时眉头微蹙,时而又用右手轻托下颌并用细长的手指摩挲着那薄而有型的嘴唇,这是他深度思考时的惯用姿势,没想到如此平常而自然的动作却流露出一种别样的性感。谢骏昊一向对自己的外形十分自信,可在施鹏面前,他不能不承认这个男人身上的那种成熟、优雅的气质至少是目前的自己所不及的。“孙队长、谢队长,案情我有所了解了。”

施鹏合上卷宗,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请问颜队长什么时候回来?我想请她一起听听我的分析。”

随着他的话音,颜一寒推门走了进来,“你?......”她先是一怔,但尽量让自己保持常态,“施老师,您还没回去吗?”

“颜队,你回来的正好,施老师正要给我们分析案情呢!”

孙立文抢着答道。“一寒,我对T市和B市的这几起案件有些建议,希望你能听一听。”

颜一寒选择了一个距离施鹏稍远的地方坐下,谢骏昊始终一言未发地观察着施、颜二人之间似无还有的“不同寻常”。“我认为B市的‘脸谱杀手’另有其人。”

施鹏开门见山地说出自己的看法,“请看T市四名被害人的照片,他们均为男性,第一名死者脸上所画的是生角的妆容,第二名死者被画的是旦角,第三名被画的是净角,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花脸,而最后一名死者脸上被涂满了黄色的油彩,这应该是按照生旦净末丑的顺序进行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照片贴到写字板上,并用彩色的白板笔做着标记以便讲解,“再看B市的这名死者,虽然也为男性,但是脸上被画的是戏曲中旦角的妆容,如果是同一凶手所为,那么第五名死者应该是充当丑角,而非这种脸谱。”

“如果凶手并非是按某种顺序来计划杀人的呢?”

沉默良久的谢骏昊提出自己的质疑。“从手法看也不是一人所为,五名死者脸上的脸谱都很不专业,但是请看......”施鹏拿起B市那名被害人的照片,“同样是旦角的妆容,这个画得非常细致,可以说是用心在装扮。”

“T市的这四起凶案并没有对外披露细节,要模仿作案的话,怎么会这么相似?”

这是一直困扰着孙立文的问题。“所以,B市这起案件的凶手是一个对警界比较了解或者十分关注警方,性格内向,甚至偏孤僻,而又做事严谨、手法细腻,从事专业类工作,同死者熟识,而且有同性恋倾向的青壮年男性。”

“为什么是同性恋?”

孙立文又问。“被害人是窒息而死的,脖颈留下的勒痕很深,现场又有明显的挣扎痕迹,女性要将一个挣扎中的成年男子制服并将其勒死的难度非常大,另外,死者被精心画上戏曲中代表女性的旦角妆容,身着的衣物也被仔细整理过,可以看出凶手十分爱惜死者,且希望其以女性的面貌示人,他这样做很可能是源于某种特殊的情感。”

“听你这么一说,在死者的同事当中有一个人很像你描述的凶手的样子。”

“你可以把他作为重点调查对象。”

颜一寒从开始到现在只是默默地听施鹏分析,她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才能,毕竟他曾经是她从小就仰慕的“偶像”,也是在他的影响下才选择了刑侦这个行当。“一寒,不好意思,从目前掌握的资料看,我暂时还不给出T市‘脸谱杀手’的详细分析,只能知道凶手应该是一个高智商罪犯,而且他/她的犯罪还未终止。”

“哎呀,施老师,你已经帮了大忙了!我这就回B市!”

孙立文这个没眼力见的急性子总是看不出眉眼高低地“抢答”。“孙队,天已经黑了,又有雾霾,明天再回去吧!”

颜一寒逃避了直接与施鹏对话的机会。“打铁趁热,这次真没白来。”

孙立文说着拿起东西,“施老师,等我抓到那个凶手请你吃饭!大家也都一起来啊,这两天没少麻烦你们!”

“我们等你回来请客啊!”

海伦俏皮地说。“您客气了!”

施鹏说得依然那么绅士,并站起身同孙立文握手表示告别。其他人也都重复了同样的动作。“我送您出去!”

颜一寒借机躲开了施鹏。谢骏昊让迦铭和海伦下班后,见屋里只剩下自己和正在整理案卷的施鹏,便说:“施老师,您在美国待了很长时间吗?”

“是的,差不多13年了。”

“这期间回来过吗?”

“没有。”

“哦?”

“我在这边没有亲人,加之美国学校的学业压力很大,所以没有回来。”

施鹏的回答言简意赅。“之前您说是和颜队长一起长大的,是吗?”

“嗯,可以这么说。”

“那她不算是你的亲人吗?”

施鹏淡淡一笑,“我所说的亲人是由血缘关系来界定的,谢队长,你很好奇我和一寒之间的关系吗?”

“啊......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呵呵。”

谢骏昊试图用呵呵的傻笑来缓解自己的尴尬,同时心里很佩服甚至有些“惧怕”眼前这个仿佛可以洞穿人心的心理专家。“没关系,可以理解,那么,没有其他问题的话,咱们明天见了!”

施鹏说着笑了笑,转身走出办公室。送走孙立文的颜一寒正好在楼道里遇到施鹏,她故意没看他的眼睛,与他擦肩而过,“一寒!”

他叫住她,“难道......你不想看到我吗?”

她的腿不听使唤似的停止了向前的动作,站在原地,万般委屈涌上心头,片刻就要化为泪水,她闭上眼睛,强忍住自己的“不争气”,尽力用平常的语气说出两个字:“再见。”

声音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够听到。“我不会再离开了!”

他说得很轻,但是语气赤诚坚定,每个字都像利箭射进她的心,射穿她心中那扇“禁地”之门。她终于可以重新控制自己不听话的双腿,移动起脚步,似乎没有听到对方那句听似简单却充满力量的“承诺”。楼道里剩下独自一人的施鹏,他回头看着她单薄的背影,看到那为了拭泪抬起的手臂,他多想将她拥入怀中,抚慰她受伤的心,但是他深知自己亏欠她太多太多,何止是一个拥抱能够弥补的......“你没下班吗?”

看到依然在办公室里的谢骏昊,颜一寒迅速抹去眼角残留的泪痕。“你怎么了?”

“没事儿啊!”

“嗯,你没事儿就好。”

谢骏昊看出了她的反常,但没有说破,“你下午去调查老宅的案子了?有收获吗?”

“有,”一说到工作,颜一寒就来了精神,“据她以前的邻居说,张玉华的丈夫过世很早,她一个人抚养三个孩子,由于本来家境殷实,所以日子过得虽不富裕,却也衣食无忧。小女儿体弱,因患肺炎夭折,二儿子不知什么原因一直没有结婚,后来两个儿子和大儿媳也在‘**’中过世,老太太带着小孙女生活,曾一度被赶出老宅,‘**’后才重新搬了回来。与她相熟的老街坊记得,张玉华手上一直戴着两枚宝石戒指和一对镶嵌有珍珠的金手镯,破四旧时,红卫兵用了很多方法想摘下这些首饰,但是都没有成功。”

“这也许就是凶手砍断老人双手和手指的原因!”

“没错!张家可以说是清朝时的贵族,张玉华随身佩戴的戒指和手镯一定价值不菲,也由此引起他人的觊觎,乃至招来杀身之祸。”

“如果她在家中遇害,那么她的孙女当时在哪儿?奶奶失踪后,难道她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吗?没看到丝毫的血迹?”

“这都要等找到李依莲后才能知道。”

“今天的收获不小,B市的凶案也有了眉目,施专家果然名不虚传,希望他能帮咱们找到真正的那个‘脸谱杀手’。”

谢骏昊一下子把话题转到了施鹏身上。“明天一早问问S市局有没有联系到李依莲。”

颜一寒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自顾自地说着。“你身体刚好,早点儿回去休息吧!”

“嗯,你也是。”

颜一寒这么“听话”地下班实在少有,谢骏昊知道她如此反常的举动绝不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而是源于刚刚离开的那个他!回家路上的颜一寒心中十分纠结,她既希望再见到那个人,听到他的声音,又害怕与他面对面,那熟悉又陌生的话语已经扰乱了她的心弦。然而,一晚上,他并没有给她传递来任何讯息。转天一早,刑侦一大队办公室隔壁的小会议室就开始有人出出进进地搬东西、打扫。“颜队,你们这是要‘扩军’啊?”

二大队的陈征队长一见到颜一寒就问了一个让她有些发蒙的问题。“什么?”

“又有了新办公室,不是要招兵买马吗?”

“陈队,您说什么呢?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

“一楼的那个会议室不是你们队要的新办公室?”

“不是啊!我不知道啊!”

“那可奇怪了,一大早儿地折腾什么呢?你去看看吧!”

颜一寒知道陈征一向多事,并没有太在意他的话,她通常也对与己无关的这类闲事儿不加关注,所以根本没去过问。局长亲自布置的工作,效率就是高,没用多长时间原来的小会议室就变身成了设备齐全的新办公室。“施老师,你在这儿办公吗?”

......“太好了,我帮你整理吧!”

......正在讨论案情的颜一寒和谢骏昊突然听到门外传来陈海伦既兴奋又热情的说话声。谢骏昊闻声走了过去,果然,施鹏正在他们隔壁的房间整理着东西,而海伦像只蜜蜂似的围在他身边抢着帮忙,但是她每次的“施以援手”均被施鹏绅士般地回绝了。“施老师,你的办公室在这儿?”

“是啊,谢队长,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施鹏说话时礼貌地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这微小的细节又一次显示出他所具备的良好教养。“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谢谢,只是些书而已,我自己可以的。”

他又对海伦说,“海伦,谢谢你帮忙,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了,你回去工作吧!”

“我根本没帮到什么,要是有事儿随时叫我啊!”

海伦撅着小嘴不太高兴地说,然后不情愿地离开了施鹏的办公室。“你怎么对施鹏这么热心?”

“我就是喜欢他这样的绅士!怎么了?”

谢骏昊听了扑哧一笑,“我怎么觉得人家对你怎么是拒之有礼呢!”

“切,这叫风度!”

陈海伦白了谢骏昊一眼,“谢队长,你真该跟人家好好儿学学,对你女朋友绅士些!”

“那女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再说一遍!”

“都找上门来了,还不承认?”

“你......好好好,我说不过你。”

“这一大早儿的,怎么这么热闹啊!”

刚到的沈迦铭不明就里地来了一句,正撞到陈大小姐的枪口上。“早什么早,都几点了?”

陈海伦说完,小脸一扬,转身泡咖啡去了。“她这是怎么了?”

迦铭小声地问。“为爱痴狂。”

谢骏昊坏笑着说。“你们这都是说什么呢?”

他们俩彻底把迦铭搞蒙了。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颜一寒一直“专心致志”地盯着“老宅骸骨案”的现场照片,可心里却在想着昨天施鹏对B市凶案的分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两人窝在图书馆里,翻看着各国的悬案故事,听着他给自己破解其中的悬念......“队长,S市局来消息了!”

沈迦铭说着走进她开着门的办公室,同时打断了她的思绪,“他们已经联系到李依莲,她两天后回国并答应会尽快来做基因比对!”

“哦,好的。”

昨天施鹏的出现已经让颜一寒有些凌乱,而现在又近得只有一墙之隔,这短短一天的时间,他就将她彻底扰乱,难道自己在他面前还是那么脆弱吗?难道这13年的岁月没有让自己生成半点儿对他的免疫吗?不行!不可以这样!不能让他再影响到自己!她起身独自走出办公室,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洗脸,想让自己冷静下来,走出那个人的“包围圈”,重新披上那身冰冷的“铠甲”,做回“寒冰颜”。不知是缘分的奇妙还是他的刻意,两个人竟然又在楼道中相遇,看着她脸上未干的水痕,“你怎么了?”

“没事儿!”

她故意做出冷冷的样子,说话时也没有停住脚步,匆匆地从他身边走过。“一寒,刚刚天易来电话找你!”

谢骏昊对刚进办公室的颜一寒说。“说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让你回电话。”

颜一寒和贺天易通过电话后,边拿风衣边对谢骏昊说:“骏昊,贺医生要到骸骨案的现场去做‘鲁米诺’(一种利用化学试剂检验血痕的试验),咱们去看看。”

“走!”

俩人正要出门,施鹏走了进来,“一寒,你们要出去吗?”

“嗯。”

“施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谢骏昊问。“我想看看‘脸谱杀手’的卷宗。”

“在我办公室的文件柜里,让海伦拿给你吧,我赶着去现场。”

颜一寒没等施鹏说话就走了出去。谢骏昊对施鹏做了个“拜拜”的手势,跟着也离开了。“施老师,你要什么?我拿给你!”

陈海伦小蝴蝶似的“飞”到了施鹏身边。“难得见你这么热心泛滥啊!”

沈迦铭话里带着不小的醋味儿。“我愿意!”

“给我‘脸谱杀手’的卷宗就可以了。”

施鹏笑笑说,并没有理会这两个“小鬼”之间的“恩怨”。“OK!”

他等在门口,虽然十分想进到颜一寒的办公室看看,但良好的家教使他不会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即便是非常亲近的人。接过卷宗时,通过开着的那扇门,他看到在她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只非常精致的水晶天鹅。这一刻,他更加确信她心里没有放下自己,在难免的怨恨之外,更多的应该是眷恋!因为,天鹅是自己最喜欢的动物,也是自己告诉她,天鹅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忠贞的鸟。贺天易本来是想让颜一寒一个人和他去做鲁米诺试验的,所以第一次打电话时并没有告诉谢骏昊,没想到那个“冤家”还是跟来了,可这时他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敌人”其实才刚刚出现。“做个鲁米诺,用去这么多人吗?”

“那你自己去吧,一寒,咱们回去。”

谢骏昊好像把逗贺天易当做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儿,每次看到对方着急的样子,他就想笑。“上车吧!”

已经准备开车的颜一寒对他们说。这次她特意把外套放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意思是让他们俩都坐到后面去。贺天易倒没觉得什么,因为那个位置总是被谢骏昊“霸占”,但对于谢骏昊来说,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不知道她突然这样是因为那个二五零梁佳还是昨天到来的这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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