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言辞也不知道红湘到底从那得出这种可怕的结论，黑着脸将布帘撩开：“这跟摄政王有什么关系？”
红湘的目光在言辞领口敞开的一小片肌肤上停了片刻，微微出了一会儿神，红着脸将视线挪开了，期期艾艾道：“可是昨天……”
言辞分辩道：“那是情况紧急，逼不得已。”
红湘嘟囔：“虽说如此，但是世子早些年心里装着太子殿下的时候可绝不会这样。毕竟摄政王可是个龙君呢。”
言辞皱皱眉头：“我也不喜欢他。”
红湘看着他斩钉截铁地否认，似乎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倒也是。摄政王太可怕了，若是您真的和他在一起，奴婢肯定会天天担心到睡不好觉的。”
说着，眼珠子又骨碌碌地转了转，好奇道：“那世子现在到底是喜欢谁？”
“我爹。”言辞将手中的外衫朝她递过去，不耐地敷衍着准备结束话题：“——我现在谁都不喜欢，就爱慕我爹那样的！”
带着一腔怒火，刚刚推门而入的荣王：“……”
言辞：“……”
红湘：“……”
屋子里陡然安静了下来。
尴尬的沉默在三人之中持续发酵，过了好半晌，红湘先憋不住了，声若蚊呐喊了声：“王爷，您怎么过来了？”
王爷？
荣、荣王？？？
言辞感觉脑子“轰”地一声炸开，炸得他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好半天，勉强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爹。”
言成荣看了看言辞，轻咳了一声，来时的火气这会儿倒是全数散了：“多大的人了，还这么个样子成何体统。”
言辞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眼应了一声：“是，儿子知错。”
大约是从没见过言辞这么乖顺的时刻，言成荣微微愣了愣，剩下本来备着想要教训他的话一时也说不出口了。
又咳了一声，背过身去淡淡道：“衣服换好了来书房一趟，我有些话要和你说。”
言辞点头：“是。”
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他走远了，红湘这才艰难地开口宽慰道：“世子别担心，奴婢看王爷听着您的话，似乎挺高兴的。”
言辞倚着门栏，好半天，淡淡地瞥她一眼：“红湘。”
红湘：“奴婢在。”
言辞道：“去打水吧。”
红湘疑惑道：“不换衣服去王爷那儿么？”
言辞有些疲惫地将布帘放了下来，冷冰冰地道：“我想静静。”
外面红湘缩了缩脖子，终于不敢吱声了，喏喏应了一句“是”，抱着手上的脏衣服退了出去。
直到听见“吱呀”的关门声响起，窗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言辞这才走到床榻旁坐下，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今天这一天过得，可比他当初跑一千米的时候累多了。
只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言辞这澡一洗就洗了半个时辰。
红湘守在外屋，瞧着他慢吞吞的样子实在着急，忍了又忍，终于憋不住走到布帘外面小声提醒道：“世子，午时了，王爷等得该着急了。”
里面言辞却没有回话，只有水声依旧清晰可闻。
红湘叹了一口气，只能悻悻退到了门口去。
看一眼正倚着门框，正直勾勾地往院子里看的铃兰，好奇地顺着她的视线也往外张望了一圈。
半晌，纳闷道：“你在瞧什么？”
铃兰却像是才回过神，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
俏生生的脸上眉头紧锁，嘴唇干涩而惨白，看起来仿佛病了似的：“没、没什么。随便发发呆罢了。”
红湘狐疑地看着她：“先前送完太子回来，就觉得你看起来神思不属的——怎么，太子责骂你了？”
提到太子，铃兰的脸色似乎更慌乱了一些。
“胡说什么！”她偏过身子伸了个懒腰，语速极快地辩解道：“我和殿下素不相识，他责骂我干什么？”
红湘思索了下：“倒也是。”
只是心里面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刚准备细问，却听内屋里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了过来。
“不是说我爹等得急了？”言辞整理着自己的袖口，用余光瞥一眼正在门口堵着的两人，不解道，“还是说，你们想在这里用过午饭再去？”
“不了不了，”红湘赶紧快步走过来：“再不去，世子可能没什么，奴婢几个可又要挨罚了。”
言辞点了点头：“那走吧。”
*
一路走到书房，刚进屋，抬头就见书案前面已经站了几个人。
偶尔有说话声传出来，但是因为特意压了声音，倒也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
红湘探头看了看，凑到言辞耳边小声道：“好像是王妃。”说着，又纳闷道，“书房是王爷用来议事的地方，平常根本不许内眷进出的……王妃怎么来了？”
言辞皱皱眉头，心里莫名起了几分不安。
缓步走进内室，朝着坐在主位上的言成荣喊了一声：“爹。”
言成荣看他一眼：“怎么这么迟。”
言辞“唔”了一声，没来得及回话，就听倚在荣王身侧一名明艳的少妇扯了扯他的衣袖，娇嗔道：“王爷，先前您怎么答应我的？今天有要紧事，不是说了不乱发脾气的么。”
声音甜腻腻、娇滴滴，恍若未出阁的少女似的。
言辞被腻的微微打了个寒颤。
但是言成荣倒是看起来受用得很。
拧着的眉头微微松开，点了点头，将视线又挪到了言辞身上：“若是没有记错，再过几个月，小辞也该有二十一岁了。”
言辞悄悄用余光扫了对面两人一眼。
正琢磨这句话到底是疑问还是陈述，就听那边又开了口：“二十一，不小了。爹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孩子都有三个了。”
言辞终于反应过来什么，蓦然抬头，不可置信：“……爹？”
言成荣拉着身旁少妇的手，淡淡道：“王妃母家有一凤君，你年幼时也见过。不仅能歌善舞，还生的娇艳可人。”
“我和王妃已经商量过了，下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如果你没什么意见，不如就把亲事定下来吧。”
言辞：……？
我觉得你怕是在为难我胖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