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葭沿着宁河一路寻着,寻了半天,也没见到钟步归的身影,更别提江微雨了,直到她发了个传讯符给江微雨,这才知晓原来两人一早回了画舫。 葭葭默然,准备回身向自己的画舫走去,冷不防斜刺里冲出一个衣不蔽体的女人,疯狂的朝葭葭喊道:“我们同是昆仑的人,救我!”
“蠢货!”
阿大看也不看,回头就给了阿二一个耳光,“做完就杀嘛!偏你怜香惜玉,要留她一会儿!”
说着急忙提上裤子,跟着冲了出来。 双眼对上了葭葭,下身不由的一阵燥热,只他那淫笑还未出口,竟被人一剑刺破了胸口。出剑之快,更是让阿二愣在了原地,只是,这已不是让他发愣的时候了,葭葭一个起手放出“天罗地网”将阿二罩在里头,手里无锋剑出手,一剑结果了他的性命。 不过一瞬,便将两个欺辱她的人杀了个干净,凝非的脸上还有些震惊之色,葭葭默默收了“天罗地网”,却仍将无锋剑拿在手中,看向凝非。 凝非那张脏乱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我迷迷糊糊中听到了,那个江师姐要找人杀了我!”
“江师姐?”
葭葭挑眉,眼珠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试探着问道:“钟步归,这个名字,你有没有印象?”
“歩归?”
凝非的瞳孔一下子放大,眼眸之中尽是疯狂,“就是那个男人,昨晚,我……” “我知道了!”
葭葭默然:想必眼前这位就是钟步归阴阳调和的对象吧!江微雨早一步发现了钟步归,想杀人灭口? 但是,很明显,凝非会错了葭葭的意,在她看来,葭葭既然出手杀了那两个凌辱她的男人,那么定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直视着葭葭:“你定要帮我报仇,放心!事成之后,我不会亏待你的!”
“报仇?”
葭葭勾起唇角,眼中尽是嘲讽,“我是藏剑锋的弟子,师尊是藏剑锋的首座,你怎么不亏待我?”
凝非只觉的自己从昨晚到现在仿若做了一场梦一般,发生的一切足以让她颜面扫地,心中早就满是不耐了。此刻听闻葭葭还要与她拿乔,顿时也拉下了脸:“你我同是昆仑的人!你自己不也说了么?你是藏剑锋首座的弟子。怎么,首座,就这么教你心心念念的问落难的同门要好处?”
葭葭冷笑,慢慢擦拭着手里的无锋剑:“你前一秒还不是说不亏待我么?后一秒我不过一问,你便变脸变的如此之快。对待救你的恩人,都能如此。你这样的人,就活该被那两个人凌辱?”
“你!”
凝非怒极指向葭葭,却不料葭葭的身手比她更快,竟先一步剑指上了她的咽喉。 对于葭葭奇奇怪怪的态度,凝非早就察觉不对劲,此刻看着她眼中毫不收敛的杀意,大惊之下,脱口而出:“你想杀我?莫要忘了滥杀同门会触犯我昆仑门规的!”
对于她手上的那把剑,从方才她的出手来看,这把剑恐怕绝非凡品。 葭葭勾唇,歪头头轻笑:“门规!哈哈哈!你也晓得门规?”
她边笑眼泪似乎不由自主的向落去,心中的悲愤似乎一下子控制不住了一般疯狂向外溢出:“你便敢发心魔誓说自己从来没有杀过同门吗?”
凝非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却又吞了下去,看着葭葭那奇怪的表情,心中不知怎的愈发害怕了起来。 一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处,方才那股悲愤似乎控制不住一般的往外冒:就像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一样,果真是血浓于水么?连白露去了那么多年,面对这个对自身兄长不敬,也有份参与杀害她兄长的人,身体的不能自已,让葭葭差点遏制不住的哭出来。 “连白露!”
强行将身体的那股悲愤压了下去,葭葭冷冷的看着凝非,“想必你是不记得了吧!我不妨提醒提醒你,你那名唤彩荷的同伴杀萧璃雪之时,误杀的那名杂役弟子连白露,还记得么?”
凝非被葭葭眼中的凶光看的一滞,一向凶悍的她对上这目光也不由得软了一软,低头想了片刻,很快便抬头看向葭葭:“记得!可是与我无关,是彩荷做的,况且她也早已死了,不是么?”
顿了顿,凝非咬着下唇继续说道:“你若想报仇也当找她才是,这事跟我可一点关系都没有!”
葭葭听她这话,却不由的冷笑了起来:“当年我刚进昆仑,亦不过是个杂役弟子,可巧的很,在明定城里头刚好听到你与你那同伴的一袭对话。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你那么为她不平,转眼却不顾人死为大,出卖了她?你这个女人,果真是心狠的厉害!”
凝非语塞,不敢置信的望着葭葭。 “当然!”
葭葭捂着胸口,那些话似乎在心里埋了好久了一般,一股脑儿的全都倒了出来,“你跟本不会在意被自己随意一鞭子发泄殃及到的路人,可是不巧的很,我便在那里头。听着你对连白露的谩骂,人死为大,你便连一个死者都不放过么?”
凝非眼神中有些惊恐,结结巴巴的指着葭葭问道:“你是何人?”
“连葭葭!”
葭葭眼底闪过一丝冷意,“连白露的妹妹!“ “我,我不过是骂了他两句而已!”
凝非早在一听到这个“连”姓之时,就大叫不好,转了转眼珠,赶紧分辨,“也罪不至死吧!大不了,大不了我让你骂回来就是!”
看她那略带讨好,眼底又满是不甘的模样,葭葭将无锋剑从她喉间挪开:“放心,我不会杀你!”
看她长长的松了口气,葭葭又道:“不过,我会带你去一个地方!”
她说着,反剪住凝非的双手,托着她向前走去。 ******************************************************************** 当看到葭葭的身影的那一刻,陈华复才松了口气,迎了上来:“怎的走的那么慢?大家都等急了!”
葭葭弯弯唇:“不过是看一旁的风景看的有些忘我了而已!”
说着葭葭一脚踏上了画舫。 独留在哪里陈华听的一愣一愣的,放佛还未回过神来一般,嘴里喃喃:“连师妹不是对这些东西毫不感兴趣么?怎么一下又……” 不过这还不待他仔细发问,画舫便开动了起来,也不知昨日发生了什么事,总之那个以往最喜欢乱逛的江仙子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极力催促快点走。一行人虽然有些疑惑她前后变化如此之大,可也不反驳,只因在他们心里头觉得早该向着那金鼎山庄去了。 不走走停停,这一路可说是过的非常快,很快便抵了台州,弃了画舫,众人一道向那台州金鼎山庄而去。 不愧是五十年难得一见的幸事,天下修士尽俱一堂。昆仑的,蜀山的,东海的,散修,便是魔修也不在少数。 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间客栈有空房间,付了比平时多好几倍的灵石才租到了其中的几间。 众人安顿好,便下了楼,找了个位子坐下。葭葭竖起耳朵,听起周围众人对这次炼丹大会的议论来。 察觉到江微雨皱着鼻子的模样,钟步归不禁失笑:“微雨怎么了?”
“一股子腥味!”
江微雨皱着眉,在鼻前扇了扇,目光跟着方才从她身前走过,赤着脚,裸着上身,身上满是划痕的大汉,似乎有些不喜。 “那是海里头鱼的味道!”
伍三通忍不住出言,他一向对这些个娇滴滴的动作,有些膈应,忍了这一路,终于开口了。 江微雨吐吐舌头,脸色有些尴尬,嘴里嘟囔了起来:“不好好穿衣服做什么?东一块西一块的破布穿着,难不成还买不起几颗灵珠一件的麻布衣服么?”
“体修的身体比那些法宝的盾更要坚硬,寒暑不惧,要那些个衣服做什么?”
伍三通撇过脸去。 陈华见状,连忙拉拉伍三通的胳膊,示意他别说了,同时努嘴示意了一下对面江微雨变的难看的脸色。 钟步归脸色不变:对于伍三通的不满,他能理解,可是他也清楚的知晓微雨自小是师尊的掌上明珠,宠爱非常,不谙世事。对于她的反应,他也觉得一切尽在情理之中,在他看来,两边都没有错处,只是他隔在中间实在有些难受,心里头直道:“顾朗啊顾朗,你都走了那么久了,怎的还不领走你的人?隔在中间的感觉实在不好受!”
似乎上天也是听到了他心中的祈祷,就算没有办法叫他的心愿一下子实现,也可说是完成了一半。 只见对面顾朗那师妹突地扬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对着那刚跨入客栈的修士迎了上去:“葭葭见过魏真人!”
白发黑衣的魏探见到葭葭也是一愣,随即了然:“倒是巧了。知晓你出昆仑历练,不想天下之大,竟还能让咱们遇到,如此,当浮一大白!”
他笑呵呵的自怀中取出一小盅灵酒:“我已自备美酒,怎的,还不请我过去坐坐?”
葭葭脸上的笑容更深了:“真人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她说着看向四周,“想必是周围没了位子,真人想顺带占个位子坐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