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些吧,其它的到布展现场再去沟通。你们发布会那天,我和安言婚礼,所以就不邀请你参加了。”
慕城低头看了怀里的女儿一眼,那种温热柔软的感觉让他有些舍不得。但这只是开始,如果现在被女儿牵绊住的话,与苏荷的纠缠便再不可能理得清楚了。他有时候甚至痛恨自己的清醒与理智,想着如果他糊涂些、感性些,就这么认了、就这样和她重新在一起,会不会就幸福了……只是有了这样的清醒和理智以后,却又容不得自己处于被动的局面。“你开车来的吗?Candy睡着了放车上安全吗?”
慕城将女儿放进苏荷怀里后,边收拾文件边问道。“到车上我会叫醒她的,回去再继续睡。”
苏荷聪明的没有提出让慕城去送,只是以平常的口气说着心酸而残忍的话。将一个五岁的孩子从熟睡中喊醒,若不是无法照顾得到,没有一个母亲会这么做。果然,慕城听了微微一愣,眸光看见Candy的小脸时,略略犹豫了一下,还是狠下心说道:“既然她习惯了这种方式,也挺好。”
“嗯,我会找机会告诉Candy你是她父亲的事情,有事我们再电话联系。”
苏荷打竖抱起女儿,让她将头完全靠在自己肩上。“路上小心。”
慕城并没有送出去,轻声交待后,看着她脸上倔强而故做平静的表情,回身缓缓坐了下来。苏荷似是没想到他真的会这么狠心,能在见到女儿后还保持这样的理智和冷静。她抱着女儿在原地微微怔了一下,便带着一脸的落漠,在餐厅摇曳的灯光里缓步往外走去。因为空调的原因,裸露在外的手臂,早被冻起了一层米栗。只是她同样没有想到,慕城看着她冷成这样也能做到视而不见,眼睛除了盯在电脑上,愣是不肯多看她一眼。“城,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狠心了呢?”
苏荷的脚步渐次加快起来,委屈的眼泪却不小心流了满面。*门外,安言正从光廊里慢慢往回走来,看见苏荷略显狼狈的模样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安言,我们有共同的三年、有共同的孩子,我们重新在一起是必然的,如果以后因为这个给你造成什么伤害,我先在这里向你说声对不起。”
苏荷看着安言沉声说道。“能够影响到的时候再说吧,现在说什么都为时过早了些。”
安言缓缓走过来,看着她淡淡说道。“我只希望我们一家团圆时,你不要成为阻力。”
苏荷垂眸看了看怀里的女儿,说话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笃定。“如果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不会留在他身边。”
安言微微一笑,她知道这话苏荷不信,于她来说却是大实话。她们婚姻的终点就是离婚,这是早就说好了的。而苏荷不仅不信,反而认为她这是炫耀。炫耀她之所以留在慕城身边,是因为慕城的心在她的身上,嘲讽自己不可能重新赢回慕城的感情。“希望你说到做到。用你的风度保有你女人的骄傲与尊严。”
苏荷轻扬起眉梢,脸上未干的眼泪和着淡淡的笑容,还有眼底的凌厉,让她的表情变得极为复杂。“这话正是我要对你说的。”
安言看着苏荷淡淡一笑,抬起脚步缓缓往里面走去,将她的自以为是甩在身后。风度?她就是为了这该死的风度,自以为华丽的从他的面前转身而去、自以为她的尊严比爱情更重要,以至于看似潇洒的放手后,却从来没有快乐过。如果爱情可以重来,她会不会在那样的大雨中紧紧的抱住他而不是转身离开?原来,在爱情里,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聪明。笑着苏荷的傻,她却能勇往直前的来找慕城要个结果。而自己的傻,一边倔强着不肯原谅那个男人,一边又将自己圈死在那段已经过期的感情里走不出来。走到‘小城旧事’的门口,慕城一个人靠在窗边,一阵淡淡的烟圈将他轻轻的围绕,在摇曳的灯光下,显得有几分不真实。她与宁远常坐的那张桌子现在也空了出来,在小店古典的琉璃灯下,那方檀木色的四方桌前,有一股空落落的失重感。安言缓缓的走进去,缓缓的在空桌前坐了下来,招手叫来服务员叫来一杯咖啡,软软的靠在椅子里,眯着的眼睛,透过咖啡杯里冉冉升起的热气,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这样,慕城沉默在窗边的烟圈里;安言沉默在咖啡的雾霾中,两个人,谁也没有去打扰谁。良久,杯中的咖啡已冷,对面的椅子一直空着,安言缓缓地在桌上趴了下来,忍不住的轻声哭泣起来。他早已走远,为什么自己还要一味的坚持?爱早已不在,为什么每每想到他还是痛得无法呼吸?是因为太爱?还是因为不甘心?或是和苏荷一样,从来都不承认爱情已经没有了?“该走了,要打佯了。”
慕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大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清雅的声音带着一股低沉的暗哑。“嗯。”
安言趴在桌子上轻应着,却并没有抬起头来,微微耸动的肩膀让慕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揽进了怀里,将她不愿露出的哭泣的脸轻轻的按在胸前,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却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来。“慕城,我是不是很傻,为一个背信的男人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安言伸出双手紧紧的圈在他的腰间,想要借着怀里的慕城忘掉那个困扰了她四年的人。“是,是很傻。”
慕城嘶哑着声音,搂着她慢慢往外走去,直到她伏在怀里泣不成声时,才长长地叹了口气,搂着她靠在车边低低地说道:“别哭了,再哭我就吻你了。”
安言听了却是不退反进,突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惦起脚尖圈住了他的脖子,闭着眼睛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