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贴得又近,呼吸交缠,黑暗中的视线缠腻,很难不生出点什么来,齐婴便又想吻他了。
姬安用手挡了下,略微挣扎道:“嘴巴被你亲肿了,我明天还怎么去上学?”
齐婴的动作就停下来,下巴挨着姬安的掌心,呼吸也显得烫,鼻尖萦绕着那股淡淡的薄香。
姬安被他目光看得不由瑟缩,见齐婴也没有放下他的意思,还维持着那个毫无安全感的姿势。
“但是。”姬安想了想,道,“嗯……要不脖子吧,脖子可以亲。”
齐婴就轻轻吻上了他的脖颈,姬安很乖地垂着头,手指轻轻摸齐婴高挺的鼻梁,又摸到齐婴的发顶,想念他昔日躺过的这个窝。
脖子上的力道却一重,紧贴着温热的唇瓣,发狠地吮咬。
姬安才意识到不对劲,不由有些慌了。
他被吮得连手指都蜷了蜷,手指往上伸扯了扯齐婴的袖子,想叫齐婴轻点咬,也就是这时候,外面那扇门推了开来,却惊愕得倒退了一步。
在那深黑阒寂夜将人影照得不澄明。
一具高大的人影圈着姬安,将姬安腾空抱起靠在墙上。
看不清正脸,只有一道宽阔的后背,阴影几乎将姬安整个笼罩住。
姬安被抵在墙面,手指一根根发软地滑落下来,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微仰的一片雪白脖颈和泛红的眼角,还被人吃着舔舐。
那九条垂落的白狐尾灵巧地在那男人手臂和小腿边厮磨,勾勾搭搭地缠上了。
唐彦手臂间抱着的一叠书全都摔了下来,发出重重一声撞击。
姬安的瞳孔倏然睁大了些,手指在一瞬间攥紧了。
齐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从他脖子亲到了下巴,诧异的发现姬安身体一瞬间僵硬了,以及身后那一声巨响,齐婴微偏过头。
一张英俊面孔完全暴露在空气中。
唐彦倒退了一步。
“长,长陵。”
姬安被放下来的时候腿有点软,走了两步就有点趔趄往下摔,被齐婴扶稳了,护在身后,冒出两只狐狸眼来。
姬安脖子上已经出现了好些薄红的吻痕,衬着白嫩的颈子,唐彦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些痕迹,再看看齐婴。
姬安把衣领往上拉拉,试图遮盖掉脖子痕迹,但场面实在玄幻,他心里又慌张,本来就很引人注目了,万一这件事传出去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唐彦深呼出一口气,将背后门关上了,齐婴叫了声唐彦的名字。
原来都认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姬安蜷坐在齐婴边上,抱着尾巴,仰起头来看两人对峙。
“你不会说出去的,对吧。”
唐彦的手指撑着额头,低嘶了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嗯。”
“当初他们说你向父亲举荐了一个人,我并不相信齐长陵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原来是真的,你们还。”那话到后来简直难以启齿了。
齐婴:“是我的错,是我以公谋私。”
“事已至此,这件事,我不会告诉父亲。”唐彦一顿,目光落到再那边抱着双膝蜷坐在榻上的姬安身上,仿佛难以启齿般,“你们也不要再在这里,做这种事情。”
姬安:“哪种事情?”
姬安:“哈?不可以亲吗?”
他面露奇色。
人类的那一套礼义廉耻对姬安根本没有约束。
唐彦:“你们不能在这里做这种毫无礼义廉耻之事,这个是,是只有成亲之人才能做的。”
姬安还没听夫子讲到礼义廉耻这一课,但听到成亲两字时眼睛抬了抬,他不是很懂那个含义,只知道燕太后成亲了并不开心,郡主也是,甚至是陈夫人,她们都是死了丈夫之后才开心起来的。
所以人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还得给人当牛做马的事呢。
唐彦冷着脸将齐婴送了出去,回过去看时,姬安握着个小铜镜,还在照脖子上的吻痕,边照边倒吸凉气。
“你是狐妖吗?”唐彦问坐在榻上的姬安。
姬安:“怎么了?”
“狐妖最会吸人阳气。”唐彦硬邦邦地说,“你既来了咏春台,便不要将外面的一套带过来,好好上学,切勿勾引长宁君犯下大错,切勿引他与你行那种污秽之事。”
姬安误以为唐彦说的是在山洞里那些耳鬓厮磨,就说:“早就做过啦。”八壹中文網
仔细想了两秒,他居然恍然大悟,好像明白过来唐彦所说的阳气是什么,道:“我还吃过了。”
唐彦看到姬安嘴唇红红的,明显方才是被抱着亲肿了,他还一脸理所当然,手掌撑着下巴,似乎要给他的同窗解释细节。
唐彦顿时面孔羞怒,破门而出。
姬安一脸莫名其妙,梳了梳尾巴上的毛发。
由于尾巴过于多了,他一开始用手指梳毛,后来拿了把梳子抱着尾巴梳理,连梳了九条,就窝回了榻上,手指绕着尾巴尖打转。
他们早课往往鸡鸣之时便醒了,姬安洗漱完,又喝了几口乳茶,含了两颗蜜枣,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嬉闹声,他探出头去,发现齐婴在外边等他。
“齐婴!”
姬安两步跑了过去,齐婴下意识张开双臂接了个满怀,他身后的尾巴洋洋洒洒,齐婴上一回没仔细瞧,如今才发觉那尾巴数量有点多。
姬安:“低头。”
齐婴便低下头来,姬安踮脚将唇里刚含上的蜜枣,用舌尖顶了过去,嘴唇一触及离。
齐婴甚至都来不及阻拦就愣住了,等抿到唇边一点甜味时,姬安脑袋还抬着,鸦青色一片密密的睫敛着,张张嘴,给齐婴看叼在唇边的另一颗蜜饯。
齐婴脖颈霎时弥漫上一片嫣红,还好他们醒时大早,附近的人不多,零星的几个并未注意到这一幕,唯有旁边刚从藏书阁里出来的唐彦,见状脚步都僵硬了,重重咳嗽了一声。
齐婴便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与姬安维持着不远不近的安全距离,姬安走在前面,那几条毛绒绒的白尾巴便随着主人走动摇摇摆摆,时不时还要扭过头来。
齐婴问他:“你的老师是哪几位?”
姬安各自报了一遍,但人名多数都记不清了,只能说出具体的一些特征,指手画脚地和人比划。
“曹夫子啊。”齐婴道,“唔,曹夫子的易经颇为不错。”
姬安并不是很清楚齐婴来到郁青山究竟要做些什么,除了齐婴之外,除却新的学子,还有昔时的一些学子也来了,那阵仗颇为吓人,远远的便能瞧见宽袍广袖,列次如云。
齐婴将姬安送到博雅斋时,便去找那些人了,临到放学之际,他便又来找他,提着个红木的精致食盒,里面装着各式点心,姬安要去抄书,齐婴便说,不用去了,姬安才恍然,许是他帮自己去山人那边说过一遍了。
外面有几颗头颅在栏杆那一端偷偷踮脚看,瞧着年纪都不是这一届的学宫中人,此时再回咏春台,仿佛又回到了昔年的少年时光,一时热闹非凡,交头接耳。
“这个是不是那位。”
“难道那些传言都是真的?”
“好漂亮。”
“我就说,让我们来咏春台就来,还让带什么地方特色美食去。”有个青衣悬袍的继而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竟是如此。嘶,殿下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怪不得一去昭国就不想回来了,我在成楚边界三年,听到不少传言。”
“让我看看,别挤着。”
“胡说!殿下怎么可能是贪慕美色之辈。”
“你自己看嘛。”
待到尚乐南发现之时,来之不及,脸色大窘,连忙去拉这些人:“别一个个在这里啊,让你们回来此地可不是看人来的。”
另一个青衣的慢条斯理说:“乐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尚乐南一脸莫名其妙:“知道什么啊?”
那人摇了摇头。
那食盒里尽是各种酥点,却是掺杂了各地风味,姬安尝了那红豆牛乳的,想起之前在路上尝过的红豆,不知怎的,心头略有涩意,连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齐婴怕他噎住,又给他递杏仁茶。
姬安:“你呆多久啊。”
“半旬便要走了。”
“那我岂不是又不能来找你玩了。”
仿佛默认了这话,齐婴道:“为所欲为需要代价的。”
姬安默默咽下一口奶酥,无法理解这话的含义。
齐婴却轻声:“为什么要受制于人呢,为什么要把钥匙交到别人手里,为什么要为人桎梏。”
他背后挨着石椅,那姿态难免显得晦暗,捉着姬安的一绺黑发尖打转,声线清清冷冷的:“前有不庭之臣,后有不虞之患。”
就变成一道云淡风轻的喟叹。
便是姬安也听出了那话里的不对劲来:“你要干什么去。”
齐婴伸出手指,温柔地揩了揩姬安嘴角的点心残渣,眼里却有了姬安看不懂的意味:“不做什么。”
由于与学宫离的也不是很远,姬安和齐婴道别后便走了。
外圈的人飞快往外去,已经围了一圈的人才想起来跑。
齐婴轻咳了声,顿时那些人作鸟兽状都散了,尚乐南面露无奈之色:“楚令那个家伙嘴巴大,跟他们讲了,我也拦了的。”
“没事。”
尚乐南道:“山人说你能想明白,他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