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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他是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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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年秋,周末,荷花小区。

渝州内的高中学校,每周就周末放半天假,高一到高三皆是如此。

天气不算太热,吃过午饭后,本来打算刷刷题的纪南州被发小徐槐拉去打球。

小区外面就有个篮球场,但设施已经老旧,平时就几个老年人在那边锻炼。

纪南州过去时,徐槐已经开始了,他将球往纪南州方向一扔,撩起衣摆擦了擦脸上的汗,“怎么现在才来啊。”

纪南州一伸手便接住了徐槐扔过来的球,脑海里闪过他出门前,在爸妈门口听见的话。

“一会儿王阿婆要带着黎老太太过来,我们让南州出去躲一躲吧。”

这是父亲纪安说的。

王阿婆是荷花街最有名的鬼媒婆,平时除了给街里街坊看个灵异事件外,还帮着未婚就离世的子女的人家拉个阴亲。

她这人在街坊里的评价褒贬不一。

屋里安静了一瞬,女声响起:“老纪,听说黎老太太给的钱多,我们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男声打断,“你在说什么?!那种损阴德的事你也能答应?!”

“可是……”

女声断断续续地解释:“可是……小敏正生着病,我们没钱了啊……而且、而且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神啊的,只是黎老太太思女心切罢了,我们就算答应了也没什么的,再说了、再说了南州也不是我们的……”

“我看你得了失心疯。”

男声厉声喝止了她,“你怎么能把南州往火里推?!你知不知道那种事答应了,别人会怎么看我们?他们会说我们卖子求荣。”

“总之这事我不答应!”

“那你就想看着小敏死?!”

女声大声地嘶吼。

男声沉默。

半晌,女声缓缓妥协:“老纪……我们、我们就当是陪着黎老太太玩过家家,行不行?”

“……”

“喂!”

徐槐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没什么。”

纪南州从刚刚的画面里回过神来,神情寡淡地转着球,纵身一跃,便将球投进了篮框里,坑坑洼洼的篮球场地上也落下了他修长如玉的影子。

他身量高,投篮姿势标准,双手轻轻一勾,球便稳稳当当地进入了筐中。

徐槐眉梢微挑,把滚动在地上的篮球捡起来。

他这位发小平时总闷着事,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虽说是跟他一起长大的,朋友这么多年,有时候他也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虽是初秋,但白日里天气依旧炎热。

打了二十分钟左右,徐槐停下来,他抱着球,正准备喝口水时,就看到王阿婆带着一老太太以及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往三栋楼走去。

“哎,南州,那些人是不是往你家去了?”

纪南州正在喝水,听到他的声音后,便转头看了过去。

他喝水的动作停下来,神色微凝。

其实他看见王阿婆来过一次,但那次她没带人,而且母亲李怀微也把他支了出去。

“是吧。”

纪南州放下水瓶,伸手擦了下唇角的水珠。

他半垂着眼睑,遮住了眼底下的情绪。

不知是不是看到王阿婆带着黎老太太的原因,纪南州没什么心情打球,玩了半个小时左右,他便回了家。

刚走到家门口,还没进去,就隐约听到王阿婆的声音。

“你们在犹豫什么?这对小敏来说,是救命钱啊。”

“不是我们犹豫。”

纪安说:“这事总归要听南州的意思。”

听到这里,纪南州抽出钥匙开了门,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几双眼睛都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纪父纪母明显有些慌乱。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和小槐去打球了吗?”

纪安镇定下来。

纪南州:“不打了,准备回学校了。”

渝州的高中生,即便是周末下午放半天假期,晚上也是会上晚自习的。

说完,他留意了坐在李怀微旁的黎老太太,她虽然上了年纪,但气质淡然如水,苍老的眉眼透着点点温柔。这样慈眉善目的老人,还是为了女儿想做出损阴德的事。

纪南州冲客人微微颔首,正打算回房间,就被黎老太太叫住了。

“是叫南州吧?”

纪南州停下脚步,嗯了声。

黎老太太从随身包里取出一张久远的照片,笑意温和地递给他。

纪南州犹豫了半秒,还是接过了照片。

照片有些年代了,底部泛黄,但丝毫不影响画中的人物。

照片里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她穿了件印花的粉色长裙,负着手,站在柳树下,眉眼精致,五官艳丽。

“这是我女儿,叫黎音。”

“怎么样?”

“嗯。”

纪南州将照片还给了黎老太太,“很漂亮。”

黎老太太满意地笑了笑。

三十年前,黎老太太的女儿黎音因病去世,离世之前不过二十二岁。

在一些老人的心中,离世之人生前若是没有婚配,那死后游魂投不了胎,入不了地府,空空荡荡地游荡在人间。

因此,这事在黎老太太心里就成了心魔。

黎老太太本意也没想找过活人,这毕竟是损阴德的事。

但王阿婆找了很多刚去世还未婚配的男子,没有一个是附和黎音的生辰八字的。

——直到王阿婆无意间知道了纪南州的。

她听说纪家穷,纪安出过车祸,不便于行,纪瑜敏又身患绝症,全家人就靠着李怀微的早餐铺子生活。

黎老太太私心想定下来,大不了多给点钱,黎家有钱,养活一个纪家完全不成问题。

纪南州简单地洗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衣服。

他去学校时,王阿婆已经带着黎老太太离开。

周日晚自习的内容不多,第一节照例是班会,剩余两节课是自习。

纪南州没怎么听老师讲话。

其实他知道黎老太太给他看黎音的照片的原因,那会儿他虽然在内屋收拾书本,但客厅里的谈话声还是隐隐地传入了她的耳中。

什么阴亲、什么合八字……

他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是黎老太太想让他跟她死去的女儿配冥婚。

只是他心里权当是个笑话。

这世上哪有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

“南州,你跟我出来一下。”

下课铃响起后,讲台上的班任叫住了纪南州。

纪南州抽神回来,他放下笔,跟着班任到了办公室。

冯珠点了下桌,“今晚见你一直不在状态,是不是没休息好?”

冯珠看着眼前这个少年郎。

这是她的得意门生,是班上唯一一个考清北的料子。

纪南州长相斯文俊秀,即便他心思沉稳,性格冷清疏离,但学校里喜欢他的女生依旧很多。

不过冯珠了解他,他不会为少年少女的情情爱爱分心,如此让他不在状态的,应该是家里的原因。

作为纪南州的班任,她知道纪家的情况。

纪南州稍顿,话音还没开口,冯珠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他要说的话。

冯珠看了眼来电显示——

是纪南州的父亲纪安打来的。

她怔了下。

纪安这个点打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她一接电话,手里就响起了纪安着急的声音,他三言两语交代了原因。

纪瑜敏病情加重,纪安让纪南州去一趟医院。

纪南州看着班任的神色,就大抵知道什么事了。

“老师,我想请个假。”

冯珠嗯了声:“需要老师陪你去吗?”

纪南州笑了下,礼貌地拒绝了老师:“我自己去就可以。”

冯珠:“那有什么需求就给老师打电话。”

“好。”

这次纪南州没有拒绝。

从学校到医院这条路,纪南州走过很多次。

小妹这病是天生的遗传性疾病,在医院的时间比在家都长。

打了辆车,司机正在打电话,抽空问了句纪南州去哪。

纪南州报了地址。

司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老徐那闺女还没出院啊?恐怕都花了好几万了吧……哎这年头病都生不起……穷点没啥,就怕这生个病啥的……”

听司机絮絮叨叨地说话,纪南州有些头疼气闷,他伸手打开了窗。

等夜风吹进来,他才舒畅了些。

“她女儿钱凑齐了吗?”

“也是,手术费、治疗费几十上万的,这哪家有啊……”

“要我说,就别治了。”

“……”

白天黎老太太过来时,好像也提钱的事了。

有钱能使鬼推磨。

这话真不假。

从学校到医院,路不远,但司机一路上跟电话说了很久,约莫到了目的地才挂断电话。

“小伙子,五块钱。”

纪南州交了钱,往医院手术部走去。

他到的时候,纪瑜敏的手术还没结束,纪安倚在栏杆上一搭没一搭地抽着烟,拐杖就放在他旁边;李怀微则坐在长椅上,将头埋在腿弯上。

纪安见他来了,才勉强地笑了下,“你妹妹还没出来。”

纪南州嗯了声,准备走到李怀微身边坐下,却收到了她冷漠的眼神。

纪南州脚步一顿,脑海里响起了下午纪父纪母在房间里的争吵。

他默然地退回到纪安身边。

“进去多久了。”

纪安:“两个小时。”

纪南州也靠在了栏杆上,垂着眸,浓密的长睫遮盖了眼尾的红。

他没应,只是双手扣着栏杆,指尖泛着冷白,背影也愈发地冷清寂寥。

李怀微突然开口:“钱交了吗?”

纪安:“没,护士说过两天一起结算。”

李怀微嗯了声,没再搭话。

走廊重新陷入沉默,纪安刚想在点支烟,就听见了李怀微的轻咳声,他收起烟,自顾地说着,“若不是我这腿……我们家过得也不会这么艰难。”

几年前,纪安出了车祸,右腿自小腿处截肢,他干不了重活,只能帮着纪母卖早点。

整个走廊变得异常安静,几乎针落地可闻。

纪瑜敏这病,不确定性很大。

今后像这样的情况会很多很多,甚至会越来越严重,纪家的经济情况不允许他们喘息。

他们需要钱。

寂静之后,纪南州突兀地开口:“爸,王阿婆说的那事,答应了吧。”

纪南州从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而且若答应了黎家,小妹就有钱治病。

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坏事。

纪南州这边答应下来后,双方就开始准备了。

阴亲跟正常结婚不同,白烛红衣,吉时也是定在了晚上。

王阿婆在婚礼开始前,还在问纪南州:“南州啊,你真的确定了吗?一旦和黎家的女儿结了阴亲,这辈子都不能再娶亲生子了。”

纪南州眼底没有犹豫,“嗯。”

他顿了下,“只要黎家答应出小敏的治疗费。”

王阿婆叹了口气,“这是自然,黎家有钱,不在乎这点小钱。”

成亲地点安排了城西的一处小别墅。

这别墅是黎老太太有阴亲的想法后,特意购置的。

阴亲这件事不宜铺张,仪式也非常简单。

纪南州喝下含有黎音生辰八字符灰的酒,在另一杯酒里滴了一滴他的指尖血,并将这杯酒洒在地上,就算是礼成了。

当晚仪式结束后,别墅内只留下纪南州一人,其余人则不留。

纪母最后看了眼身板挺直的纪南州。

为了小敏的病,就算旁人说她卖子求荣,她也认了。

礼成后,纪南州回了房间。

这间房是按黎音生前的闺房布置的。

雕花木器的架子床,对窗而放的梳妆台,墙两边的博古架上放着古董花瓶,书籍字画。

颇具古香古色。

只是床边放着一对白烛,供奉着一张黎音的黑白照,有点渗人。

纪南州不信这些,今晚就当是为这黎小姐守夜了。

他拿出数学卷子,认真刷着题。

房间安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等他刷完第三套卷子时,墙壁上的钟表突然啪嗒一声。

指针指向了十二点。

夜半三更,阴气最盛之时。

窗外忽地起了一阵诡异的夜风,吹得床幔翩然飞舞,将他桌上的试卷吹得满地都是。

他捡起试卷,放在桌上,用书压好,又起身去关了窗户。

等他关上窗回头时,蓦然看见那古香古色的架子床上坐着一穿红色嫁衣的女人。

“嘶嘶——”

白炽灯一明一灭地闪着。

冷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落到她身上。

诡异又恐怖。

即便是纪南州不信,此刻也瞪大了眼睛。他屏住呼吸,再三确定自己没看错——

床上确实坐了一个女人。

他嗓子像是哑了一般,无声地张了张嘴。

好在白炽灯闪两下后,又恢复正常。

屋内骤然变亮,将恐怖气氛驱散了几分。

下一秒,那女人便自己摘下了红盖头。

纪南州呼吸猛然一滞,心跳也迅速地跳动着。

她看着并不恐怖,甚至是漂亮的。

一身剪裁合体的红色秀禾服,身段纤秾合度,盖头下满头珠翠,富贵繁华。

这张脸跟照片里的黎音一模一样的。

精致潋滟的眉眼,高挺的琼鼻,绯色的唇,一身冰肌玉骨,艳若桃李,美得不似人间女子。

女人坐在床边,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纪南州。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三秒。

窗外风声俱静。

好像从她出现后,外面的夜风就彻底归于平静。

沉默了半瞬后,女人忽而嫣然轻笑,冷傲灵动的双眸里也带了勾魂夺魄之态。

“你就是娘亲给我找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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