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晚清和灵雾刚回到冷月阁,就见采翠一脸苍白的从另一个方向一道进来了。
灵雾十分讶然:“采翠姐姐,你这是干什么去了,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采翠冷冷哼道,“你一个小丫环有什么资格过问我的事,让开!”
她推了一把灵雾的肩膀,看都没看宁晚清一眼,迈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将破败的门给关上了。
“她算你哪门子的姐姐?”宁晚清淡淡的笑着,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灵雾,以后看到了她,就像她看到了我一样,彼此当空气就是了,别上赶着打招呼。”
灵雾低垂下头,唯唯诺诺的道:“采翠是二小姐身边的人,迟早会进太子府成为太子殿下的侍妾……小姐如今得罪采翠,恐怕会有麻烦……”
“在宁家,她是二小姐的心腹,我自然对付不了她,但是,这是将军府。”宁晚清弯唇笑盈盈道,“我再不受厉家人待见,那也是少夫人,我会怕她?再有,太子殿下的侍妾?你觉得,就采翠那寒碜的样貌,能被太子殿下看中么?”
灵雾不由呆了呆,她家大小姐说话什么时候这么犀利了?采翠长得也挺美的啊,除了嘴巴大了点,五官都是宁家出挑顶尖的,怎么到了小姐嘴里,就成了寒碜的样貌?
“啪!”
那紧闭的房门内,突然有什么东西被砸在地上了。
灵雾的身体本能的就是一抖。
宁晚清浑然不在意:“灵雾,你的胆子就是太小了,不然我得省多少事?”
灵雾羞愧的垂下头:“小姐,奴婢会慢慢让自己的胆子变得大起来的。”就像小姐一样,曾经看到将军就吓得面色青白的小姐,不也有胆子跟将军据理力争了么?八壹中文網
“好,那我就等着看你蜕变成蝶。”
宁晚清拍了拍灵雾的肩膀,抬步朝屋子里走去。
而偏房里的采翠气的又是一个杯盏砸在了地上,碎瓷片散落一地。
今夜,趁着所有人都聚集在正居堂,她一个人偷偷潜回了主院,她好不容易避开侍卫进了书房,却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找到。
该死!
若不是宁晚清不听二小姐的命令,她何至于冒这么大的风险!
她一个丫环的身份,再怎么拼命,恐怕也找不到二小姐想要的信件!
除非,宁晚清能回心转意,可,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就只能找二小姐请求援助了!
或许,当她把这件事办成之后,二小姐就会彻底信任她,只要她依然是二小姐的心腹,总有一天,她一定会成为太子殿下的侍妾!
等太子殿下登上九五宝座,那么,她就是尊贵的皇妃!
宁晚清,你就等着吧!
看谁笑到最后!
……
厉云深刚下朝回来,就见一个穿着绿衫的丫环站在进门口频频朝外张望,他脸色一冷,看向金戈。
“将军,这是少夫人的贴身丫环,叫灵雾。”金戈连忙道,“半个时辰前就来了,我告诉她将军等会还要见客,她却非要等在这里。”
厉云深当然知道这是宁晚清的贴身丫环,不过,昨夜宴席结束之时,他和那女人不欢而散,她怎么会让自己的丫环在这里等他?
他眉间紧蹙,抬步迈进了大门内。
灵雾看到来人一身的冷气,吓得顿时缩起了脖子,但一想到昨夜小姐说她胆子太小,她便鼓足勇气,福身道:“将军,少夫人做了一桌子美味佳肴,想请将军您过去用餐。”
请他去用餐?
厉云深兴味的勾起了薄唇。
他冷冷抬步朝前,虽然没说话,但去的方向,分明是冷月阁。
跟在后面的御风不由忙追了上去:“将军,李大人未时会来将军府与您商议要事……”
厉云深却头也不回的道:“给李大人送信,让他明日再来。”
金戈连忙领命:“是!”
御风的眉头紧紧皱着:“你没看出来吗,那个女人开始动作了!”
金戈挠了挠自己的下巴:“哪个女人?什么动作?”
御风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昨天夜晚,少夫人的丫环偷偷潜进将军的书房,今日,少夫人就请将军过去用餐,你就没发现这件事有猫腻吗?”
“这怎么了?”金戈眨眨眼睛,“将军过去,定是要拷问少夫人意欲何为,将军慧眼如炬,比我们可机灵多了。”
御风默然翻了个白眼:“昨夜采翠那个丫环潜入书房的事,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将军汇报,将军怎么可能去拷问少夫人?难道你没看出来,将军对少夫人渐渐与往常不同了?”
金戈抓着自己的耳朵想了想,用力的点头:“以前将军把少夫人当空气,现在嘛……”
御风的脸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然而——
“现在,将军发现了少夫人的意图不轨,总是三翻四次去冷月阁警告羞辱少夫人,想来,将军定不会被美色诱惑,将军府无恙矣。”
听到金戈的话,御风已经彻底没辙了。
若是防着一个人,厌恶一个人,又怎么会天天往那个人的住处跑?
“怎么了,我说错了吗?”金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你说得对,很!对!”
御风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金戈还是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能牵了一匹马过来,策马奔腾去通知李大人了。
厉云深还没走进冷月阁,鼻尖就传来了食物馥郁的香气,勾的他身体里的馋虫全都跑出来了。
他面色冷凝些许,将那丝对食物的渴望压了下去,这才面无表情的走进了院子。
炊烟袅袅,云烟漫漫,从小厨房上空冒出来,食物的香味在院子里弥漫,这小小的破败的萧索偏院,却因为这烟火这气息,而有了生活的味道。
厉云深环视着小小的院子,却发现,冷月阁已经和从前大不一样了。
满院子的荒草全都不见了,就连蜘蛛网都看不到一个,院子里有破败的石桌和石凳,铺上了碎花的桌布,又不知从哪里弄了一个花瓶来,里面插了几枝盛开的正好的花。
他以为,他将宁晚清发落至冷月阁,她会幽怨落寞,就如深宫里的怨妇,一点点的失去光芒。
然而,那个女人,却在黑暗的角落里,独自盛开,独自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