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我在等你,”江七微微颔首,视线却越过她看向了徐如安。
语气和眼神差异极大,平静极了。
徐如安莫名其妙被一个男人敌视,也是一头雾水,只是性格使然,他的目光也一寸也没有稍移。
江晚晚听人说过,人对视十秒将会产生不一样的火花,她前后看了看,这两人的对视可远远超过了十秒。
这说明什么?要么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要么......两人就是死敌!
这是要打架的节奏啊.......生死关头,立场必须鲜明有力!
她小跑着到江七身边,拉着他的袖子道,“那我也不巧,我是为了找哥哥才来这的。”
女孩的嗓软,如今刻意放缓了语调,好似有羽毛在心尖上酥酥麻麻。
江七冷冽的眼神微动,轻呵一声,率先移开了眼,“嗯,走吧。”
江晚晚眨眼,“嗯,嗯?”
不打了吗?就这样算了?
江七垂眸看向她,神色阴晦,“不走?”
那语调危险极了,就好像如果不随他走,下一秒就要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一样。
“走走走,立即走,回去说不定还能赶上食堂的晚饭。”江晚晚拉着江七转身就走,毫不犹豫。
江七勾了勾唇,回首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徐如安,眼神凶悍。
直到两个人出了私市,徐如安一手撸了下头发,“这都什么事啊,我是不是得找个寺庙拜一拜?”
私市外。
江晚晚拉着江七一直走了很远才松了气,还好没打起来,也还好没被打,吓都吓死了。
“不放手?”江七的声音离得很近,低沉的嗓里还有点点哑,野性又勾人。
江晚晚这才感受到手心里握着一抹不属于自己的炙热,她立即松开手跳到了一旁,像炸了毛的猫。
“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江七捻了捻指尖滑腻的触感,还有一点淡淡的芦荟香,他把手凑近鼻尖嗅了嗅,“这不是蛇油膏,是芦荟胶?”
这原本不是什么私密事,只是男人抬起手闻的那个动作莫名痴汉,她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你,不许说!”江晚晚瞪圆了眼,奶凶奶凶的。
抓手的时候不是挺大胆的,怎么又害羞起来了?
只不过妹妹的要求,自然要能满足的都要满足,不能满足的,拼命去满足。
江七眉头稍扬,“好,不说。”
江晚晚见他真的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这才继续往前走,脚步飞快。
江七跟在她身后,盯着那细柳腰出神。
不知不觉,两个人就这样走出了城。
太阳如火,晒的人面皮发烫,江晚晚的湿汗顺着额头流下来,她抬起雪白的手臂轻轻擦去。回村的路太长了,这才刚出城,她的脚已经开始酸疼,前脚掌甚至有了些火辣辣的感觉。
她坚持着又走了一会,就在再也快要撑不住的时候。
“等一下。”身后的江七忽然开口。
江晚晚舒了口气,这才停下。
许是脚底的难受让她有些委屈,虽说是自作自受,可那娇气性子一上来,便也不管不顾的赌气道,“干嘛,不是要回去吃晚饭吗。”
江七走到她身前,高大的身影恰好挡去上方高悬的太阳,拓下一抹阴影将她整个笼罩。
“这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他看着江晚晚,淡淡开口。
江晚晚赌气不成反被怼,气的一跺脚,不料却触动了脚底的伤口,疼的倒吸了口凉气。
他抬眸责备的看了眼江晚晚,然后缓缓蹲下,命令道,“抬脚。”
男人的声音刻在霸道与柔软之间,江晚晚心底微动,“干,干嘛。”
他没答,大手直接握上洁白莹润的脚踝,江晚晚不自觉的缩了缩,停在男人如狼一般的眼睛里。
江七见她不再抵触后才垂下头,将她的凉鞋脱下。
女孩的脚细腻白皙,宛若上好的白玉打造而成,粉嫩的脚趾微微蜷缩,可爱极了。
男人盯着那抹雪白,眸色渐深,抿了抿唇才开口,“你脚底磨出水泡了,扶住我的肩。”
江晚晚被他盯着看,有些羞,可一听说脚底有水泡,吓得魂都飞了。
她立即扶住男人的肩膀,嗓音有些颤抖,“那,那是什么,会死人吗?”
江七一顿,抬眸望向她,漆黑的眼里带了点戏谑,“你说呢。”
江晚晚哭出声来,“那那那,那怎么办,你送我去医院吧,呜呜呜呜,江七。”
江七皱了下眉,“这样怕死怕疼,还为了和我赌气,耍小性子走了这么远?”
“呜呜呜呜,我不耍小性子了,以后都不了。”江晚晚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肩头,“真的,你救救我,呜呜呜。”
他这才收了那股狠下心来伪装上的冷淡,轻声道,“你啊,非得真正疼一回,才能长记性。然后眉头紧皱看向她的脚底。
“没事,不会死人,但是要把水泡挑开,有点疼,你忍忍。”
江晚晚停下哭,吸着鼻子看他,“挑,挑开,用什么?”
江七在周围环视了一圈,然后停留在江晚晚衣服上的蝴蝶胸针上,“我看这个就不错。”
江晚晚闻言,抿着唇不情不愿的把胸针摘下来,“呐,你下手轻点。”
江七没答,只是接过胸针然后对准了她脚底的水泡,手腕微动。
“啊啊啊啊。”一阵刺耳的尖叫。
江晚晚哭的几乎成了泪人,死死抓着他的肩膀哽咽道,“不是,不是让你下手轻点吗。”
江七像是感觉不到肩膀上的疼痛,趁她不注意,挑开第二个水泡。
“江七!你放开我,我不治了,呜呜呜,你放开我。”江晚晚指甲几乎插进了他的肉里,嗓子都开始微微变哑。
江七也很不好受,对于他来说这件事不过是芝麻大的小事,明明可以眼不红脸不白的迅速处理完,此刻却满头大汗,下颌死死绷紧。
他抓着江晚晚的脚踝不松手,雪白的脚腕上多了几条鲜红的印子,然后快狠准的挑开最后一个水泡。
江晚晚已经无力哭喊,瘫软在他肩头猫似的呜咽。
江七动作自然的把胸针塞进兜里,淡淡道,“我背你回去上药,这几天不要沾水。”
江晚晚升起一丝哀怨,一口咬在他的肩上,见了血。
江七一动不动的任她出气,黑眸里写满了无奈,纵容.....甚至有一丝疯狂。
江晚晚口腔里满满都是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她缓缓抬起头,盯着男人古铜色的肩头出神。
那上面印上了一个秀气的牙印,虽咬出了血,但还是有些不伦不类,就像是英勇的凶兽却带了个不符合身份的蝴蝶结一般。
“出气了?”男人柔声道,音线十分低哑,像是久酿的红酒,深邃惑人。
江晚晚这才注意到自己整个都趴在了江七怀里,他单膝跪地,大手稳稳的托在自己腰上,这才没让自己摔到地上。
两人的衣衫都被汗水打湿,体温熨烫着体温,空气忽然变的十分滚烫。
江晚晚触电一般的推开江七,单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不不不,不用你,我自己能回去。”
江七冷笑一声缓缓站起来,面上尽是冷淡,“你当真要自己回去?”
刚刚还有些宠溺的男人,忽然变的这样不近人情,江晚晚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和不舍,这种感觉奇怪极了,就好像患了名叫斯德哥尔摩的病。
她看了眼神色冷淡的男人,然后迅速低下头,“好像......不太行。”
江七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捡起地上的鞋子弯下腰,“上来。”
江晚晚乖乖的趴在了他后背上,男人背着她往前走,脚步稳健。
太阳如火如荼,土道旁边的小雏菊越过了山野,开的满山遍野都是,远处的飞鸟一声叫,惊动了整片林,树梢轻颤,成群结队的鸟儿飞向远方。
江晚晚趴在江七后背上,慢慢合上了眼,呼吸绵长。