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静谧非常,仙鹤长鸣,宛若凡间仙境。
又是被罚家规的一天,静姝静言从清晨起来来到藏书阁,快到亥时才离开。
两个小孩要先去严室找阿娘诉诉苦,没注意到一路上的景物变幻所有的差异。
严室此刻灯还亮,静姝静言推开门就见坐在案桌旁好像议事的蓝启仁和蓝曦臣,当即就喊人。
“爹爹,曦臣哥哥。”全然忽略了蓝启仁不同平日的感觉,只觉得爹爹觉得他们抄得慢了点,所以才严肃了些。
“爹爹,阿娘呢?不会又被你气到住丹室了吧?”静姝疑惑着,都没见到阿娘。
“你们是蓝家谁的孩子,如此胡闹!什么爹爹阿娘,罚抄家规三百遍!”蓝启仁此刻坐在案桌后,面色冷竣,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了严厉与不满。
那不曾有过的态度,终于是让静姝静言感觉到了不对。
“你们说,你们是叔父的孩子?”蓝曦臣温和地问道。
“对对对,曦臣哥哥,我们真的是爹爹的孩子,我们这里还有爹爹曾经帮阿娘罚抄的家规!”小静姝拿出了储物袋里的一沓稿纸。
蓝曦臣接过后一脸奇异,让两小孩乖乖坐好,蓝曦臣向外走去。
蓝曦臣,“叔父。”
蓝启仁捋了捋胡子,“如何?”
蓝曦臣如实回答,“抹额灵力是真,同行玉佩是真,叔父你看这。”
蓝曦臣递过纸稿,蓝启仁接过后,诧异地看着纸稿上熟悉不已的字迹。
“通过此稿,基本就可以确定两个小孩说的是真的,他们是从未来而来的。”
说道此处,蓝曦臣看向蓝启仁,原来叔父未来是要成婚的,只是不知是哪位仙子能让严厉清修的叔父甘愿打破他一心想要继承先祖事业的心思。
蓝曦臣对未来的叔母有了期待。
蓝启仁却并无期待甚至可以说是不在乎,那些都是日后的事情,此刻,“曦臣,明日的课程你且代我去,明日的事关乎三世家。”
蓝曦臣了解,今日放灯祈福过后因金子轩的一句不必再提让云萍方氏魏无羡为江厌离出头,两人大打出手。
金家与江家有婚约,而江家又与方家交好,方家又与聂家有往来,这已经不是蓝家可以私调的了,明日金、江、方家都会前来。
怕是一场明枪暗斗的议事了。
次日,静姝静言不死心地逛了整个云深不知处,虽然也很是熟悉,但没有丹室也没有他们住的竹室更没有瑶哥哥专门给他们建的秋千。
“哥哥,怎么办?”静姝有些迷茫。
“这里不是云深不知处,都没有阿娘,哥哥,我想阿娘了。”静姝的声音带着哭腔。
小静言安慰着道:“不哭哦,可能这时候阿娘还没有遇到爹爹。”宛若一个小大人一样,让静姝平静下来。
“真的吗?”静姝啜泣着问道。
静言肯定地点点头。
日且不当空,就有三行人上了云深不知处,一行金星雪浪袍的金家,一行玄衣九瓣莲的江家,一行青衣火焰纹的方家。
为打架之事而来的自是各家家主,到是平日方家处理事务的孟瑶此次不曾前来,来的是万年不出云萍的方家主。
“哥哥,你看是阿娘!”静姝戳着静言的肩膀,示意他往前面看。
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一身青衣,依旧是药香盈身,但那双清澈如水的琥珀色眸子透着疏离,全然不是他们印象中的透着温柔宠溺的模样。
云深不知处虽然规矩多,但内里建筑景象还算是很美的,蓝白色的主调如同天空的蓝白交映,望上一眼便能洗涤内心的烦躁。
真不愧是云深不知处,方玲感叹着。察觉到两道视线,向之一望就见到两个头戴抹额的可爱小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眼里满是仰慕,不禁柔和了眉眼,对其一笑,便前往议事所在。
静姝静言目光随着方玲走动,直到方玲跨过院子消失在他们面前。
静姝悄悄地轻拽着一个弟子的衣袖,“师兄,刚刚过去的仙子是谁啊?”
本来弟子是不打算搭理的,但见两个小孩大眼睛眨巴眨巴,乖乖巧巧地等着他的回答,心一软,小声道:“那是……”
要说这云萍方家家主方玲,乃十二年前横空出世,先是在大梵山救了温家旁支温情一族,用灵火煅毁了舞天女,离开大梵山后捡了流离失所的魏无羡,捡了被踹下金麟台的孟瑶。
定在云萍成立了真火宗,因孟瑶建议又改成了方家,后去栎阳采摘灵药时被人偷袭重伤,幸得聂宗主搭救,回来的时候还带回了个薛洋。
云萍方家以丹入道,炼丹者居多,家底可不薄,比金家也是不输的富有,更别说方宗主还用云梦江家的玉莲子炼制清心丹解决了聂家修炼之弊。可没人敢道说他们修得是外道上不得台面。八壹中文網
但各仙家都笑称她是个专业捡孩子的,但也羡慕她会捡。魏无羡天资聪颖所学极快极好,孟瑶玲珑心思把方家和丹铺都管得极好,薛洋小小年纪便结金丹前途无量。
除了亲自捡的三人,方家的弟子大多都是方家在云萍所建的收容所里的孤儿,各处天赋皆有,对方家是忠心耿耿让不少想挖方家丹方的人都是铩羽而归。
“方宗主。”
方玲进议事之地时,蓝启仁、金光善、江枫眠都已在坐,方玲久不出云萍也就于江枫眠略熟一些。至于另外两人,一人着金星雪浪袍,一人着卷云纹蓝袍,再好确认不过。
蓝启仁刚放下茶杯随着江枫眠的声音抬眸之间不禁为怔。来人一袭青衣,唇若涂脂,眉眼如画,执扇而来。举步之间有微风吹拂带着隐隐药香,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绪萦绕。
“方宗主,请坐。”蓝启仁回神。
方玲颔首,轻摆双袖,坐在一旁的空位上。
江枫眠问着,“方宗主此处怎么前来?”平日都是孟瑶负责事务,方玲皆在炼丹室炼丹,不曾出云萍。
方玲,“云萍内务繁多,阿瑶走不开,所以我才特意前来一趟。再说了,来的都是家主,阿瑶虽为人玲珑,顾重情谊,但还是不敢与家主定议事。更何况此番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嘴上是说着,目光却看着金光善的。孟瑶本来是要来的,但被她拦住了,前几年丹铺在孟瑶的推管下可谓是日进斗金,金光善就曾明里暗里的接近孟瑶说要认他,让孟瑶带着丹方投靠金家。
但孟瑶是忘恩负义之人吗?都将人踹下金麟台还指望什么?更别说孟瑶在负责丹铺之时从别的渠道得知了母亲苦等的真相,更是无情谊反而有私仇。
对于方玲这暗喻,金光善表面并无不愉,仿佛没听明白一般,附和着:“方宗主说的极对,家主之事,怎么能让家仆来干预。”
说孟瑶是家仆?
方玲也不生气,只是一打开折扇,遮唇浅笑,“原来金宗主是这样认为弟子的身份的呀!唉……最近灵药都不好寻找,培育自生的又太过漫长,炼出丹药的成本又高了不少,我看兰陵修士的丹药要涨一成了,不然我就要亏大了。”呵,暗骂?我直接给你丹药涨价!
“你!”莫名多了一笔丹药预算的金光善气结。
“咳,今日来是要商议小辈们打架一事,无关的话题大家可以后议。”蓝启仁打断着金光善,看着方玲那些许得意的样子,心情也仿佛变好了些。
金光善厉言断定,“这有何好商议?分明是魏婴先挑起故打子轩,子轩不过让着他,谁想这魏婴反而变本加厉!”
方玲一合折扇纠正着道:“诶!金宗主这话可谓是去了前头又加了话头。怎的我听说是金子轩当着江姑娘的面不满婚姻,虽然江姑娘不予计较,但婴和江姑娘也是亲如姐弟,这才大打出手的呀。”
先是纠正了金光善话中的错,方玲还假意感叹,“可怜金宗主一片护子之心,明明是打不过也要说是让着婴。金宗主若真的护子就该放子去历练一番,成长一番,毕竟……”
方玲笑意盈盈地续道:“毕竟江姑娘一身修为可比婴要厉害得多了。”连魏无羡都打不过,怎么打的过比魏无羡还厉害的江厌离。这话可是妥妥的建议,至于听的人如何想就不是方玲能决定的了。
可怜金光善还没来及说,江枫眠那边就开了口,就好像和方玲商量好的一样。
江枫眠,“金宗主,我且直说,若金公子实在不满这场婚约,我们便解除吧。”说这话时很是淡定,这场婚事本就不是他所定所喜的,若是孩子们互喜也没什么,但既然有一方不满也没必要进行下去。
“枫眠兄,这……”
“婚约本是家中夫人互相定下,都未问过厌离的意愿,既然婚事不能让孩子们满意,所结也无用。”
“那,只能是这样了。”
方玲乐得看金光善那被气的发黑的脸,啧啧啧,可算是见到小薛洋所说的锅灰脸了,又乐又能下饭的。
目光不住地往方玲那边而去,见她偷乐得像后山的一只小松鼠,好像一块坚果就可以拐带走的样子。
似是察觉至目光,望之和蓝启仁来了个四目相对,方玲微微一笑,端坐好。被抓到了,不行,不能再乐了,身为一宗之主要端正。
殊不知不过一次对目,就扰乱了他人心湖,乱起一层层涟漪。
……
“阿姐!”
领罚完了的魏无羡一听是方玲来了,早早地就和江厌离江澄在门口等着了。
一见方玲就迎上去,一副兴奋的模样,正要说说他这次的光辉事迹,还是其余家主的出现才稍稍收敛了一点,变得正经了些。
“羡羡!”方玲看见魏无羡就弯了眼眸开心满溢,打量了一下小孩就心疼了,“怎么变瘦了。”
没离开云萍的时候可不是现在的瘦瘦模样呀,现在和三个月前一比,这小脸都瘦了一圈了。
魏无羡故讶地眨眨眼睛,摸摸自己的脸,“有吗?”疑问过后就是恍然大悟了,“那肯定是我想阿姐都想瘦了,离开阿姐那么久,羡羡可想阿姐了。”撒娇的声音很是俏皮。
方玲莞尔,摸摸魏无羡头,“阿姐也想羡羡了。”宠溺满溢,魏无羡笑的特别甜,能甜到人心田里。
“方姐姐。”江厌离和江澄先是和江枫眠聊了一会,见方玲和魏无羡续完旧后才过来。
方玲,“小厌离越变越好看了,只不过脾气可不能还这样,不然啊,让别人认为是可以随意欺负的。”
江厌离笑盈盈地答应着。
“好了,等我回云萍我就带着好吃好玩的去找你阿娘,她肯定想我了。”
江厌离欲言又止,她觉得她阿娘可能不是很想方玲,毕竟上次虞紫鸢在方玲走的时候还多吃了两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