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奚思尔在徐岁欢床边站定,一如既往的笑,
“岁岁,别来无恙啊。”
这是徐岁欢来乾疆后,二人第一次单独见面。
徐岁欢看不清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目光审视着她,淡淡扬起唇角,
“好久不见。”
她这番话,似乎别有深意。
达奚思尔置若未闻,在她床边坐下,一脸担忧的看着她被被子盖住的下腹部,
“伤口可有好些?”
徐岁欢放在被子里的手,下意识挡住自己的伤口。
她说,
“死不了。”
徐岁欢大病初愈,脸颊更加消瘦,眉骨处的疤痕,晃着达奚思尔的眼睛。
她伸手,想触摸那片粗粝的皮肤。
被徐岁欢侧头躲过。
这拒绝之意太过于明显,达奚思尔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中。
她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变,眼睛里闪过徐岁欢看不懂的情绪。
伸出的手,放了下来,
“没想到过去这么久了,我们都变的生疏了起来。”
“好久没有好好谈过了,近日乾疆事务太过于繁忙,害的我都没有时间陪你。”
徐岁欢打断她,声音冷清,
“达奚思尔。”
太虚伪了。
徐岁欢一秒都不想听不下去。
她闭了闭眼,在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是有记忆和知觉的。
加上谢也的描述,她早就知道,这一切都是达奚思尔动的手脚。
徐岁欢睁开眼睛,眼神复杂,
“你利用白芷刺伤我,却又不让我死。”
“所以,你的目的,达到了么?”
达奚思尔屈起双脚,撑着脑袋看她,
“嗯~”
既然达到了目的,徐岁欢记在心里,接着问,
“既然如此,白芷,对你来说就没有了利用价值。”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达奚思尔努努嘴,
“这么关心她呀?我也是你的好朋友啊,为什么你对我就没有那么好....”
徐岁欢冷冷的看着她,不说话。
达奚思尔无趣的切了一声,
“不好玩...”
她站起身,在房中踱步,四处走着,喃喃道,
“我没做什么,不过是给了连步尘真正的招魂之法罢了,让她杀你,也是下了点巫术控制她罢了。”
“至于招魂能不能成功....我可不知道哦。”
达奚思尔俏皮的耸了耸肩。
见徐岁欢紧皱的眉头,她又加了一句,
“对了!作为你的朋友,我可要提醒你一句。”
“下在白芷身上的巫术不可逆转,除非她死了,或者成功恢复意识,不然.....”
达奚思尔露出怜悯的表情,
“你一接近她,她就会想要杀你哦~”
“达奚思尔!....”
徐岁欢气极,掀开了被子,可欲要下床之际,又扯动了伤口,疼痛,蔓延了全身,迫徐岁欢额头青筋暴起。
达奚思尔连忙上前,站在她一臂之距,将她带到地上的被子贴心捡起,叹气道,
“别生气嘛,你少了她一个朋友,不是还有我嘛。”
“以前就看你们天天黏在一起就蛮讨厌的,明明就是个主仆,明明,我也是你的朋友。”
达奚思尔小声嘀咕,
“你的眼中,却只有白芷。”
就像,江弦歌眼里只有徐岁欢一样。
真讨厌。
达奚思尔收敛起情绪,在徐岁欢面前缓缓蹲下。
她仰头,笑的轻快,
“不过现在好啦,你目前只有我一个朋友咯。”
......
疯子。
徐岁欢伤口被撕裂开,她用手捂住的地方,渗出一点点鲜血。
她抿着唇,抓紧了床沿,一声不吭。
达奚思尔知道她没有力气,撒娇似的,甩了甩她撑着床沿的手,
“哎呀别生气,我拿一个秘密和你交换怎么样?”
徐岁欢没有搭理她,显然不感兴趣。
达奚思尔随意的说,
“从达奚晏清那里要来的外来人,被我放进十二洞中了哦。”
这一句话,直接让徐岁欢身体里的寒意贯彻到了脑门。
....什么?
徐岁欢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达奚思尔,刚刚说了外来人?
她震惊的呼吸都停止了片刻,不敢置信的,对上达奚思尔的双眼。
达奚思尔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愕,不过,很快就被一股自傲给代替,
“果然如此。”
“你是为了她,才来到乾疆的吧?”
徐岁欢睫毛颤抖着,身子不受控制的往后缩了缩,像要远离眼前这个危险。
达奚思尔的脸,在她眼里越来越模糊不清。
许久后,徐岁欢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达奚思尔会察觉到外来人的存在?
此刻,徐岁欢根本没有一丝作为找到同她一样“幸存者”的喜悦,而是恐惧。
因为这个人,是达奚思尔。
“你...也重生了?”
徐岁欢发出质疑的声音,身体的疼痛,也因为这种道不明的情绪给淹没,麻痹。
若达奚思尔知道外来人的存在,与她的目的...
那,她所做的一切,也与外来人有关?
达奚思尔听着她的话,第一次露出真诚的情绪,
“重生?”
这两个字,对达奚思尔来说实在太新鲜了。
她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徐岁欢,
“你在说什么啊,岁岁?”
她一边说话,一边带着嘲笑。
嘲笑她的愚蠢。
徐岁欢死死的盯着她,判断她话语里的真假。
达奚思尔听着外面的动静,知道时间不多,便打算速战速决,
“你是在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目的,与外来人的存在吗?”
不知道是不是徐岁欢的错觉,她明显感觉到,达奚思尔的语气,变的有些沉重,
“你我作为她们的女儿,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门外的杀戮声,越来越近。
达奚思尔说,
“去十二洞吧,徐岁欢。”
“那里有关于你的母亲,与外来人的消息。”
“也有一切的前因后果,与你想知道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