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霜眼神一暗。
祖母果然偏心,问的第一件事就是静心院。
她将胸口浮起的不甘心压下去,叹了一口气道:“方才,我和慎儿去了一趟,见到了阿清姐姐,也见到了瞻儿那个孩子,瞻儿和将军长得真的好像,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到这话,厉老夫人眉开眼笑。
虽然老夫人素日也疼厉慎之,但毕竟慎儿是隔壁房的孩子,再疼也不如嫡亲的曾孙子。
听到嫡亲的孙子和深儿长得一模一样,老夫人恨不得杵着拐杖就去一趟。
这时,俞霜却又话锋一转——
“可是,瞻儿很不喜欢慎儿,两个孩子一见面就有些矛盾……祖母,慎儿怎么说都不是将军府名正言顺的血脉,既然瞻儿回来了,不如把慎儿送回厉三夫人身边……”
“慎儿是上了我们厉家族谱的孩子,怎么能送回去!”厉老夫人板着脸道,“厉家孩子本来就少,瞻儿和慎儿年龄相仿,以后一起长大,感情也会很好,阿霜,你放心,不管将军府以后会有多少孩子,慎儿都是我的嫡亲曾孙子,你可以放心嫁人!”
“……”
俞霜的神情僵住。
她捏了捏手里的帕子,缓声道:“嗯,我相信祖母一定会照顾好慎儿的。”
她又跟厉老夫人商议了一下晚上接风宴的事,这才起身离去。
等她走了,厉老夫人叹气道:“阿霜真是个好姑娘,这五年,若是没有阿霜,将军府的后宅早就乱了,杨妈妈,你赶紧打听打听谁家有人要娶妻,不在乎门第家世,主要是家里人要简单,阿霜性格单纯,一大家子人太复杂的话,我担心她被人欺负。”
杨妈妈宽慰道:“少夫人能把偌大的厉家打理的井井有条,外面的商铺也都日进斗金,这就说明少夫人还是有能力的,您老就不用操心了。”
厉老夫人颔首:“以后少夫人这个称呼要改了,喊一声小姐吧,我打算让深儿认阿霜当妹妹,以将军夫人妹妹的身份嫁出去,以后也没得人敢小瞧了阿霜去。”
两人正说着,门口就走来了三个身影。
两大一小三个人,逆着光走进来,他们缓缓走来,那些阴暗的光慢慢散退,他们三个人的脸一点点的清晰起来,一切终于明朗。
“晚清!”厉老夫人一把抓住了宁晚清的手,“你活着回来了,太好了!”
她老人家哽咽一声,眼圈发红。
宁晚清的眼睛也红了:“祖母,是我不孝,我不该在外面躲这么久……”
“过去的事不提了,这是瞻儿吧?”
厉老夫人和蔼的将宁瞻拉进了怀中。
宁瞻早就被告知了这是谁,乖巧的喊了一声:“曾祖母。”
“哎,真乖。”厉老夫人的一颗心都化了,回头喊道,“杨妈妈,快去把我的匣子抱过来,我得挑几件东西送给瞻儿,这可是我们厉家嫡亲的血脉,跟深儿小时候真的一模一样……”
杨妈妈愣了一下:“可是老夫人,匣子里都是首饰……”少爷一个大男孩,送首饰真的好么?
“无妨,让瞻儿以后娶媳妇时当聘礼!”
杨妈妈看了一眼宁瞻,老夫人,少爷才五岁,这么小就说娶媳妇的事会不会太早了一点?
但是,看厉老夫人一脸喜悦的样子,杨妈妈只好领命去拿东西。
“瞻儿,让你娘给你收好,以后娶媳妇儿用得着!”
厉老夫人把一匣子的首饰玉器都塞进了宁晚清的怀里,宁晚清干巴巴的不想接。
这五年她没为厉家做什么,哪有脸接这么昂贵的东西。
“拿着,这是给瞻儿的!”厉老夫人选了一根碧绿的翡翠珍珠簪子在她头上比了比,“戴上,还有这个镯子,都戴上,你可是将军夫人,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
“今儿晚上,我把厉家的旁支宗族都请来了,让他们再重新认识一下你,等下次,我举办一个宴会,将全京城的女眷都请来……”
宁晚清有些囧:“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是我们厉家的大功臣!五年前,我病倒卧床,如果不是你,厉家早就被人吃的渣滓都不剩了!”厉老夫人板着脸道,“别跟祖母客气,快戴上!”
“我来给你戴。”
厉云深拿起簪子,小心的给她戴上。
距离如此近,他清晰的看到了她脸上的疤痕,他声音低柔道:“我认识一个神医,他有一种膏药,可以祛除疤痕。”
宁晚清弯唇一笑:“我都已经习惯了,没事的。”
“放心,你所有受的罪,我都会一一替你讨回来。”
说起这个,宁晚清突的记起了昨晚的事:“皇上那边……”
“我都安排好了,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用怕。”
一边的厉老夫人眼神一闪:“今日一早,京城门口就发生了大事,听说皇宫的禁卫军,全军覆没……”
厉云深拱手道:“祖母,您放心,孙儿一定不会再让五年前的事情重演,厉家不会谋反,但也绝不会任人宰割。”
厉老夫人点头:“好,深儿,你做事有分寸,祖母信你,你和晚清两个人,一定能把厉家的门楣撑起来。”
宁晚清抿了抿唇。
虽然昨夜战况十分惨烈,但是她看得清楚,厉云深并没有下手杀人,那些人顶多被挑断了手筋脚筋,武功尽失而已,怎么会全死了?
是萧勋么?
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她还看到厉云深拿走了萧勋的虎符,那是不是说明,现在大宇朝的兵权全都握在厉云深的手中?
皇权被架空,萧勋会罢休吗?
不过,这些事,宁晚清也仅仅只是想了一会,顷刻,她就将这个念头扔到了一边,因为,今晚参加接风宴的人上门了。
“深儿,你和晚清一起出去迎客,告诉我们厉家的少夫人活着回来了。”
“是,祖母!”
厉云深和宁晚清并肩朝外走去。
花厅里焕然一新,装点了各种各样的红绸和灯笼,一片喜庆。
下人们一边忙碌着,一边好奇的看着宁晚清,但是谁都不敢胡乱议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