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岁欢知道,谢也发怒了。
她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脾气,竟然惹谢也生气了。
要知道,他上次生气,可是杀了很多人。
徐岁欢紧紧的咬着口腔中的软肉,才将内心的气息平静了些许,她低下了头,
“对不起。”
她现在不能这样。
她现在依靠的是谢也,那就得依着他。
这个人喜怒无常的,说不定哪天把她整死了都有可能。
徐岁欢闭了闭眼,诚恳的道歉,“我不该对你发脾气。”
“但是,你不能杀他。”徐岁欢喉头滚动。
“为什么不能?”
谢也反问她,语气丝毫听不出来异常。
徐岁欢喉头滚动,她说,“第一点,他是我的朋友。”
“朋友?”谢也嘲弄的看着她,
“那两兄弟都可以为了活下去对对方下死手,朋友又算什么?”
“他不一样。”徐岁欢说,“他对我很好。”
徐岁欢讲着,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控制不住的眼睛发酸。
在前几世无数个死亡后,她化为亡魂,在人世间漂流了一段时日,她亲眼所见,所有人很快的都忘记了她。
只有江弦歌。
有好几世,他拼尽所有,与每一世的帝王做抗争,只为洗脱那些在她身上附加赐死的罪名。
后来的他一无所有,死在了他们第一次相见的天桥底下。
想到江弦歌生前意气风发,却为了她得罪帝皇,衣不蔽体,惨死在街头的样子,徐岁欢隐忍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滑落脸颊。
谢也的目光一时有了些许波动。
目光顺着那滴泪,掉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是应该是谢也第一次见她真情实感的落泪,像屋檐上即将掉落的雪。
又哭了。
又为江弦歌哭。
在谢也急速要从眼睛迸发杀气之前,徐岁欢飞速的擦去眼泪,她说,“你也对我很好,所以你们在我心中的分量是一样的,如果你让我选的话,我会很难受。”
似乎没有料到徐岁欢会这样说,他握着拐杖的手若不可闻的松了松。
徐岁欢非常诚恳,“之前徐婖婖在这过夜的时候打了雷,我害怕,不让你走,你就在床边坐在地上睡了一晚,我记得。”
“所以,我早就把你当成朋友了。”
徐岁欢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差点颤抖的打结。
她的话半真半假,谢也的确对她挺好,那是在他不想杀她的情况下。
如果他是个正常人,他们应该会成为真正的好朋友。
只是,事已至此。
“.....朋友?”
谢也歪了歪头,眼中很是疑惑,像在理解这个词的含义。
徐岁欢点头,接着给他洗脑,她说,“嗯,我是你的,所以我的就是你的。”
“所以江弦歌也是你的朋友。”
谢也:“?”
他是不是被别人当成了傻子?
谢也愚昧的看着徐岁欢,挑起一边眉头,笑了一声。
徐岁欢以为自己戳到他哪个点了,不明所以的思考了一下,然后道,
“而且,我有办法让你摆脱嫌疑。”
谢也手中的拐杖被徐岁欢抓住,她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他,“所以你坐下,听听我的计划好不好,别总想着用暴力解决问题。”
沉重的拐杖轻易的就被徐岁欢拿走,她不小心趔趄了一下,差点摔倒。
徐岁欢愣愣的看着手中的拐杖,反应过来后满怀欣喜。
这是不是证明谢也答应她了?
徐岁欢激动地看向谢也,将拐杖抱得很紧。
谢也被她炽热的目光一烫,眉宇间的戾气散了不少,而后又重新坐下。
一场要爆发的风波,在徐岁欢的努力下,总算平静了些许。
徐岁欢忙不迭的上前拍着马屁,给他按压肩膀,“你就不好奇我的计划吗?怎么不问问我?”
谢也神色淡然的喝了一口茶,哼了一声。
“不问。”
“你不好奇?”
“不好奇?”
“你真不好奇?”
“真不。”
“.....”
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
徐岁欢只敢在心里吐槽几句,她在谢也身前蹲下,双眼迸发出精明的光,
“你今晚派一些人去我的房里,越多越好,最好,能轰动到让所有人知晓,我今晚去我爹那里住。”
谢也挑眉看她,过了好一会,才问,
“做什么?”
徐岁欢也学着谢也的样子哼了一声。
还说不好奇,傲娇鬼。
她拍拍衣服站起身,打了个响指,
“明日你就知道了。”
——
当晚,徐岁欢去了皇帝给徐苍安排的府邸住,她也听到下人说孟霞云与徐苍起了什么矛盾,孟霞云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所以徐岁欢来这就有更自然地理由——安慰父亲。
徐苍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里多了一分慈爱。
第二日徐岁欢回房的时候,得知了她早就安排好的消息。
她的房间遇刺,白芷失踪,传遍了整个皇宫。
徐岁欢来到自己屋前的时候,嘴巴惊的都差点合不上。
这些刺客哪里是来刺人的?分明就是来拆屋子的!
她房内东西全部被拆毁,没留下一件像样的东西,连被褥都被撕的粉碎,墙壁也有被砸的痕迹,上面布满了裂缝。
这谢也。
做戏做的也太全套了。
不过也的确附和他的风格。
这件事传出去之后,江弦歌最先找到她。
他整个人是跑过来的,应当还是刚睡醒,鞋子跑掉了一只。
他整个人惊魂未定的看着徐岁欢,检查着她的身体。
直到徐岁欢被翻来覆去好几次后,她才无奈的说,“我没事儿。”
江弦歌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墙上喘,
“我说....这些人,是不是都没有脑子?”
徐岁欢:“嗯?怎么说?”
江弦歌眉头皱的很深,“明明我才是最重要的证人,为什么他们就要抓住你不放呢。”
江弦歌双眼翻腾起浓厚的情绪,像是波涛汹涌的海水,要将人吞进去般。
徐岁欢一惊。
江弦歌太敏锐了,这可不能让他发现破绽。
徐岁欢立刻去拍他的背安慰他,“没事没事,还好我昨夜去了父亲那里小住,所以一点事也没有,你别多想,这就证明他们狗急跳墙了,说不定再耐不住就要出来了呢。”
江弦歌沉默着,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就在这时,皇帝身边的太监李公公过来了。
他传来圣喻,圣上要见徐岁欢。
江弦歌也一并跟了过去。
大殿内的人特别多,如徐岁欢所料,诸位皇子都在此,甚至还有徐苍。
徐苍跪在圣上面前,求个说法,
“陛下!小女昨夜差点遇刺,若不是昨夜随臣一起,恐怕.....请陛下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