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小厮们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听见屋里棠惜霜疯狂的大喊:“血!我流了好多血,快开门,快点开门!”
小厮们一个激灵,瞬间醒了神儿。可是老爷和夫人的命令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打开锁,一时之间,几人面面相觑,都拿不定主意。他们也不敢打开门看看到底是棠惜霜在使诈,还是真的出了状况。思索了半天,才有一个小厮风风火火的跑到了棠棣的院里禀报:“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小姐在屋子里一直说什么出血了,小的们不敢违抗老爷的命令,现在到底怎么办啊?”
棠棣和棠夫人对视了一眼,随即皱起了眉头:“这死丫头又在搞什么鬼?该不会是在诈我们吧!”
可棠夫人却也有些担心,揪起了眉头:“老爷,要不我们叫个郎中来给霜儿看看,万一真的是孩子出了什么事的话,那毕竟也是我们棠家的血脉,能保住就得保住啊。”
棠棣怒目圆睁:“她肚子里的是野种,不是我们棠家的血脉,这件事情谁都不能传出去,还想给她请郎中?做梦去吧!”
棠夫人捏着手绢儿,一脸的紧张:“可是老爷,霜儿怎么说也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这么做,万一她身体落了病根可怎么办?”
棠棣阴沉着脸色,冷声呵斥:“慈母多败儿!这是对她的报应,野种没了就没了,有什么可心疼的?”
棠夫人抿了抿嘴唇,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实在是不放心棠惜霜,唐夫人离开房间没多久,回头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别人,她拉住莒环,小声的说道:“莒环,你偷偷派人去请一个靠谱的郎中来,一定要确认好他能够保密再叫他过来。”
莒环应了一声,就小步的走了出去。而唐夫人则是又来到了棠惜霜的院子门口,徘徊了半天,迟迟不敢进去。她生怕自己心软,把棠惜霜放出来,再生了什么事端,那可就是她大大的罪过了。屋子里,棠惜霜把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可是依旧没有人给她开门。她绝望地瘫坐在地上,感受着小腹一阵阵的下坠感,裤腿里流出的血液一股一股地直往下流。这是她第二次有这种感觉了。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棠叶用针头取出孩子的精血的那一次。但是这一次,她明显有一种孩子要保不住的感觉。如果这个孩子没了,她还拿什么去牵制太子呢?她的太子妃甚至是皇后的美梦,更是会烟消云散!棠惜霜的脸上爬满了恐慌,她用尽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再次喊了出来:“快点儿给我找大夫来,我的孩子没了,我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给他陪葬!”
渐渐的,屋里的动静小了起来,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实在是害怕,就见棠夫人带着一个小厮打扮的老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快把门打开!”
小厮得了命令,长吁了一口气,手脚利落的咔嚓一下,就把门锁给打开了。棠夫人转头警告他们两个:“今天的事情,如果让老爷知道了,我拿你们试问!”
两个小厮点头如捣蒜,就将门推开,让棠夫人走了进去。刚推开门,就见到棠惜霜倒在一片血泊当中,已经不省人事,面色苍白的像纸一样。那老头瞧见这般模样,被吓了一跳:“夫人,赶快把小姐抬到床上,我见她这样子,实在是有些不大好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棠夫人焦急的在门口徘徊。她偷偷带进来的这个郎中一直紧皱着眉头,一会儿叹气一会儿摇头的。“许大夫,我女儿她到底怎么样了?”
许郎中缓缓的收起手,看着棠夫人,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棠夫人,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什么?”
棠夫人猛地退后了一步,险些晕倒过去。被身边的莒环一把扶住,她软着腿坐到了一边:“许大夫,这孩子真的没有救了吗?您再想想办法吧,多少钱我们都给得起!”
许郎中还是沉默的摇了摇头,神色有些复杂:“棠夫人,实不相瞒,老夫观察小姐的脉象,原本小姐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非常健壮的,不至于受到一点惊吓就会流掉。”
“可是不知道受了什么外力的冲击,这个孩子的元气大量流失,一下子变得特别的虚弱,原本好生照看着也许能撑到七八个月生下来,但也是胎里不足,早产的风险非常的大。”
“但现如今小姐之前受了一路的奔波,又情绪波动特别大,所以这孩子是万万保不住了,夫人您节哀吧,老夫医术有限,无能为力了,告辞。”
棠夫人心疼的看了一眼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棠惜霜,泪水划过面颊。此时的她也说不上到底是后悔还是怎么样,只希望棠惜霜醒来之后不要受到太大的打击,能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棠惜霜醒来的时候,就看见棠夫人正拿着刚蘸水拧干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她的手。还在疑惑着棠夫人怎么忽然对自己这么好了,她猛的把手从棠夫人手中抽了出来,捂着肚子,坐了起来。“娘,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还在吗?”
棠夫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她扬起一抹笑容,给棠惜霜端了一碗热汤:“霜儿,你累了吧?快来喝碗热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