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是今年卢城送来府中的檀香，有安身静息的功效，老夫人特意让送来给夫人的。”
袁妈说明来意，也双手呈上。
“多谢母亲惦记。”阮陶说完，岚玳上前，从袁妈手中接过递来的檀香，然后在阮陶跟前打开锦盒，让阮陶过目。
阮陶看了看。
檀香的功效她知晓，但在她的认知里，普檀香应当不算特别名贵的东西，袁妈想打着老夫人的名义来她这里，也不应该寻这个噱头。
阮陶没有露出惑色。
但贺妈目露惊喜，"夫人，是卢城檀香！”
阮陶：“……”
贺妈心中忽然对老夫人改观，看来老夫人对夫人也不是不上心！
都送卢城檀香给夫人了，心里到底还是向着夫人这个儿媳的！
贺妈朝袁妈笑道，“太贵重了，老夫人有心了。”
阮陶：“……”
好的吧。
听贺妈这种惊喜语气，恐怕相当名贵。
袁妈：“……”
袁妈也愣了。
她就是想寻个噱头来夫人这里，所以在老夫人的箱子里搜罗了一圈。
最后才选了这么个不怎么起眼，但是盒子很大气的玩意儿！
毕竟，一把香而已！
能有多贵重？
其他贵重的东西要收好，毕竟是可以通过钟家的铺子倒手卖出去的！
所以袁妈是有心理预期的！
想着这把香顶多就和早前砚台那些一样，但忽然听贺妈这么一说，袁妈顿时傻眼儿了……
太，太贵重了？
袁妈忽然间肉疼！
右眼皮也跟着跳了跳！
贺妈许是高兴了，所以多说了两句，‘’西德年间，天子到卢城巡视，当时一路水土不服，也睡不好，除了开方子，太医也束手无策。没想到天子偶然间用了当地的檀香，一整晚都睡得很好，后来龙颜大悦，不仅亲自称赞了卢城檀香有安身静息的功效，还有特别的香味，于是天子给卢城檀香题了字。再后来，从西德年间起，卢城檀香就成了宫中用的御品。尤其是，有这种‘雅’字标识的，都是上品中的上品！很难得，尤其名贵。早前天子御赐了老爷一盒，老爷送给太老夫人了，所以老奴认得。”
难怪了！
天子亲自带货！
受众都是一干官员。
光是这些官员就能买空库存！
能到御品级别的恐怕更难求。
袁妈这是大手笔啊！
“有劳了，袁妈。”阮陶是发自内心的！
她当然知晓不是老夫人送来的。
袁妈这是慷他人之慨！
也是投名状。
袁妈还在震惊中，没有回过神来：“……”
“袁妈？”贺妈提醒了一声。
眼下贺妈看老夫人及老夫人跟前行走的人都相对顺眼些了。
袁妈也回过神来。
但明显一脸头疼的表情！
又故作歉意笑容，“走神了。”
阮陶笑了笑，没有说话！
既然是来替老夫人送东西的，那东西送到也该走了；要不，就该进入下一话题，展开说说了。
原本袁妈来之前，心中还一直在想，先试探夫人的反应再说，如果不保靠就先不说了。
但知道这盒香的价值后，袁妈也不准备试探了。
只想赶紧把损失的银子捞回来。
袁妈尴尬笑了笑，看了看夫人，又看了看贺妈，还有一侧的岚玳，海南等人。
阮陶会意了。
阮陶摆了摆手，岚玳和海南等人都退了出去，只剩了贺妈在，阮陶也朝袁妈说道，“袁妈有什么就说吧，贺妈是我身边的人，不藏事的。”
袁妈眼神中虽然有些尴尬，但还肉疼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上次在花园乘凉的时候，老奴是无意中听到夫人说，许久没有马吊了……”
袁妈话音未落，贺妈“警觉”打断，"诶，袁妈，你可别胡说啊，眼下还在丧期，夫人怎么会惦记打马吊的事，这事儿可不是乱说的！”
阮陶：“……”
贺妈的演技一直在线！
她刚才光顾着听，贺妈这么冷不丁一声，把她都吓一跳！
阮陶拿起手帕捂了捂嘴角，轻咳两声，“袁妈，听错了，这事儿别提了！”
怎么可能听错！
百雀来送果子的时候，就听到贺妈在陪夫人打马吊，然后听到有人来了，当即就停下来了！
这两人还在演戏呢！
袁妈心里门清着！
当然，袁妈更清楚，夫人肯定不会这么轻易承认！
就算夫人承认，贺妈也不让！
袁妈只能拿出杀手锏。
袁妈上前一步，悄悄从手中拿了一本书册递给贺妈。
贺妈将信将疑接过，一看上面的字，当即顿住，也诧异看向袁妈，然后将书递给阮陶。
好家伙！
阮陶看清了书名。
——《关于马吊的算筹规律猜想》
阮陶：“……”
可能她之前对老夫人有误解。
老夫人是资深rmb氪金玩家！
阮陶收起心里的震撼，表情上是冷淡了，“袁妈，拿这种东西给我做什么？”
袁妈刚想解释。
贺妈当即一脸惆怅，"夫人的意思是，就没有浅显易懂一点儿的吗？这怎么看得懂啊？”
阮陶惊呆：“……”
还能这么理解？
但袁妈当即会意了！
夫人和老夫人的水平差不多！半斤八两！
袁妈赶紧压低了声音，“老奴不是来给夫人送书的，而是告诉夫人一声，老夫人也爱马吊，这是从老夫人屋中拿来的。老夫人有些不怎么走动的牌搭子，口风都很严，夫人若是想打马吊了，老奴可以帮夫人运作……”
这回，阮陶和贺妈都面面相觑，然后迟疑看她。
倒没早前那样直接否决。
袁妈趁机道，“老奴也是晓事的人，夫人对老奴多有关照，老奴也懂感恩。”
袁妈说完，贺妈询问般看了夫人一眼，然后同袁妈道，“这事儿也不急，让夫人想想。”
袁妈微楞，知晓对方还没全然信她。
阮陶却忽然问道，“安全吗？”
“夫人！”贺妈语重心长。
但袁妈见缝插针，“安全的，夫人放心，都是可靠的人！”
阮陶拿着半面画扇遮了遮脸，明显是动心了。
贺妈朝她摇头。
“今儿太晚了，容我想想。”阮陶为难模样。
好歹松口了。
袁妈朝她福了福身，“那夫人早些休息，老奴告退了。”
*
出了苑中，袁妈才唏嘘一声。
虽说没有事成，但也在意料中，夫人这处暂且不说，但夫人身边的贺妈确实是个谨慎的。
没那么容易上钩。
袁妈就是心疼那盒卢城檀香！
她要早知道……
既然都送去夫人那处了，总得想办法收回来！
袁妈心里也有些拿不准。
夫人这处会不会真的不上钩？
伺候老夫人习惯了，老夫人的性子她倒是摸得清楚，但夫人这处就不同。
袁妈心底有些没底。
“袁妈留步。”身后的招呼声伴随着脚步声快步上前。
袁妈驻足转身，见是夫人身边伺候的岚玳。
“岚玳姑娘，可是夫人有什么吩咐？”袁妈见是岚玳，心里也没什么预期。
岚玳环顾四周，然后凑近，“袁妈，借一步说话。”
袁妈同岚玳到角落处，岚玳悄声道，“夫人问明日可以吗？”
袁妈险些没压住眼中惊喜。
“明日？”
岚玳颔首，“是，夫人想明日，到时候借给几位公子小姐购置文房四宝的机会出府，正好可以呆大半日，袁妈这处可约得上？”
当然约得上！
袁妈就差脱口而出了！
“老奴尽量，明日晨间回夫人。”袁妈特意这么说。
岚玳倒是没多想，又补了一句，“夫人还有一句话。”
岚玳这次更凑近了些，“夫人想小心些，地方夫人选。”
“行！”袁妈还以为是什么！
“那奴婢先回去复命了，静候佳音。”
“诶，好！”
袁妈就差心花怒放！
成了！
*
内屋中，阮陶自己在试檀香！
既然这么名贵，不用都可惜了！
今晚就试！
岚玳去追袁妈去了，贺妈在屋中伺候，“袁妈这回指定信。”
阮陶一面点香，一面笑道，“先降低心理预期，然后再去追她，她当然更容易相信。不然直接告诉她地方我们选，她心里肯定会猜忌。”
贺妈心中唏嘘，夫人倒是看得准！
贺妈又道，“银票备好了，地方也备好了，幸亏快。”
“快些好。”阮陶阖上火折子，袁妈这颗耗子屎不除了，始终会坏事。
朱氏出来了，女主也来了，她这处的事情还多着，袁妈的事情解决了，她才好安心应付旁的事。
只是，阮陶轻叹，“可惜了，明日上午本来还有崽崽们的第一堂音律课，看样子是不能去旁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