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小姐,今晚赏个脸,陪小爷吃饭行不行?都多久没出来了啊。”
徐岁欢仅仅露出的半张脸带着些笑意,“感情查案是一码事,找我吃饭才是真吧?”
江弦歌淡淡一笑,“那是自然,我怕我再不来,你都要呆出精神病了。”
徐岁欢道,“何出此言?”
“白芷找到我,说你近日不开心,我便想忙完这个案子带你出去玩玩,没想到正好碰上了。”
江弦歌叹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啊,我这么好的一个良家妇男,却在你家连个名头都没有,每次出来玩就像是在偷情。”
徐岁欢笑的不行,“这不是你要秉公执法吗,圣上早就发布了圣令,不允许朝中大臣跟大理寺亲密往来,你想被砍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徐岁欢与江弦歌是在前几年认识的,那年,徐岁欢无意在天桥救下他,便被这个小子缠上了。
家里人一向不管她,自然也不知道她交了什么朋友。
在他成为大理寺少卿之后,两人关系也如旧,无旁人知道。
那时的谢祁盏带兵打仗,所以连他也不知晓两人之间的事,所以二人就保持了这种关系。
而且,江弦歌隐藏的实在很好。
他在外是秉公执法的严格少卿,但在她面前,就像个爱撒娇无理取闹的弟弟。
江弦歌哼了一声,语气听起来还还算愉悦,“行吧,想吃什么?”
徐岁欢说出了十几道菜品。
江弦歌不可置信,“我这是在养猪吗?”
待徐岁欢吃饱喝足后,还特地让江弦歌重新回了大理寺。
看着徐岁欢不停的在地上翻滚,江弦歌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
“你这是在发什么疯?”
徐岁欢嘿咻的又滚了两圈,道,“这是人情世故,你不懂。”
徐婖婖那么会装可怜,那她也要学学才行。
江弦歌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等到徐岁欢独自的回到王府的时候,家里正在大摆盛宴,热闹非凡。
据说是谢祁盏又来了。
她没想到,短短几天,谢祁盏已经眼里只看的见徐婖婖一个人了。
在宴厅吃饭的几人看见徐岁欢的模样时,顿时放下了筷子。
因为她现在的模样,实在狼狈。
徐苍此刻,正在为徐婖婖剥虾。
家人气氛也算融洽,似乎有她没她,都一样。
明明早就料到眼前的一幕,但徐岁欢还是心疼的紧。
她被审问之时,父亲的阻拦,至少让她觉得有些温暖。
可今日过后,府内却无一人来接她回家。
甚至,还大摆宴席。
见徐岁欢浑身脏兮兮的回来,徐苍赶忙放下正在剥的虾,第一个起身,睁大眼睛,“岁岁,你怎么…..?”
扶徐岁欢回来的下人全部都撤下,彼时,她扶着门框,虚弱的咳嗽了两声,“父亲…..”
一种罪恶感在徐苍心里油然而生。
他赶忙擦了擦自己手上的油光,将徐岁欢扶在餐桌上。
徐婖婖笑着说,“阿姐,今日父亲知道你受苦了,所以特地大摆宴席,等你回来呢。”
见徐婖婖这么说,徐苍看了看徐岁欢被蒙住的眼睛,道,“对对,先吃饭吧。”
徐婖婖笑着上去扶徐岁欢,将她放在自己身边坐着。
谢祁盏温柔的笑着,给徐婖婖擦着嘴唇,“瞧你,吃的满嘴都是。”
徐婖婖娇嗔的笑,“哎呀,这还不是盏哥哥做的菜太好吃了吗?”
谢祁盏:“你喜欢就好。”
徐岁欢听到此话,唇角抿了抿。
徐婖婖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将自己碗里的虾夹给了徐岁欢,
“姐姐尝尝,这是盏哥哥亲手做的哦~”
徐岁欢看着碗里的虾,不为所动。
谢祁盏厨艺一向很好,她知道。
因为之前,谢祁盏曾坦言,只给她一人做饭。
徐婖婖歪头疑惑,“姐姐怎么不吃呀?”
徐岁欢望眼看去,桌上,几乎都是些山珍海味,可她却没有了半分想吃的心思。
徐岁欢站起身,笑着说,“多谢妹妹好意,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回去休息了。”
待徐岁欢说完这句话,徐婖婖垂下了脑袋。
她小心翼翼的看向徐岁欢,轻声说,“姐姐是不是生气了?气我们没有等你吃饭?”
徐婖婖擦了擦眼睛,“是因为婖婖,婖婖有严重的胃病,若不及时吃饭,胃便会疼痛难忍…..”
徐婖婖拉着徐岁欢的袖子,“姐姐你不要生气了,下次我一定等你回来再吃好不好?父亲母亲还有祖母都特别担心你的。”
这时,就连谢祁盏也发话了,难得将目光放在徐岁欢身上,“岁岁,别任性。”
别任性?
徐岁欢几乎就要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
什么时候轮到他说这话了。
就连祖母也阴阳怪气的剜了徐岁欢一眼,“自己惹了事,给王府生了麻烦不说,连这点小事都要计较。”
“真不懂事。”
“哎呀母亲~”孟霞云挽着老太太的手,唱着白脸,“母亲不要因为这点事气坏了身子,岁欢今日被抓去也是迫不得已,又不是她故意惹是生非的。”
徐岁欢眼睛被蒙住,她就算真瞎了,也能感受到几人的嘲讽视线。
徐岁欢淡淡的说,“祖母何出此言?孙女想知道,我给王府惹了什么麻烦?”
老祖母没想到她会反问,一时竟然也没有想到怎么回答她,只能支支吾吾道,
“你….你被大理寺的人抓走,可不就是毁了我们王府的清誉!惹了麻烦吗?!”
徐岁欢浑然不惧,双手负在身前,脊背挺拔,“被大理寺抓走的人,若真如祖母所说毁了清誉,那整个皇城,乃至曾经被问话过的皇子也没清誉了吗?”
“还有,今日过去,惹出的唯一麻烦,便是我这一身的伤。”
“你们依旧能够在这里谈笑风生,喝酒吃肉,还能有什么麻烦?”
老太太被噎的脸红脖子粗,曾经不管她说什么都隐忍的徐岁欢,今日怎么敢这样跟她顶嘴?
徐岁欢松了松眉头,张弛有度的重新开口,
“岁欢一直以为祖母是个明事理的人,为何今日如此咄咄逼人?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徐岁欢面不改色的讲完这些,压在她身上的石头骤然就轻了。
对,就应该这样。
徐婖婖回来之后,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容忍了。
现下只要徐婖婖皱皱眉头,全家人都会响起警钟,生怕她哪里不如意。
就今天这样,也像之前第一次吃饭那样。
徐婖婖几句话,便可以曲解徐岁欢所有的意思。
她万万不能再被徐婖婖牵着鼻子走。
否则,自己会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