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惯性,徐岁欢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身体与胸膛传来的疼痛几乎要让她麻木,根本无法思考其他。
“岁岁!!”
尖叫的女声响起,达奚思尔看着眼前的一幕,目眦欲裂。
她立刻勒住马匹,迫使马停下,直朝徐岁欢摔倒的地方跑去。
“有刺客!公主小心!!”
那位跟随的士兵见情况不对也停下了马,一剑挥去刺向达奚思尔的箭。
达奚思尔是送来和亲的公主,若是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死了,两国斗争必然会爆发,这后果他承担不起。
达奚思尔丝毫没管发生了什么,她连滚带爬的来到徐岁欢身边,看着地上与她身上流满的血,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她捂住徐岁欢的胸口,同样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岁岁....好多血....你流了好多血....”
徐岁欢艰难的睁开眼,看着达奚思尔,将她的手扯开,
“走,快....走....”
徐岁欢失策了,她没有想到,谢兰亭没有像前几世一样对江弦歌下手,而是将矛头指向了她。
很快,疼痛就占据了她思考的时间。
手跟脚,好像脱臼了,就连脖子,也很疼。
身体越来越冷,逐渐虚弱的目光中,徐岁欢看见了远处涌来的一团黑影。
徐岁欢用尽最后的力气看着那位士兵,吼道,
“快带公主走!”
达奚思尔个子很小,那位士兵一咬牙,单手捞住她的腰,轻而易举就将人提了起来。
达奚思尔在他怀里疯狂挣扎,“放开我!你带岁岁一起回去,带她一起回去!”
士兵飞快的上了马,将达奚思尔放在自己身前,一手执剑,躲过飞来的暗器,
“公主,徐大小姐已经危在旦夕,属下只能保你一人安全!”
马匹飞速的离开,达奚思尔从小便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从来没见过这阵仗,她身体颤抖的不行,但依旧拼命地想回头,都被士兵固定住了。
跑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出了那片林子,达奚思尔才像是看到了希望。
当马匹离宴场越来越近时,她身后的那位士兵,也总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身后中了无数个剑,鲜血染红了马背,在悄无声息下,他缓缓向后倒去,掉下了马。
当马匹来到宴场时,此刻,谢也与谢祁盏,正在陪同皇帝喝茶。
达奚思尔拉住了缰绳,颤颤巍巍的,几乎是从马匹上滚下来。
她身前都是血,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连谢也也眯了眯眼。
确认那个血不是她的后,才继续了喝茶的动作。
眼见着小公主变的如此狼狈,皇帝立刻下了桌,上前迎接她,
“小思尔,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达奚思尔是跑过来的,谢啸接住她时,她双腿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陛下,救救...救救岁岁!”
谢啸赶紧吩咐人来将公主扶起,轻声道,“不急不急,慢慢说,什么岁岁?”
达奚思尔声音哽咽,她喉头滚动,“徐王府之女,徐岁欢.....”
话音刚落,茶杯落地的声音响起,四周一片寂静。
“你说谁?”
谢祁盏立刻站起身,不可置信的来到了达奚思尔面前。
谢也听闻这个名字,擦了擦被茶水打湿的手指,双眼慢慢抬起,重新将目光放在了达奚思尔身上。
达奚思尔擦着眼泪,抽噎着说,“我们回来的途中遇见了那个送我回来的士兵,他说江弦歌的马出事了,我和岁岁打算回来告诉你们,谁知道,突然就遇到了刺客....”
“你说什么?江弦歌的马出事了?那是朕亲自给他准备的马!”
谢啸神情立刻变的愠怒起来,他怒不可遏,“来人!所有人都给我去找江弦歌!活要见人,绝对不能让他死了!”
谢祁盏将达奚思尔扶了起来,道,“岁岁可有受伤,她....”
谢祁盏看着达奚思尔身上的血,有些不敢问。
达奚思尔想到先前的一幕幕,眼泪又不争气的流下来,“她,被箭刺穿了胸口.....出了好多好多血...”
谢祁盏不受控制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稳了稳心神,闭着眼舒了一口气,颤着声音说,“好,你先别着急,还记得她在哪里受的伤吗?带我去。”
达奚思尔连忙点头,“我记得!”
达奚思尔连手都没净,带着唯一询问徐岁欢安危的人飞快上了马,朝来时的路上奔去。
听到徐岁欢受了伤,饶是站在谢也身旁的连步尘都有些惊讶。
殇已经出动,不应该....
他看着达奚思尔远去的方向,俯下身问谢也,“殿下,岁欢姑娘受了伤,我们要不要......”
他还未说完,就发现本坐在自己身前的谢也不见了。
不知何时,他已经上了马,追随达奚思尔离去。
军队分成了两组,一组去寻找江弦歌的下落,另一组则是保护着达奚思尔,来到了徐岁欢出事的地方。
众人看着眼前的地方,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这些地方,除了树上与地上散落的箭印外,什么都没有留下,收拾的干干净净。
就连,一个人也没有。
谢也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的那一大滩血,眼中没有丝毫情绪。
谢祁盏嘶声力竭的发布着命令,让那些人分散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只有谢也一个人留在那,看着那尚未干涸的鲜血。
待所有人都离去,谢也下了马。
他在血泊中央蹲下,白皙的指尖,轻轻触碰在了被血染红的石子上。
血液,沾湿了他的手指,似乎还能感受到余热。
连步尘来到了谢也身边,他说,“殿下,方才传来通报,江弦歌被殇....救下来了,平安无事。”
连步尘是恍惚的,明明少主是派殇去保护岁欢姑娘的,为何又会跟随着江弦歌?
听到此话,谢也周身的空气肉眼可见的被降下了一个度,连步尘一时竟然不知如何开口。
他闭了闭眼,道,“殿下,岁欢姑娘,怎么办?用不用找回来?”
“找什么。”
谢也懒散的站起身,双眸冷漠的没有一丝情绪,他一脸平静的将食指上的鲜血舔去,
“她自己将殇给了江弦歌,我还能怎么做。”
“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谢也早该发现的,这个说谎精,很爱多管闲事。
连步尘想到什么,低声道,“可是....”
“没什么可是。”谢也拂袖而去,目光没有再停留在那滩血上面,
“玩具而已,坏了,我自会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