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来城西宅院的时候是贺妈陪着阮陶,所以是容连渠驾的马车。
这趟回去时,因为是与老夫人同行的,所以阮陶跟着老夫人一起上了侯府的马车,由侯府的侍卫驾车,阮赵几人没有随行。
之前阮赵带了阮家的侍卫倾巢而出,周吉这处,于记点心铺这处,钟家当铺这处,具体的细节稍后还要分别去衙门和城守府交接,一时半刻都没办法折回,最后这处就剩了容连渠一个人善后。
“盯着些,要帮忙的让人来说声,辛苦了哥们!”阮赵拍了拍容连渠肩膀。
“不辛苦,头儿!”既然已经加入了阮家侍卫的行列,容连渠就入乡随俗。
“恭喜了,连渠兄!”
“连渠兄,虽然你搬出去了,但加入侍卫队伍,日后又在一起了!”
阮钱和阮孙这两个昔日的室友也加入了热烈祝贺容连渠加入阮家侍卫行列的队伍。
“回头吃你们吃烤肉!”容连渠一语中的!
“上道!”
“够意思!”
等送走阮钱和阮孙两个,容连渠也听到马蹄声和车轮声。
容连渠转头,正好见到侯府的马车从跟前驶过。
车窗上的纱帘正好被风撩起,容连渠刚好看到马车上,阮陶在车窗处看他。
阮陶也确实在看“她”……
老夫人这处应当搞定了,不会再有不可调和的矛盾爆发,成为压死原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袁妈也彻底下线了,不会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怂恿老夫人。
至于朱氏这处,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或者说,应该从此以后都不会有消息,更不会在惠城看到她。
城守不傻,老夫人和她的态度,今日城守都看在眼里。
朱氏也算彻底下线了……
随着这次危机解除,老夫人这处不仅短时间内不会同她爆发矛盾,而且明显经过这次的事情,老夫人对她的信任到了另一个高度。
侯府内外,尤其是老夫人这处,她不仅站住了脚,还成功拗掉了朱氏这块绊脚石,剩下的不确定因素里,最大的一个就是容连渠了。
容连渠……
阮陶看着“她”同阮赵,阮钱,阮孙一道说话的背影——好好的女主,跑来她这里,当先生和当车夫都可以,“她”没问题才怪。
而且,女主好像也不怎么隐藏自己的女主光环。
来侯府的几天,“她”虽然一直低调。
但低调的同时,也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各项才艺,包括但不限于驾车,搞人际关系,跟踪,打探,抓鹅,逮人,临时充当穷凶极恶侍卫的角色等等,当然还有状纸也应该会写,她不知道“她”不会什么……
应该说,除了游泳和胸,该有的女主光环“她”都有了!
阮陶之前也悄悄观察了“她”好几天,假装不知晓“她”是特意来侯府的,但“她”好像除了接近崽崽们并没有旁的恶意。
也对,女主应该对侯府没有有恶意。
所以在骑马的时候,女主对崽崽们都很有耐性,也很照顾。
虽然她很不想说,但确实富有爱心和同情心应该是女主的品质!
毕竟,又不是恶毒继母!!
女主就是要有恶意,也应该是只对她有恶意和敌意才对!
但女主这处。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从女主出现在侯府起,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听她的指挥打酱油,顺便充当下临时侍卫和打手的角色。
她之前的注意力不在女主身上!
她在试探女主。
女主也在观察她。
行吧!
既然袁妈,朱氏,和老夫人这里的危机都解决了,她也应该抽时间好好应对崽崽们和女主了……
所以,容连渠转眸看向阮陶,见阮陶在看他的时候,容连渠朝她礼貌颔首,然后笑了笑。
“夫人慢走。”
马车经过时,阮陶正好听到这句话。
奇奇怪怪的女主……
阮陶收回目光,继续同老夫人说话。
而侯府的马车离开,容连渠也看向角落处的小胖子。
“小胖子!”容连渠唤他。
下胖子机灵,上次的时候容连渠告诉他别让旁人看到他们在一处,小胖子就记得了。
刚才巷子里一窝蜂出现一堆人,小胖子就躲在一旁悄悄看着,等这些人又一窝蜂走掉,只剩了容连渠一人,小胖子才上前。
“小胖子,叔叔的事情办好了?”容连渠蹲下,温和问起。
小胖子点头,“嗯,都办好了!”
容连渠从袖间拿出糖,“拿去分给你的小伙伴!”
小胖子眼前一亮,然后使劲儿挥手,顿时四面八方跑出来一堆小孩儿。
容连渠都愣住。
小胖子可以啊,动用了这么多资源。
“谢谢叔叔!”
拿到糖,每个小孩儿都很开心得朝容连渠道谢。
容连渠又拿了几枚碎银子给小胖子,“去,小胖子,给你的小伙伴多买几个糖葫芦。”
“太好啦!”
小孩子们当然都喜欢糖葫芦,容连渠看着跟在小胖子身后的小孩子,不由想起了南平侯府的几个孩子。
很快,小胖子折回,还给容连渠也捎带了一枚。
“可以啊,小胖子!”容连渠接过糖葫芦,不由笑起来,难怪这家伙能叫得动这么多人,从小就会做事!
“嘻嘻!”小胖子同他一起吃糖葫芦。
“画呢?”容连渠一面吃糖葫芦一面问起。
“在那儿,我看到史爷爷画的,他画得好快!”小胖子也一面吃糖葫芦一面应声。
容连渠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胖子的头,然后两口吃完,起身去了画师那处。
好家伙!
还真的画出来了!
栩栩如生,而且,还厚厚一叠……
容连渠心中不由感叹,这么厚一摞,能画那么快吗?
保守估计,这一叠都有好几十张,那就是不到一炷香就是一幅。
容连渠轻声,“老师傅,您能画那么快吗?”
容连渠心中是存疑的。
正好跟前有人路过,老画师瞄了一眼,然后迅速下笔!
容连渠惊呆!
是真的很快!
而且很像!
没有那么多的笔墨意境,每一笔用笔都很精炼,并且到位!
等眼前的路人从跟前走过,不过短短一段路的时间,竟然全都捕捉到位了!
容连渠眨了眨眼,老画师也慢悠悠道,“几十年的功底了,画人和画鸡蛋没区别!”
容连渠:“……”
有道理!
容连渠觉得老师傅的画像比官府的画像像多了!
“可您来得及画,来得及记录吗?”容连渠只能看到这一摞画像,的确有的连神色和动作都抓得很好!
但他也才到惠城不久,就算这些人像逐一放在他面前,他也不见得都认识!
不对!
应该是,他粗略看了前十页,他一个都不认识……
这一摞画像摆在他面前,他也只知道长什么样模样的人来过,但并不知道更多有效信息。
也正好,老画师摇头,“我就会画画。”
容连渠看了看他,也在意料之中。
但只有这一摞画,怎么同阮陶交差?
容连渠正有些头大,还在吃糖葫芦的小胖子开口,“我们记住了呀!”
容连渠诧异看他,“记住什么了?”
容连渠是对这些小盆友不抱太多希望,但抱着试一试的想法。
很快,小豆丁一号上场,手里拿着道具折扇,对着马车指指点点,“阿哈哈哈哈,看到这辆马车了吗,我敢打赌,肯定是来这处私会的……”
容连渠低头看了看第一页画像。
第一页的画像果然是一个拿折扇的人……
容连渠头大。
“好了,可以了。”容连渠礼貌掐断!
对上了就行!
这个应该没问题。
但小孩子再复述下去会有问题,容连渠开口,“下一个。”
小豆丁二号上场,方言版,“我滴乖乖哟,搞事情哟,这里来了辆这种马车,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好好奇,好想去看看哟。算了算了!还是去看看吧?算了算了?去看看?算了……”
最后小豆丁二号还是去了。
容连渠:“……”
确实,画像上的人探头去看了。
这个应该也不重要。
……
然后继续是第三个小豆丁,第四个小豆丁,第五个小豆丁……
容连渠一面听着,一面翻着画像,说着下一个。
忽然容连渠的目光在下一张画像上停住!
不是因为最后这个小豆丁的演绎,而是因为最后这个人的画像他见过。
在马场的时候……
同阮陶一道说过话的温珺宴。
阮陶带崽崽们去城郊马场的时候,温珺宴露面过,所以容连渠对他有印象……
而且,傅伯筠也提过温珺宴。
“他听说什么了?”在今日露面的所有的人里,温珺宴走入了容连渠的视野。
小胖子上前,“这个好看的叔叔!”
容连渠:“……说重点。”
小胖子轻咳两声,认真道,“他来看了看,然后就转身走了,什么都没说,走到街尾的时候,又转身看了看马车这处,看了很久,最后走了,什么话都没说!”
小胖子记得他,是因为温珺宴是今日为数不多的,没有太多话,但让人印象深刻的人!
小胖子不认识这些人,所以,小胖子能记住,也说明温珺宴足够得与众不同……
有意思。
容连渠又看了看画像。
温珺宴,惠城驻军统领的小儿子。
傅伯筠从小到大的玩伴。
傅长歌的义父——温珺宴。
容连渠微微拢眉。
*
马车上
老夫人还在怄气,方妈和阮陶、贺妈陪同着。
方妈和阮陶都知道袁妈早前是老夫人最信任的人,就算袁妈最后有了应得的结局,老夫人这处也会有一道坎,想想就会觉得心里堵!
老夫人被袁妈骗得团团转,从上马车起,阮陶和方妈都在安慰老夫人。八壹中文網
其实老夫人什么事情都明白。
“儿媳,我知道你从头到尾都知晓袁妈的事,你没有直接送官,是想让我亲眼看到,亲耳听到,是怎么样,就是什么样。我也知道,你可以这么做,也可以不怎么这么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想提醒我,让我好好看清这人的真面目。老侯爷在世,就常说我不聪明,要我日后多听儿子,儿媳的。我听他的话,他过世,我就听儿子的话,可儿子儿媳不在,我自己就一直在闯祸。”
方妈看着她,虽然老夫人说得也没错,但老夫人真的很少这样想过自己做的事。
倘若袁妈的胆子再养大些!
南平侯府又事军侯府!
如果有什么不应该的消息透露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府中必须要杀鸡儆猴,防患于未然!
夫人做得很对!
老夫人又轻声叹了叹,似是很艰难才开口,“儿媳,你来侯府了,我倒也可以放心了,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管不了,脑子也不够好用,有些东西放在我手里也是让旁人鲫鱼……”
方妈提醒,“觊觎。”
“哦,让旁人觊觎。”老夫人说完,摆摆手,“儿媳,你过来。”
阮陶上前挪了个位置。
其实马车也不大,她从老夫人斜对角,挪到了对角
老夫人依依不舍从袖袋中拿出几把钥匙,又看了看,然后递给阮陶。
阮陶微讶。
这是,府库的钥匙?
阮陶惊讶。
老夫人叹道,“儿媳,你收好。我这老婆子,年事高了,做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看人不准,也容易受人迷惑,耳根子还软,诸事做不了主,但这侯府始终需要有人做主。府库的钥匙给你,你能管好她。”
冷不丁听到老夫人这句话,还有给夫人的府库钥匙!
贺妈高兴!
特别高兴!
险些就藏不住笑意!
府库的钥匙,终于到夫人手上了!
真真正正,是老夫人自己给夫人的!
这是信任啊!
老夫人这里,夫人已经是自己人了!
贺妈欣慰。
*
晚些时候,阮陶洗漱完,容连渠差人将东西送来了。
阮陶一面擦头,一面看了看。
但刚翻过几页就愣住了。
她以前也带很多下属。
有靠谱的,也有不靠谱的。
她让容连渠看着哪些人来过马车和巷子附近,但她也知道容连渠一定会跟来,所以她是做好了准备容连渠这里会糊弄了事。
但没想有图有真相,还有描述,还有每个人说的话……
这些,都清清楚楚在每一页纸上,清楚到看一眼就懂!
虽然有些用词有些无厘头,但真的是记住了每一个人。
阮陶想起了他说的分糖给一堆小孩子。
阮陶轻笑,看来还真是小孩子给他看的……
“他人呢?”阮陶问起。
“告假了。”
告假?
阮陶好奇,“他做什么去了?”
从现在开始,女主的每一步动向她都需要关注了!
贺妈应道,“学游泳,说上次差点淹死了!要赶紧学!”
阮陶:(ΘェΘ)
她都不知道该说女主自强不息,还是女主就是女主,有主观能动性!
unjuan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