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雅听了,想到自己爸妈做的事,又想到许方婷,很快便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系。想明白之后,她忽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开朗很诡异:“许方婷真可悲啊,来来回回地闹了这么久,她这个始作俑者反而成了最大的受害者,真是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沈沉不太明白,不由地望向秦寻,秦寻却只漠漠地开口:“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错过了你连后悔都来不及。”
沈安雅一阵默然,都不用看也知道秦寻眼中的冰霜得有多真实,良久之后,她才慢吞吞地站起来,步履缓缓地走出去。等她回来的时候,却见秦寻正慵慵地坐在沈沉身旁,低声同她说着什么,说话间,竟有淡淡的笑意流露出来。原来,所谓冷如冰霜的人,其实应当是这样的。回去的路上,沈沉一直不停地问秦寻,沈安雅拿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秦寻却只笑不语。沈沉追问得急了,他拗不过,也只是含笑说道:“阿沉,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让我来处理,所有的事。沈伯父这边,也由我来想办法吧,你相信我。”
沈沉惊讶地看着秦寻:“你,你知道……”车子静静停在路边,秦寻和沈沉坐在车里,能听到外面风卷过树叶的簌簌声。秦寻靠坐在驾驶座上,手肘撑在车窗边上,手指上随意按了按眉心,似笑非笑道:“你真当我看不出来?”
沈沉一阵默然,她倒是忘了这一点,是啊,以秦寻的头脑,凡事搭一眼便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更何况她又表现得这么明显。沈沉想着想着,突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可笑。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现在这样一个拖泥带水的自己很配不上面前冷静利落的秦寻。无关层级,无关自卑,只是总想着秦寻是一个高高坐在云端上的人,那么他就该一直坐在云端上,而不是因着自己的缘故,一再地往下落,落在琐事里费心费力。沈沉抵着头,默默地在心里搅弄着小心思。秦寻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微微发怔的样子,无奈着叹了口气,往沈沉的位置凑了凑,伸手将她圈在怀里。秦寻的脸颊贴着沈沉的头发,声音平静低沉:“要我怎么说你才好呢?总是把什么事都憋在自己心里,不怕把自己憋出病吗?”
沈沉半晌才反应过来,顺势将脸埋在秦寻胸前,瓮瓮地说着:“你都知道,你也了解我,所以你今天才会跟我一起过来,所以才让我知道你手上还有砝码,是吗?”
说罢,只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轻笑:“这不是挺聪明的嘛,那就别想那么多了。”
略停了停,便又听他收敛了笑意,语气如常,说道:“你信我。”
……直到回了医院:“你信我”三个字还总是萦绕在沈沉耳边。沈淇似乎是累了,斜靠在病床上,好长时间都没说话,只怔怔地盯着窗外看。沈沉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正有几只叽叽喳喳的小鸟停在窗台上。远处天边云卷云舒,露出了天际一角火红的颜色。再慢慢地,火色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颜色也渐渐像是被水晕开,最终半片天空都被织染成了橘红的模样。天色就这样慢慢的暗下去了,直到窗外变成了灰灰暗暗的样子,沈淇才幽幽地开口道:“姐姐,我想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