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歌和团子都在认真做题,所以没怎么留意屋中的人和事。
但屋中的气氛其实有些尴尬和诡异。
譬如,因为阮陶的没有开口,屋中的黎妈,贺妈和余妈三人都没敢主动开口说话……
而阮陶的注意力明显都在两个崽崽身上。
除了结果,也看过程。
看两个崽崽是怎么做题的。
所以阮陶这处也不觉得时间漫长。
傅长歌做题的速度很快,要比团子快很多。
团子桌前的三页纸慢慢写完,傅长歌身前的八页纸都已经写完了。
而且傅长歌的题明显要比团子难很多。
看着傅长歌,黎妈脸上说不出的骄傲。
二公子就是二公子!
怎么能拿六小姐同二公子在一起做比较!
对!
在黎妈眼中,四公子就不说了,一定看不上!
但就算是同为先夫人亲生的六小姐在黎妈心中也没有办法同二公子相比!
准确的说,是侯府其他孩子都没办法同二公子相比!
尤其是,看着六小姐刚才还有不少题都是掰着手指头数出来的,这让黎妈越发觉得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那股子高傲劲儿,余妈都看在眼里。
刚才黎妈出声的时候,夫人已经不悦了。
但不管是出于给黎妈留颜面,还是注意力都在二公子和六小姐的功课上,夫人没有追究。
但黎妈好歹是府中的老人。
只要脑子没那么热,也应当能看懂夫人的脸色。
不会再冲撞夫人了。
说到底,夫人也不是给黎妈留颜面。
只是黎妈的身份特殊,是先夫人的乳娘,所以夫人在尽量避免冲突。
她都能看得明白,但黎妈好像不知道被什么蒙了眼睛。
夫人虽然不会因为二公子,四公子和六小姐不是自己的孩子而特意针对,但夫人眼中未必见得愿意容下总是想代二公子发声的黎妈。
但明知道如此,黎妈还是在二公子做完这八页功课的时候,得意看了看团子这处,然后感叹了句,“二公子都做完了,做得这么快!”
贺妈和余妈都没出声,也都余光看向夫人。
阮陶这处还是没吱声,就像没听到似的,只是伸手拿起方才傅长歌做完的功课,仔细看了看。
和她之前想的一样……
“余妈,你先带团子去马厩那边,先让阮赵开始。”阮陶吩咐了声。
余妈应声照做。
阮陶也一直看着手中傅长歌的功课。
等余妈带了团子离开苑中,阮陶才继续,“第一页和第二页错了两题,第三页错了三题,第四页和第五页错了四题,第六页错了七题,第七页第八页只对了一般。”
阮陶说完,黎妈脸上还来不及收起的笑容都凝固了。
傅长歌也愣住。
但愣住,眼中却没有全然诧异,应当是吃惊,但也有预期。
甚至,又被抓住马脚的担心。
阮陶把纸页放下,沉声道,“长歌,我知道前面几页题很简单,你都会做;也因为简单,你做得很快,我没打断你,是想看你做事,尤其是简单的事是不是粗心大意?看看这些错的题,你是真不会,还是马虎?”
傅长歌:“……”
“一道题的对错很简单,不会的学会也很简单,但一摞题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性子,专注程度,以及抗压能力。这后面几页起码好几道题是超过难度的,长歌,你是侯府嫡子,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傅长歌脸红。
“贺妈,把团子的功课给我。”阮陶说完,又唤了贺妈一声。
贺妈递给夫人。
阮陶把团子的功课放到傅长歌面前,“看到了?团子的题很简单,但对她来说是难的!但她没有一道题是错的!因为她虽然做的慢,但每一道题她都掰着指头确认过。欲速则不达,任何事情都一样。不是你会就结束了,而是你会才是开始。你会,是能做对的前提,但最后的结果还要靠你的耐性,仔细,谨慎,冷静。傅长歌,算筹这门课,加减乘除只不过是基础,连门都还没入,你还在踏脚石以外呢……”
傅长歌明显僵住。
他最引以为豪的学习!
也尤其是,他方才是特意想做得比团子快很多的……
“去吧,我只是提一句。”阮陶看了眼岚玳。
岚玳会意上前,“走吧,二公子,老奴带您去马厩。”
虽然傅长歌有些丧气,但还是想去马厩的,所以同岚玳一道。
黎妈知晓夫人是特意留她下来的。
阮陶端起茶盏,也没看她,轻抿一口后,淡声道,“黎妈,你不需要告诉我这么多次长歌会做,长歌做完了,我能看得见,而且,我要看得比这些多得多。但如果你在长歌身边伺候,连这些耐性都没有,你要不要考虑换个地方呆一呆?”
阮陶的话似风轻云淡,但极具杀伤力!
换,换地方?
黎妈心惊。
贺妈心里说不出的愉悦!
现在的夫人怎么这么给力!
贺妈满面春光!
阮陶这才转眸看向黎妈,目光微敛,也带了几分清凌,“哦,忘了说,这是告知,不是商议。”
黎妈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