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姑...出手相助。”庄邪本想出口的“姑娘”二字,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也是听得一声娇哼,那麻绳又道:“奴家是让你夸夸,又不是让你道谢。”
“呃.....阁下果真医术精湛。”庄邪想了想,似乎也只有这个赞美之词了。
“哎呀!讨厌!也没什么啦,不过小哥你都这么说了,那奴家也就接受啦。”绳身扭曲的起来,蜷得像是一只害羞的鹌鹑。
“等等!”那绳身忽然直绷起来:“你你你,你喊奴家什么?阁下?我的天,奴家是你们这些凡人吗?”
“这个。。。”庄邪挠了挠头。也是朝小明看了看,见他提一步上前插着腰:“你是根怪绳儿!”
“嘿!你这小鬼!奴家是仙宝法器!栓仙绳!”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娇怒。
“仙宝法器?我还真没听过。”庄邪摸着鼻子,轻滴滴地道。
“哎,算啦算啦。奴家犯不着和你们两个凡人计较。不过奴家困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你们还是第一个闯进来的人呢。”
栓仙绳一会儿弯腰,一会儿直身,似是在认真说着,又似戏闹之言。
但从它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庄邪就觉得此绳绝不简单。却不论它能通晓人语,但凭它能缠在那神仙骨上而不受仙力所震,就足以证明这并非一般的麻绳。
只是面对一根绳子讲了半天的话,也是让得庄邪略觉得怪异。忽而便见那栓仙绳几个跳跃来到了自己的跟前,绳头微微仰着,似是在望着他:“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庄邪指了指自己,又看了看小明,也是有些疑惑道:“进来这里很难吗?”他话虽然说得轻巧,但他自己也再清楚不过,方才突破两道屏障,几乎是耗费了所有的灵力。
“难!何止是难!奴家从未见人到此地过,即便能寻到这处佛头石窟,也绝对闯不进来,你当上仙的仙力护持是假的啊?”
嘴角抽了抽,庄邪挠了挠头。的确,栓仙绳说的,与自己所见如出一辙,石廊之上皆是血迹,想必到此之人皆是突破不了这道屏障,反倒还被其中的仙力所震伤。
但反之又想,自己竟是九重灵力的修为,也是能运转尽身之力闯入,难不成到此的先人皆为达到九重灵力的修为?龙虎山内,显然是不可能的。
如此想来,他与小明能如此顺利的到达此地,极有许多地方说不通了。
心下方才想到此处,但见眼前金光一闪,那条栓仙绳忽然缠上了他的腰身,绳尾一系,腰身一收,犹如一条金光灿灿的腰带。但待光芒散去之后,腰上又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马上,远远看去也是怪异得很。
“看什么呢你!既然来了,就把奴家带出去,奴家可是在这里都憋坏了呢。”
“带你出去?这可不行,要是师兄师姐们见了你这古怪的仙宝法器,还不吓出魂来?”庄邪挑着眉头,只手便是要将它解开。
“你敢再碰奴家试试?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
庄邪手上的动作一顿,长叹了声,忽然也是问它:“你难道就不能自己出去么?”
腰上的光芒微微隐动,拿到犹如银铃的童声也是淡漠了下来:“奴家是尊上的仙宝法器,用来封印毕方上仙的金身。尊上担心金身有朝一日苏醒,也是在这龙虎山北刻下佛头金印,这金印是针对仙人所置,所以奴家仙宝法器之身是出不去的,只有借助血肉之躯才能离开。”
“而已经数百年过去了,尊上再也没有出现过,奴家也就被困在这里了。”
庄邪听得这一席话,也是有些难以置信。这其中曲折原委凭他现在的修为和眼界根本是接触不到的。
但作为一个有独立思维的人,庄邪只是将它的话信了一般,另一半也是有待考量。而身旁的小明却是听得泪流满面,也是伸手抚摸着绳身:“你真可怜,在困在这里这么久,一定很无聊吧。”
“是呀!”说着低盈盈地哭声也是传了出来,回荡在幽静的洞天之中,小明抱住了庄邪的腰身,将脸蹭在绳身之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好了好了,我带你出去就是了,别哭了。”
哭声在庄邪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忽然停住,取而代之地则是格格的笑声:“嘻嘻,小哥长得俊俏,心地也很善良嘛,不错不错,奴家很欣赏你。”
嘴角微微抽搐,庄邪不在多说什么,兀自沿着洞门走去。
窗外的夜色依旧清冷,庄邪迈着步子,每一步都极为的小心。但说来也是奇怪,这进来之时,一阵极强的气息覆盖在此处极难突破,而离开的时候,却是一片坦荡。
心下不以为然,待小明双翼抖转而出之时,他二人,也是平安的越过的河川峡谷,回到了静心筑内。
推开房门,扑鼻而来的沉香之气让人觉得心安。腰间上金光一闪,那栓仙绳也是从庄邪的腰上飞离了出去,在半空飞舞盘旋,乐不思蜀。
“呀!人间的空气就是好闻!”
它的声音里透着欢喜,庄邪点燃蜡烛,静坐在方桌之上,催促小明上床睡觉。旋即来到那栓仙绳跟前,沉声道:“我既然带你出来了,之后你便自由了。”
半空之上一阵扭曲,那栓仙绳俯冲而下,也是啪啪两辫子打在庄邪一本正经地脸上:“奴家就这么讨你嫌弃啊?”
这两巴掌扇得极响,却并不感觉疼痛。庄邪搓了搓脸,看它而去:“像你这样飞来飞去,又会开口说人语,回头让其他师兄弟见着,定要议论起来了。我可不想在宗门内再惹是非。”
庄邪嘴上略有些埋怨地说着,一想起过几日便要迎来和吴剑的交手,就令他烦恼不已。
“瞧你这点儿出息。不就是装麻绳嘛,奴家会!”
一声娇哼,那栓仙绳辗转腾挪而来,平平落在木桌之上,静如一根普普通通的麻绳。
庄邪静静地看着它,心下细想而去。方才自己被仙力所伤,正是这栓仙绳所救,加上其自称仙宝法器,想必有着出人意料的神通大能。过几日便是与吴剑交手之时,有它相助,说不准还能掌握一丝胜算。款且它若如此平平而躺,不吵不闹,倒也是正常。
细想之下,庄邪也是点了点头:“好,既然你的意思是暂且留下,那我也就依了你,只不过平日外出之时,你要记住,你只是一根麻绳。”
“能不能换个词?奴家如此貌美,身姿迷人,岂是一根麻绳所能概述的!”
“不能。”
庄邪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哼!麻绳就麻绳!”
听她语气似是有些娇怒与委屈,庄邪挪了挪嘴,也是微微柔声:“好啦,麻绳只是外人对你的称呼。在我心中,你已是神通广大的栓仙绳。只是这个秘密,就我们三个知道就好。”
“哼,这还才不多。”
它似是一个孩子,稍稍哄上几句,便乖巧的盘缩在了一起:“好啦,奴家累了,歇息了。你把蜡烛吹了吧。”
额间一滴大汗落下:“这个怪绳还真是麻烦。”庄邪起身将蜡烛吹熄,耳边很快传来了两道呼噜声,一道来自床榻上的沉沉睡下的小明,一道则是这脾性甚大的栓仙绳。
无奈的摇了摇头,黑暗之中的庄邪丝毫没有睡意,借着一处月光较为明亮的地方,他盘腿而坐,缓缓进入了修炼的状态。
这一夜,他被莫名的仙力护持所伤,又奇迹般被的栓仙绳所救,体内的骨骼在重创又复原的状态下,已是变得有些脆弱。
庄邪抖转灵力汇入其中,伴随清脆的骨骼之响从体内的传出,他也是隐隐能够察觉到一丝浅浅的疼痛。
心念下沉,庄邪屏息凝神,在这一缕缕灵力开始游走骨骼与脉络的时候,他也是能清楚的察觉到,体内的灵力之中,那夹杂的妖气似乎又浓烈的几分,如此下来,定有一天会被宗门内的人所现,到时候迎来的麻烦,可就不仅仅是吴剑一人这么简单了。
长叹了一声,他的心绪终于还是被这烦心之事打乱。旋即他镇定了下心弦,重新让自己回归平静的状态,将大石投入心湖之中,万物便静得出奇。
修炼一直持续有序的进行着,直到窗外的天地越来越亮,点点斑驳的阳光射入屋内的时候,他的双眸才缓缓张开,身躯之上散着一阵淡淡的热气。
“呼....”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稍稍活动了下筋骨也是察觉到体内的骨骼在这一夜的静养之下,已经明显变得坚韧起来,虽然还未恢复到最佳的状态,但很显然,那些脆弱的部分已经得到了温养。
正在这时,敲门之声传了进来,隔着镂空的窗柩看去,是一个身着黄服的青年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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